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星期沒有見到過管昭,我的電話他根本不接,短信也不回,我甚至不知道要到哪裏去找他。站在街角一遍一遍的撥著管昭的號碼,聽筒那頭傳來一遍又一遍冷漠的聲音:“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我無可奈何,走了好幾條街才找到一個賣ic電話卡的商鋪,在門口的電話亭撥了那個我已經爛熟於心的號碼。
“嘟……嘟……”電話通了。
“喂?”管昭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我有些哽咽:“管昭,是我。”
管昭聽見我的聲音,停頓了五六秒的時間,才冷冷的回複道:“有事嗎?”
“我……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說。”我心跳的飛快,“關於那天晚上的事情,請你不要在意……”
話還沒說完便被管昭粗暴的打斷:“你如果沒事我就掛了,我現在很忙。”
我一時怔愣,管昭的語氣讓我明明在嘴邊的話卻說不出口:“你……你今天晚上會回來嗎?”
管昭頓了頓:“再說吧。”然後便掛掉電話。
我沒想到管昭竟然連我的解釋都不願意聽,不死心的再次撥打他的電話,而這之後他就再也不接了。
我沮喪的回到管昭的別墅,房間裏還到處是管昭曾經生活過的氣息,茶幾上的水杯,浴室裏的毛巾,洗漱台的牙刷和潔麵膏,明明一切都在,卻又都不在了。我總算體會到了管昭被我一次次殘忍的拒絕之後的心情,茫然無助心如刀割,觸手可及的人卻越來越遠。
我晃悠到管昭的臥室,他的床收拾的很整齊,就像根本沒有人住過一樣。就著他的床躺下,望著頭頂的吊燈,一時之間覺得有些晃眼。我一直自詡情場老手,可是真的遇到真正屬於自己的感情的時候,卻總是畏縮不前。好不容易下了決心,才發現不是所有人都會在原地等待,我喜歡的人早就因為我的懦弱不前而離我遠去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才發現我昨晚竟然躺在管昭的床上睡著了,連忙爬起來在別墅裏轉了個遍,依然空空如也,沒有一絲管昭的痕跡。
起來收拾了一下,便連忙趕去片場了。然而令人意外的是,管昭居然也在劇組。我到的時候導演正和管昭說著什麽,tina把今天的劇本拿給我,我才發現管昭的戲排的很滿,他竟然要在今天一天把下一周播出的所有與他相關的內容拍完,除了和我的對手戲,還有一些其他的部分。按排片內容來看,我的拍攝大概在下午五點就會結束,而管昭則要持續到晚上九點多。
管昭這意思大概今天拍完這一次就會繼續請假,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來了,也就是說……除了今天,我恐怕之後又會有很久不能見到他了。
我原本想在拍攝過程中和他好好談一談,誰知道他竟然分外認真,除了必要的台詞,一句多餘的話都不給我說。我抓耳撓腮,就差在男廁所門口堵他了,然而管昭這廝竟然連廁所也沒上幾次。
我根本找不到任何搭訕的機會。
很快我的戲就拍完了。主演幾乎都走了,就剩下管昭和很少一部分人留下來加班拍攝其他鏡頭。我一直坐在角落披著外套等著,這個時候最重要的就是鍥而不舍和死皮賴臉的精神,盡管管昭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依然要做望夫石。
tina見我縮在椅子上跟塊木頭似的,奇怪道:“要我送你回去嗎?”
我連忙把她從我視線裏扯開:“別擋路。”
tina嗤了一聲,踩著高跟鞋走了。
誰知道今天那些一個個平時對我愛答不理的人都抽了什麽瘋,竟然連寧修也過來拍拍我的肩膀表示要送我回家。我不耐煩道:“我還有事!”
寧修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了然一笑:“你確定要在這裏等?”
我納悶:“幹嘛?”
寧修甩了甩手裏的車鑰匙:“管昭的車就停在我的旁邊。”敢情他是邀請我去他車裏等管昭……我心想你丫以為我真傻麽?我這麽鍥而不舍就是為了給管昭道歉,結果還讓他看到我在別的男人的車裏,他能接受才鬼了呢……再說……萬一等的途中我變成了男人怎麽辦?
想到這裏我才反應過來,掏出手機一看,已經馬上七點了。按照今天的時間來算……我估計就快要變成男人了!今天一天都光顧著想怎麽討好管昭了,竟然把最重要的這一茬給忘了!
我連忙推開寧修:“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顧不上寧修是不是納悶,便帶著衣服到停車場旁邊人煙稀少的衛生間裏等候。現在是七點,估計不到八點我就會變成男人,而變成男人之後我就不能堂而皇之的去片場了,所以寧修剛剛的主意倒是點醒了我,我可以在停車場等他……
停車場裏陰風陣陣,我隻帶了一件男裝大衣,看起來挺厚,卻根本不隔風。我從八點多變成男人之後便從廁所溜了出來,蹲在管昭的路虎旁邊等,我把兩隻手都揣在袖子裏卻依然凍得冰涼,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我靠著牆角快要睡著的時候,管昭終於出來了。
由於車體擋著,形成了一個視覺死角,管昭似乎並沒有看見蜷縮在角落的我。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因為手腳都凍麻了,所以動作有點兒慢,等我跑過去的時候,管昭已經坐進了車裏。
我連忙舉著凍僵的手拍了拍他的車窗,過了好久,車窗才放了下來。管昭看了我一眼:“你怎麽在這裏?”
謝天謝地,你終於肯跟我說話了……
我嗓子有點幹,哆哆嗦嗦的笑道:“我……能不能坐進去說?”我伸手指了指他旁邊副駕駛的位置。
管昭眯了眯眼,看著我兩手揣在袖子裏那副畏畏縮縮的農民樣,終究還是不忍心,點了點頭。
我如蒙大赦,興高采烈的打開車門坐進去,衝著手心哈了口氣搓了搓:“外麵……還挺冷的……”
管昭撇了我一眼,沒什麽表情,但還是把車窗關上,打開了暖氣。我心裏一暖,雖然管昭生氣了,但他還是和從前一樣關心我,一直沒變……我有些緊張的把手放在腿上,小心翼翼的問:“你是不是還在生氣?”
管昭啟動車子,沒回答我的話:“我送你回去。”
送我回去……我著急了:“那你呢?你晚上住哪兒?”
管昭始終沒看我,一言不發。
我深吸了口氣,把自己之前醞釀了很多遍的話重新回想了一邊,一字一頓道:“管昭,對不起。我知道我一直是個膽小鬼,我甚至不知道我有什麽值得你喜歡的,每次你進一步,我就退一步,直到現在……你不肯在往前走了,我才開始後悔。不過沒關係,現在讓我來往前走好了。管昭……雖然我一直不肯承認,但是我真的喜歡你。”
管昭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震驚,依然目不斜視的盯著前麵的路。他麵無表情的樣子一度讓我有些絕望,我歎了口氣:“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麽你也不想要原諒我了,這都是我咎由自取……”
話還沒說完,管昭便把車緩緩地停在了路邊。他沒有看我,聲音也依然波瀾不驚:“我們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做朋友了,你知道嗎紀景文?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隻有兩條路。要麽我們在一起,要麽我們變成陌生人。我隻問你一句話,你是打算做我的男朋友嗎?”
我頓了頓,伸手握住他放在排擋杆上的手,看著他的側臉認真道:“是。”
管昭回過頭,無奈的笑了笑:“一旦你選擇了和我在一起,你之前害怕的那些事情都會發生。別人異樣的眼光,你父母的失望,甚至你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像正常人一樣結婚生孩子,別人被叫爸爸的時候你隻能麵對著同為男人的我,等你老了也隻有我們兩個人,不會有人給你養老送終……所以,如果你不願意就無需在意我的感受,我不會打擾你正常的生活……”
我看著他喋喋不休的嘴唇,傾身吻了上去。
管昭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我笑了笑,貼著他的嘴輕聲道:“之前因為我的懦弱已經錯過了太多,我不想再錯過了……”
管昭終於釋懷,轉過身緊緊摟住我的腰,湊過來激烈的與我接吻。這是我二十多年來經曆過的最為驚心動魄的吻,不像男女之間的吻,需要照顧女方的感受,需要溫柔纏綿。兩個男人的吻完全是瘋狂的,野蠻的。我們兩人的胸口緊緊地貼在一起,糾纏的舌頭在兩人唇間迫不及待的糾纏勾結,管昭的舌尖緊緊地纏繞著我的,我們像兩條從水裏蹦上岸的魚,隻有在彼此的口中才能汲取生存下去的空氣……
我情不自禁的把手從管昭的衣服裏伸進去,隔著他的襯衣來回撫摸,像是壓抑了許久,終於放開了自己的感情,迫不及待想要得到更多。我近乎瘋狂的將他的襯衣從皮帶裏拽了出來,伸手撫摸他有力的勁腰。管昭驚呼一聲,貼著我的唇沙啞道:“你的手好冰……”
我笑:“在停車場等了你那麽久,當然會冷了……”說完還故意壞心的順著他的背向上撫摸。
管昭悶哼一聲,一把將我扯過來,讓我半坐在他的腿上,兩手從衣服裏塞進去撫摸我的腰際,動情的吻著我的唇。車裏的氣氛越來越激烈,不知不覺中我們兩人的衣服都被敞開,赤倮的胸膛越貼越緊,恨不得將對方揉進身體裏。我喘息著吻著他的頸側,聲音沙啞:“我們……我們回去吧……”
“你……不後悔?”管昭抵著我的額頭,眼神幽深。
我伸手掐了把他的腰,挑釁的看了他一眼:“隻要你不後悔就行。”
又纏綿了一會兒,管昭才依依不舍的放開我,發動車子飛速向家裏奔去。一手開車,一手還緊緊握著我的手,一路上管昭的車開的搖搖晃晃,如果被交警看到肯定會懷疑管昭酒駕了。
明明車子開的飛快,但這路途卻好像比往常還要漫長。我們兩人始終手拉著手,手心都變得濕透了,卻依然不肯放手。隨便將車停在院子裏,管昭拉著我的手便衝進家門,門還沒來的及關上,就將我摁在牆上,瘋了似的親吻。
衣服散落一地,我們不知道是怎樣糾纏到臥室去的,直到最後一步,管昭趴在我身上準備行動時,我連忙翻了個身將他壓住:“我要在上麵……”
管昭勾了勾唇角,又一個翻身,低頭看我:“那可由不得你……”
我也算是跟他較上勁了,再次翻滾:“那我們就看看誰能在上麵……”
就這樣我們兩人因為誰上誰下的問題滾來滾去,一米八的大床也不夠我們滾的,終於“噗通”一聲,兩人雙雙跌在地上,不過摔下去的姿勢是我在上麵的,這還讓我比較滿足。
誰知道管昭居然悶哼一聲,痛苦的皺緊了眉頭。我一驚:“你怎麽了?”
管昭痛哼:“摔到尾椎骨了……”
臥槽這還什麽都沒做的可千萬不敢摔得不能人道了啊!我連忙爬起來伸手扶他,誰知道這廝居然用苦肉計騙我,我剛拽住他的胳膊,便被他一個翻身壓在身下。
我怒:“你這個小人!”
管昭吻了吻我的耳垂:“我都摔倒了,你就讓著點兒我唄……況且,我為你受了這麽多苦,天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眼神兒竟然還有點小委屈。
我心一軟,心想到底是我辜負了他比較多,這次就補償補償他算了……誰知道一壓定終身,這混蛋每次都能找出一大堆要壓我的理由,導致我之後居然再也沒翻身過……
我們倆折騰了整整一晚,用管昭的流亡民話說就是把之前差的都做了回來。第二天太陽都曬屁股了才腰酸背痛的睜開眼。管昭睜著眼在我旁邊躺著,一臉幸福的看著我。我揉了揉眼睛:“你早就醒了?”
管昭笑眯眯的摸了摸我的臉:“沒多久。”
他上身半倮,身上還有昨天晚上我留下的痕跡,想到昨晚的激情,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偏過頭:“那你不起床還賴著幹嘛?”
管昭湊過來摟住我:“還想再來一發……”
我怒吼:“做夢!”
管昭笑嘻嘻道:“我真的感覺像是做夢一樣……你呢,感覺怎麽樣?”
我怒不可遏,你丫倒是爽了,老子簡直要疼死!我憤憤的瞪著他:“下次我上你試試,你看看爽不?”
管昭眯著眼過來吻我。又是一串綿長的糾纏,直到差點擦槍走火,顧忌到我的身體,管昭才停手。等我們兩人洗過澡準備吃飯的時候,已經中午一點了。才想起來還要去劇組,再看我今天這老腰,估計什麽都幹不成了。正準備給導演打個電話請假,卻突然反應過來一個驚人的事實——我今天已經將近二十個小時沒有變回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