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智领兵,正准备要炮轰南诏王宫的时候,就看到宫门,吱吱哑哑地开了一条缝,从缝里跑出来一个宦官,提心吊胆地小步跑过来,到了扬波军的战阵前,说要见扬波军的领兵主将。
扬波军的领兵主将是秦一秋,此刻还在城外没进来,要带这宦官出城跑一趟再回来,那一个半个时辰又没了?
王忠智便让人直接将那宦官带了过来:“你有什么话,可以先对某说!”
那宦官到了扬波军中,看到这些唐兵竟然没一个穿甲的,都是一模一样的布衣,再顶个铁帽子,这般装束,让他无法分辨谁是官谁是兵。
见了王忠智,看到也是一身布衣,装束也毫无出彩的模样,当即就有些怀疑,这人,当真是唐军中的将军?
不过,看他气度不凡,又被众人拱卫在中间,应该是这些唐兵的为主之人,这才躬身拜倒:“奴婢见过这位将军!某奉某家大王之令,来与将军谈议降之事。”
王忠智听言,冷冷地一笑:“议降?既是降了,还有什么需要议的?如何个降法,某射进去的劝降书中,早就说的明明白白,你只管让蒙隆舜照做便是!”
“素身出城,是不是不太妥当?还请将军为某家大王保留些体面……”那宦官连忙又劝道,“大王体面些,对大唐,自然也体面些!”
“哈哈……”王忠智哈哈一笑,“那某便告诉你什么叫体面!”说罢,他领着那宦官走到了战阵的前列,在那里,轻重火炮已经就位,只是还没有开始装填弹药。
王忠智走到重炮跟前,对那两个炮组吩咐道:“宫门上面的那个匾额,看到了吗?来两炮!”
那两个炮组的人,到了阵前就位后,本来就要准备装填了,看到有人出降,才暂停了动作。现在听到命令,立即按照他的要求,麻利地装填、瞄准,然后,轰轰……就是两炮。
这炮距离宫门不过两百步远,对重炮来说,这个距离跟顶在炮口上差不多了。
炮声刚落音,就见两个铁球已经打到了那边宫门之上。一枚铁球正正地,便打在了那个匾额的边边上,非但一下就将那匾额击得粉碎。连宫墙上的砖,也被砸掉了好几块,磕出一个坑来。
而另外一枚却高飘了一点,打到了宫门匾额的上沿的垛口上,哗啦一声,便将垛口的墙提击碎了一大块,被打落的碎砖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这等炮弹,若是落在人身上,会是如何?那宦官不敢想象,登时就吓得身子,象筛糠一般抖了起来。
见状,王忠智才对那宦官道:“你要体面,某便告诉你!手脚不缺地走出来,便是最大的体面!如若不然,那你便让蒙隆舜试试,是他的脑袋硬一些还是某的炮弹硬一些……”
那宦官连连点头道:“诺……奴婢这就去跟王上说……奴婢这就去跟王上说……”
看着那宦官快步地跑王宫跑去,王忠智又在他身后加了一句:“某以一炷香为限!过时不出,某就直接领人进去了!”
那宦官听到这话,吓得头也不敢回,更快地跑了进去。
看着那宦官急急忙忙的背影,王忠智不自觉地撇了撇嘴,其实,他并不喜欢阵前劝降这种事。
他总觉得,作为一个有血性的汉子,就该将勇敢直冲,用敌人的鲜血和头颅来彪炳自己的战功。扬波军中的军官们,大抵也都是这般心思。
但是,王忠智的义父,也就是王延兴,却并不这么认为,王延兴总是避免杀人,而更希望让敌人投降。
王延兴就这个问题,专门跟王忠智谈过一次心,王延兴对他说:“劝人投降,是给别人一次生的机会,同时,也是给自己一次生的机会。”
王忠智却不理解,自己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将敌人围住了,让敌人投降,那确实是给别人一次活命的机会,却为何,对自己也是如此?
只是,这话出自王延兴的嘴中,他就算有疑问,也不敢反问。
可他疑惑的神色,却落在王延兴的眼中。
王延兴知道要让这小年轻明白这其中的深意,确实有点为难了,便换了个角度,用更通俗的话语,耐心地对他说道:“困兽犹斗,更何况是陷入绝境的人?跟决死反扑敌人厮杀,难免自己也要遭受损失,我们的战士,也会因此而牺牲。”
“扬波军的战士,每牺牲一个,就会有一个家庭会陷入悲痛……这不是某所希望看到的。”
说到这里,王忠智才有了些感悟。毕竟他自己,也是一名幸存的流民,也是经历过家人离世的痛苦,他能体会义父的仁心。这才顺从地点点头,将王延兴的话,记在心里。
只是,虽然他的行动,在践行着王延兴的吩咐,可心里,却还是希望那个宦官进了宫之后,就不要出来,然后,自己才好领人冲进去!将那蒙隆舜擒出来,押到泉州去,献给义父。
然而,实际情况,却让他再次失望了,那个宦官跑回王宫之后不久,宫门便大开,一个形同行尸走肉一般的蒙隆舜,穿着素稿,托着国玺,领着宫中的男男女女一队人,乱七八糟地走了出来……
南诏,自蒙舍部首领,皮逻阁,于开元二十六年建立,国祚绵延至今,两百年多年,便随着蒙隆舜的这一步步的出降,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王国之兴衰起落,诸多故事,从此,都只能留给后人凭吊了。
而王忠智却没这感慨,他心里带着些许遗憾,却不忘急忙派人去通知秦一秋准备受降。
同时,又将正当面的队列撤开,让四个连的战兵分列两队,站在道路的左右两侧,一半是护送,一半是押解地带着这一队人,往城外走……
不多时,秦一秋便传回消息,将受降的地点,定在南门外。
阳苴咩城城池并不大,大致四方的城墙,不过三里多,而从南诏王宫到南门外,也不过是一里多的路程,也就是六、七百米的样子。对普通人来说,有得十来分钟,就能走到了。
不过,蒙隆舜显然不是普通人,以他的现在行走速度来看,这段路,恐怕是还要走一阵,不过,没人催他,一切都随他。
爱走不走,不走更好!
反正,阳苴咩城的战事,基本上已经平息。
除了一处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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