显然这家主人对菜园子的管理并不是很到位,菜园子沟垅之间留着杂草。奇怪的是,别处的杂草长得很自然,只有这一小片杂草,有的被埋在了土里,有的则是长得歪歪斜斜的,根本不像自然生长的样子。
难道这一小片土曾经被人翻动过,做了些什么之后又重新把土盖上,再把上面的白菜重新种好吗?
卓然不禁有些好奇,扭头对跟过来的副捕头道:“叫两个人拿锄头过来,把这边刨开。”
徐老夫妇此刻也在后花园,不知道县尉老爷这是要做什么。眼见捕快到处找锄头铲子,赶紧说道:“锄头在厕所后面放着呢。”亲自跑过去,从茅厕的后面拿出了锄头和铁铲。
几个捕快挥舞着铁锹开始往下挖,卓然说:“小心点,下面说不定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珠宝,要是你们损毁了,到时候可有得你们好看。”
这几个捕快赶紧答应,手下的劲也放缓了。
渐渐地,土一层层都被刨到了一边。忽然,一个捕快的锄头似乎挖到了什么东西,有点钝,但明显不是石头的那种铛的声音,不由吃了一惊。
这捕快经验倒也丰富,手下感觉到了不对劲,便把锄头扔了,蹲下身开始用手挖掘。
其他的几个捕快也跟着放下锄头,蹲在一旁用手刨土。
这一刨之下,竟然露出一束黑油油的头发,表层还有光泽,显然是埋在土里时刻不久,不然就是灰败的。
卓然和云燕几乎同时扭头望向站在不远处的徐老太夫妻。但是见他们两个依旧好奇的往这边看,脸上并没有任何惊慌之色,两人又相互看了一眼。
卓然对捕快说:“小心点,慢慢刨开,尽可能不要有损害,马上叫仵作过来,准备记录,下面埋的是尸体。”
这一次他们来勘验命案,带的有仵作,领头的就是给卓然送尸体的那位老崔头。
老崔头带着两个仵作过来,看见土壤中露出大半的长发,都吃了一惊,赶紧拿出了尸格,准备记录。
卓然对那几个心惊胆战刨土的捕快道:“你们退下,换几个仵作来。”
那几个捕快如释重负,赶紧退了开去。老崔头和另外两个仵作便赶紧上来,开始继续用手刨着泥土,很小心也很谨慎。他们跟捕快不一样,接触尸体比较多,因此不会害怕,手下也很注意。
在仵作的清理之下,埋在土里的尸体逐渐显露了出来。这是一具女性尸体,约莫二十来岁,尸体全部都被埋在土坑里。头朝上,面朝西,双腿屈膝,脚朝西。头部和口鼻缠绕有布条,双眼覆盖有草纸,并用丝带缠着。上身穿贴身小衣,下身赤裸,脚上是一双白色的棉袜子。
徐老太夫妻看清楚土坑中的东西之后,吓的魂飞魄散。卓然吩咐将他们叫来认尸,两人哆哆嗦嗦都走不动路了。
好不容易走到坑边,一瞧之下,两人吓得脸色煞白全身发抖。还是许老汉有几分镇定,对卓然哭丧着脸道:“她,她就是我家儿媳妇。怎么会死在这里……”
徐老太见卓然冷冷瞧着她,顿时慌了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结结巴巴道:“县尉老爷,我们……,我们不知道儿媳怎么会死在后园子……。不是我们干的啊……,我们要是杀了她,把她埋在这,怎么可能还告官,让官府来查呢?真不是我们杀的,求老爷明察啊……”
卓然淡淡道:“我没说是你们所杀,着什么急?你们回忆一下,你们儿媳究竟最后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她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一定要准确,最好准确到某一刻。”
两人听卓然这么说,这才松了口气,皱着眉仔细思索着。片刻后先是老妇想起来了,说道:“好像最后一次见到这贱女人……,哦,不对,是孙儿他娘,是孙儿死的头天晚上。”
这妇人原本用语比较刻薄,可是想起这妇人已经惨死,又不忍心说的太过分,于是临到头来把称呼改了。
卓然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你先前说是孩子去世那天早上,你是最后一眼见到她呢?”
那妇人想了想,赔笑道:“县尉老爷,实在抱歉,老身有些糊涂了,因为她每天早上都会来我屋里头问安,虽然我很不喜欢她来,但是她都风雨无阻。所以我就记成那天早上她也来过。而实际上我细细想了,她并没有来,应该是头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来见过我。”
“因为她一般都是只在门口问候一声,然后就回去了,我很讨厌她进我的屋子,不让她进来,要问安就在门口。所以说实话,当时我也没见到她,不过头一天晚上是见到了的,她就站在门口,我从纱窗那边能看见她走出去的。至于第二天,说实话,我想不起她来过没有。”
卓然道:“你儿媳早请示晚汇报,对你还是很孝顺的,你为何要一直对她如此冷淡?”
“老爷你真是不知道的,这个女人狡猾的紧。她当着外人的面就装好,实际上恶毒的很。”
“当着外人?——你们家除了你们老两口和孙子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那妇人顿时语塞,片刻才讪讪的道:“我知道她做这些都是虚假的,不是发自内心。”
卓然对老太婆的固执和偏见实在是有些不能忍受,面色一沉:“旁边都没别人,她需要做作吗?你儿媳如此待你,你却还对她如此恶毒,你让本官说你什么好?”
眼见县尉发怒,老妇人自觉理亏,低头不语。
卓然又问:“你儿媳有可能会被谁害死?你们两有什么怀疑的人可以告诉本官,本官会详加核查。”
许老夫妻相互看了一眼,都没说话,显然他们想不到谁会谋杀他们儿媳。
卓然便对云燕道:“你负责带人细问一下两位老人,同时在村里挨家做一下调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云燕当即答应,带着老两口出去细细询问。
等老两口离开之后,卓然吩咐仵作小心的把尸体周边的土都刨了开去,完整的暴露出尸体的情况。
尸体双手捆扎的丝带打了死结,这种结个人无法完成。单从这一点便可以证实,她很可能死于他杀。
卓然对现场进行勘察,没有发现可疑脚步,因为现场一片凌乱,有可能留下的脚印全都被破坏了。
卓然扩大搜寻,很快在厕所一角发现了另一把锄头。他对这柄锄头进行了各个角度的观察,结果在锄头柄上发现潜在指纹。
他马上取出指纹刷扫刷,果然找到了好几枚指纹,分别用糯米纸提取了。
接着,他提取了死者和老两口的指纹进行比对,发现大部分是死者留下的,但是有两枚指纹却跟死者的指纹不符。
卓然吩咐仵作将尸体从坑里抬出来,放在菜地一块平坦草地铺着的一块油布纸上,将尸体停放在上面,开始进行尸体检验。
尸体的尸斑呈暗红色,位于尸体的背侧部,没有受到挤压处手指重压褪色,尸僵已经缓解。右面部和右上眼帘能看见片状挫伤,口鼻腔能看见大量的泥土。
其中鼻腔的泥土量比较多,而且能见到泡沫状粘性分泌物流出。在检查体表躯干部,发现右侧乳房内侧有条形切割创,创源外侧有一皮瓣,没有生活反应,一眼就能辨认出应该是死后形成。
胸背部能见到广泛点片状挫伤,双上肢末端甲床紫绀,四肢有广泛点片状挫伤,脚踝能见到环形压痕伴点状挫伤。
剖开尸体,发现喉部喉室粘膜出血,气管内能见到砂粒,颈前筋膜可见出血点,心室腔内的血液呈暗红色流动性,心外膜发现散在出血点,双肺被膜及叶间裂可以看见片状出血斑,脾脏被膜皱缩。
这些痕迹证明死者有窒息的迹象,说明这女子是被人活埋致死的。
卓然发现了一个很蹊跷的事,那就是死者的乳房处有切割伤。这处伤痕没有生活反应,很明显是死后才形成的。
这就很奇怪了,因为死者是被活埋而死,而死的时候已经被泥土埋到了土里头,又怎么可能在死后被人在乳房上割上一刀呢?
这一刀从何而来?难道有人一刀穿过土壤刺中了她胸膛吗?
但是从乳房上的条状切创形状走向来看,并不是从上而下的,而是平直的一刀。——除非这人是从土里平行向对方刺了一刀。
难道这个人是传说中的土行孙在世,能够在土中自由行走?
卓然感觉到后脊梁一阵发冷。这案子透出一种诡异。
卓然根据这些日子在尸体农场的准确观察,已经归纳出了一套来基于宋朝尸体实际观察得出的准确数字。
他根据尸体的温度,尸僵和尸斑的覆盖情况大致判断出,死者死于三天前。胃内食物没有完全排干净,应该是在晚餐之后的两个时辰内被杀。结合老夫妇所说,他们是晚上戌时初吃的晚饭,那就应该是在子时初被杀的。
南宫鼎终于回来了。
他将武德县神医郎中对药的评判递给了卓然。
卓然看了一遍,又比对处方琢磨了片刻,缓缓点头。他吩咐将村里的张郎中叫来,自己有话要查问。
张郎中很快被带到了卓然面前。
卓然冷眼瞧着他:“我问你,你给徐老太孙儿的打虫药当真没问题吗?”
张郎中涨红着脸:“小人觉得没有多大问题。”
“那你看看这个,这是武德县人称神医的郎中对你这副药的评判,他认为造成老太孙儿的死亡,你的药是重要原因。因为你的药用药刚猛,给孩子服用剂量远超正常用量。孩子服用之后,肠道中的蛔虫同时全部死亡。由于虫体大、数量多,同时死亡后相聚成团,造成肠梗阻,也就是关格,无法排出,导致孩子的肚子剧烈疼痛,用药无法拍出,最终导致孩子呼吸衰竭死亡。”
说罢,将那纸扔到了张郎中面前:“神医说,给孩子用驱虫药的剂量是有严格限制的,这是给孩子看病的郎中必须具备的常识。但是你这药量即便是正常人也经受不住,更别说一个孩子。——你给别的孩子用药时减量了,可偏偏给许老太的孙子驱虫加大了剂量,你到底意欲何为?从实交代,不然本官可就不客气了。”
张郎中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是小人的错,小人害怕这孩子把看到小人的丑事说出去,所以故意加大了剂量,大人饶命啊,我没想到他会死的。”
“到底怎么回事?从实招来。”
“几天前,邻村有个少妇来我这儿看病,小人见她美貌,说话调戏于她。她也不恼,还对我挤眉弄眼的,于是我就搂着她要亲热。正在她半推半就时,许老太的孩子突然闯进来,看见我们,然后咯咯笑,那少妇吓得红着脸跑了。我央求孩子不要说出去,可是他却说除非我给他钱买麦芽糖,不然就会把这事逢人就说。”
“我一听心头发慌,要是旁人知道我调戏来看病的妇人,那我的声誉可就全完了,于是答应了给了他钱买糖,可是这孩子的嘴巴……,我担心他到底会乱说的。偏巧这天徐老太带着孩子来看病,说孩子肚子痛,我查了之后,发现他肚子里有蛔虫,所以我就想到了这个法子,加大了剂量,让他肚子里的虫子一下子全都死掉,造成关格,堵住他的肚肠,就能够达到杀人灭口的目的。我一时鬼迷心窍,求老爷开恩。”
南宫鼎十分惊讶,想不到查案竟然查出一个凶杀案了。所谓庸医杀人,而一个好医生真要想杀人,那也是防不胜防的,幸亏这次露出了端倪,又被非常敏锐和睿智的县尉大人抓到,这才破获此案,否则孩子只怕冤仇难以得报。
卓然继续勘察现场,来到了徐老太媳妇儿的屋子。
这屋子布局很整洁,干干净净的。卓然用目光仔细搜寻每一处可及的地方,但是太整洁了,似乎根本不像有人曾住过似的。只不过卓然把鼻子凑到桌前和地板上嗅了嗅,闻到一股淡淡的酒的味道,这是刚才他进来皱眉的原因,这屋子肯定被人收拾过。卓然吩咐捕快去将许老太叫来问道:“这屋子有人收拾了吗?”
许老太一听,马上愤愤道:“是呀,那贱人根本不好好照顾这个家,把好端端的一个家弄的跟猪圈似的。地上桌上到处都是酒,满嘴满屋子的酒臭,还吐在地上。所以我便把这屋子好生的收拾了一番,要不然的话,大人你来了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地上都是污秽物,气死人了。”
“你好生回忆一下,你打扫之前,这屋子是什么样子?尽可能详细。”
徐老太想了半天道:“桌上一碟茴香豆,还有两盘小菜,一个小杯,一双筷子,还有一大坛酒,已经差不多喝空了,倒在桌边,就在这个位置。”
老妇人用手比划着盘子,碗筷所在的位置,接着说道:“地上有几处呕吐污秽,在这几个位置。”
老太太比划着,皱着眉,似乎眼前就有那些呕吐物似的。
卓然又问道:“你进来的时候,门窗是不是关着的?”
“没有,窗户关好了的,门是开着的。”
卓然问道:“地板这些你都全部清扫过吗?”
“何止是清扫过,桌椅板凳和地板我全都用拖把仔细拖过了,桌子用抹布擦洗过,还用水冲过的。不然那味道,根本没办法去除了。”
卓然不尽苦笑,看来现场不会有什么痕迹留下,他还是不死心,仔细又搜索了一遍现场,并用指纹刷进行了刷取,果然没有能够提取到任何可疑的指纹。
看来这老太太收拾的还真干净,连一点痕迹都没给自己留下。
不过,老太太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那就是现场曾有人喝酒到烂醉。——这房间是许家媳妇的,死者是自己喝的还是被人灌的呢?先前解剖的时候,倒是没有明显感觉到她身上有什么酒味。
这正常。因为人死之后,体液循环就停止了,而在地下埋藏几天,泥土也会将身上的酒精味道吸收掉。因此要想查清楚她究竟是否饮了酒,那就需要分析一下她的血液中是否有酒精存在。
可是卓然做不到,他现有的设备无法完成这个在现代社会看来很简单的检测。不过要确定她是不是喝了酒甚至酒醉,倒不一定要检测她血液中的酒精含量,还有别的土方法也可以达到目的。
卓然就想到了一个新的方法,那就是检测死者的口腔。如果能够从她口腔里找到残存呕吐物,或许能够说明问题。
卓然重新来到尸体边勘验,这一次他主要查的是尸体的口腔。
卓然用手掐住尸体的腮帮子,微微把嘴掰开,然后把鼻子凑上去吸了吸,闻到一股尸臭。他要从尸臭中分辨出是否有呕吐物的酸臭味。
死者虽然埋在土中,土壤吸收了大部分气味,但是由于死者的嘴巴是紧闭的,这口腔里残留的味道,依旧有少量存在口腔内的。因此,卓然在一吸之下,便闻到了明显的酸臭味,那是来自呕吐物的。
卓然心头暗喜,他还是很小心的把棉签伸了进去,在口腔里刨了刨,果然掏出了少量残存的食物残渣。
经过清水浸泡并过滤之后,果然是蚕豆和猪耳朵牛杂之类的下酒物,跟许老太所说的,在桌上发现的下酒菜肴种类吻合。
而从食物残渣的形态来看,显然已经在胃液浸泡过,是从胃里呕吐出来的,而不是咀嚼之后留在嘴里的。
卓然脑袋里转得飞快,终于,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将徐老太叫了过来,再次询问:“你儿媳妇失踪的那天晚上,你有没有听到过她房间有什么可疑的动静?有没有其他人进来过?”
徐老太摇头说:“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我也懒得去听,我带着我孙儿很早就睡觉了。因为孙儿睡得早。——他从小就跟我住一起,不愿意跟他母亲睡。那贱女人几次想带着儿子过去跟她睡,儿子都哭着闹着不愿意,非要来跟我。所以孙儿差不多都是跟我在我身边长大的。因为第二天早上要上学堂,所以我们早早就睡下了,没听到什么声音。”
卓然道:“你们家那天晚上有没有外人来过?”
“当然没有。”
问完后,卓然又到后菜园查看。
这一次他查看的是那道一人多高的篱笆墙。这墙是由无数根尖尖的木桩扎起来,用绳索绑着的。木桩之间有缝隙,但是人是没办法从缝隙钻进来的。
卓然挨个检查,忽然他眼睛一亮,在一个支出的树桩顶部,飘着一小片布条。
卓然上前仔细观察,云燕跟在身边沉声说道:“这好像是谁翻墙而入,在上面挂下之后,把衣服扯烂了留下的。”
卓然道:“没错,死者之前在屋里喝酒,喝得烂醉呕吐,有人从后院菜地翻过篱笆墙进入,然后将死者运到了后花园,挖坑活埋了。如果猜想不错,凶手应该就是在篱笆墙上留下这布条的人。”
“会不会是其他人,比如小孩翻围墙时留下的呢?”
“这种可能当然有,但是这个布条似乎很新,没有经过风吹日晒,应该是新近留下的。”
卓然转头瞧了一眼菜地说道:“这菜地中种的只是普通的蔬菜,这种菜园差不多家家户户都有。若是小孩子翻墙进来偷东西,可能性实在很小,没有这个必要。”
卓然摸着下巴,看看屋子,又瞧瞧后花园,再望了望挂在篱笆墙上的那个布条,沉吟片刻,终于说道:“凶手敢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进入死者的屋子,同时,没有惊醒其他屋里的老太和孩子,屋里也没有出现翻动和寻找财物之类的入室盗窃抢劫的痕迹。因此,这人很可能跟死者熟悉,而且应该关系还不错,不然他是进不了死者的屋子的。
云燕表示赞同:“的确如此,深更半夜的她一个女子独自在屋里喝酒,正常情况下会把屋里门上拴,必须是熟人才会开门。就算她在自家屋里院子里,没有闩门的习惯,大门虚掩着,那进来的人也肯定是熟人,她才不会大声惊叫。因为老太就住在旁边,她没听到声音,那说明她根本就没有呼叫。因此都可以得出结论,这人应该跟死者认识。”
卓然点头道:“所以嫌疑对象应该锁定一下,在许家儿媳熟悉的人的范围内。首先是本村。”
“应该是男的还是女的呢?”
“这个还真不好说,因为我检查过尸首的下体,并没有发现有同房的痕迹。但是我准备提取尸体身体内的体液,拿回去进行检测,以进一步确定,到底在这之前是否有过同房,以便判断进来的人是不是男人。”
云燕赞叹道:“我一直不知道,你所说的如何检验是男人还是女人,这种方法简直太神奇了。我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够达到这样的结果?”
卓然说道:“其实我初步倾向于这个人应该是个男的。”
“哦?何以见得?”云燕好奇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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