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系统懵了一瞬,看着嘴角依旧噙着冷笑的时玉。
怎么回事?你好像很讨厌这个世界的主角攻?
没有,时玉眼也不抬,语气听不出什么变化:我的人设不就是这样吗?
他说的也对,系统不再纠结,赞赏道:按照这个态势下去,咱们这个世界绝对能成功。
时玉没什么情绪的笑了下,想到日光下越走越远的那道黑色背影,眼眸冷了冷:是啊。
别再出什么奇怪的幺蛾子,那就一定能成功。
吃完饭后时玉开始操心狼犬的午饭。
像狼犬这样的大狗一般都吃生骨肉,想要成功养成一条健健康康的狼犬,陈政这些年应该也没少下功夫。
他撸着狗头,叹气:大白,你想吃什么,我去村子里给你换点来。
他现在什么都不多,就钱多,蒋更离开前给了他一把子零钱,拆开数了数,竟然也有差不多五百来块。
这个年头的五百块,简直是一笔巨款。
对陆逞而言却不过是点随手给小侄子的零花钱。
想到那位现在不知道在哪疗养身体的小叔,时玉心情复杂。
难怪原著里陆逞走后,什么也不会的陆时玉还能撑了半个月才去找陈政和莫锦的麻烦,原来是这五百块钱
陆逞对他也是仁至义尽了。
随手揣了五块零钱在兜里,时玉揉揉大白的脑袋:走咯大白,我去给你买点生肉回来。
狼犬蹭蹭他的腿弯,温柔的汪了一声。
一人一狗顶着烈日出门觅食,小院外的树林内蝉声聒噪,本就燥热的中午越发难熬。
还没走几步,远远的便从小路尽头看见了一个提着竹筐走来的人影。
刚离开小院没半个小时的黑皮男人沉默的走在凹凸不平的黄泥小道上,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竹筐,又恢复成了平常老实忠厚的模样,看见时玉后他停在原地,有些局促的低着头说:大白还没吃饭。
像是害怕再从这嘴上不饶人的小少爷口中听到些不想听的,他立刻放下竹筐,竹筐咚的一声,震起地上些许尘土。
粗糙的大手掀起竹盖,里面是处理的很干净的生肉,剁成不大不小的几块。
他脾气是真的好,哪怕被时玉在堂屋拿钱刺了一顿,此时依旧耐心地蹲下身,翻着肉对时玉说:这些是大白的口粮,一次性喂一半就好,他要是饿了会自己上山抓东西吃。
黑黄狼犬在时玉面前表现出来的不急不躁顿时一变,吐着舌头围着男人转了一圈,它盯着竹筐里的肉,在两个主人没有说可以吃时硬是忍住了冲动。
中午夹杂着热浪的微风吹过。
时玉热的出了汗,乌黑的碎发黏在脸侧,漂亮潋滟的凤眼狭长昳丽,他盯着面前忠厚老实的男人看了眼,又低头看看半框子生肉,一瞬间觉得口袋里的五块钱怎么也拿不出手。
可恶,他就该带五十块出来!
尴尬的沉默仍在继续。
看了眼冷着脸眼神却有些闪避的小少爷,陈政眼里划过一抹笑意,笑意转瞬即逝,他道:那我就走了,下午还要干农活。大白,俯身又撸了把狼犬毛茸茸的大脑袋,男人说着:我走了,你想回来再回来。
大白嗷呜一声,蹭蹭前主人的大掌,转头意气风发的冲到竹筐面前,打算叼起竹筐和时玉一起回家。
它试了下,竹筐纹丝不动。
又试了下,竹筐依旧没动。
时玉看不过去了,急于摆脱尴尬上前两步去提竹筐。
提了一下,没提起来。
他很聪明的没有再试第二下,拎着竹筐高高的编条,陷入了沉默。
微风缓缓吹过。
雪白细长的手指边忽然出现了一只黑了不知多少度的粗糙大掌。
黑皮男人轻轻松松拎起竹筐,嗓音中听不出任何嘲笑,站起来时打下的阴影牢牢地将时玉包裹在内。
他又高又壮,身形精悍,常年劳作使得肌肉线条流畅,不过于明显,却又极具有威胁性,似乎是笑了下,木讷低沉的声音也放轻了些:我来吧。
时玉没再说话,率先一步走在前面,单手插着兜,谱倒是摆的挺全,忽略掉白玉般的耳垂上染上的几缕红,一切都显得格外自然。
骄矜贵气的小少爷先一步走在前面。
紧随其后的男人寡言沉默,单手拎着厚重的竹筐,和黑黄狼犬并排而行。
仿佛另一条毛发乌黑、忠心耿耿的黑犬。
陈政是个不擅交际的性子,把东西放到堂屋后便走了。
时玉不过上楼拿个钱的功夫,再下来时堂屋里就只剩下了嗷呜嗷呜吃着生肉的大白。
男人走的干脆,临走前居然还有功夫把堂屋中央有些挡路的八仙桌往里推了推。
仿佛一点也不计较时玉先前对他说过的话,老实热心的可以。
口袋里的钱没了用武之地,时玉也不想抓着钱千里迢迢越过一整个村子去找男人。
他蹲在大白身前,见它熟练的吃了一半肉,剩下的推给他,意思很明显,随他处置。
没有冰箱的时节生肉保存不了多久。
时玉笑着摸摸狼犬的脑袋,把生肉连筐一块放到厨房的背阴处储存。
厨房里有个大水缸,气温稍凉,能保存到下午吃晚饭的时候。
做完这一切他又困又热,招呼着系统给自己弄了些热水,洗完澡便爬上床睡觉。
卧室内电风扇吹着徐徐凉风,大白蜷在床前时玉特意给他铺的毯子上,一人一狗舒舒服服睡了个午觉。
一觉睡醒,便到了太阳快下山的下午。
乡村的傍晚格外热闹,炊烟袅袅升起,到处都是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田埂边的树下,几个劳作了一天的汉子一边抽旱烟一边聊着今天的收成,聊聊国家大事。
各色声音顺着晚风远远吹来。
时玉困倦的在床上缓了会儿,穿着拖鞋下楼,准备去厨房给大白取晚饭,结果刚出堂屋,便发现铁栅栏门外放着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竹筐。这一天之内他已经见了好几个竹筐,村子里有编竹筐卖钱的活计,近些年竹筐也买不了多少钱了,干的人就越来越少。
也就一些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老实人还在勤勤恳恳的搞这些副业。
他推开铁栅栏门,谨慎的先掀开竹盖看了看里面是什么,防止自己提不动。
饭菜的清香顺着空隙幽幽传来,和中午一样,一碗鸡汤,一碗素菜,一大碗米饭。
嗯?
时玉缓缓挑眉,想到中午闷不做声便离开了小院的陈政。
又看看竹筐里热腾腾的一菜一汤。
这是几个意思?
不要钱,但得免费给。
这就是老实人的脑回路吗?
事情的发展变得诡异起来。
接下来半个月,时玉就像被定时定点投喂了一样一日三餐都会收到一个竹筐。
很快家里的竹筐便快堆成小山。
他看着头疼,连竹筐带钱一次性堆到栅栏门外,等着男人回收。
睡完午觉起来一看,竹筐消失的干干净净,唯一剩下的一个竹筐内是一张崭新的五十块钱。
时玉:
系统都傻了:他这样我好愧疚。
时玉:你愧疚什么?
宝,系统沉重道:时间节点到了。
你该横插一脚了。
京城,午夜。
灯火通明的三层洋楼外,一辆桑塔纳崭新低调,后座车窗半开着一条小缝,月光被凌厉的切割成片,划过男人半明半暗中的脸,仿若一层幽暗的薄纱。
先生,司机坐在前座,恭敬道:消息已经套出来了,车祸那件事确实是本家搞的鬼。
咱们是现在去本家,还是
昏暗无光的车厢内,男人的声音淡淡响起,蒋更呢?
何新答:我提前让他混进陆家查探情况了。我现在再把他叫回来?
不用,冷淡的回了一句,陆逞漫不经心的撩起眼皮,看了眼窗外明明灯火通明、此刻却一片死寂的洋楼:本家根基深,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就行。
陆逞的性格一向如此,滴水不漏、老谋深算,哪怕是在军队,豺狼虎豹的环伺之下依旧能闯出一条血路,硬生生建起属于自己的势力。
何新眼中满是敬畏,低声道:那咱们现在去哪?您的腿伤要复查了。先去医院,轻阖着眼,后座上的男人靠着车背,坐姿笔挺,犹如长刀出鞘,一身深沉淡漠的气势:再去河
脑海中不经意的想起半个月前的一抹身影。
站在阳台二楼的青年眉眼恹恹,夜色如水,他穿着单薄的睡衣,身形纤细,黑发白肤,一身未愈的病气,偏偏又漫不经心的盯着他,一言不发。
顿了下,陆逞缓缓睁开眼,漆黑幽邃的凤眸暗的见不到底,淡道:再去趟清水村。
正在开车的何新一惊,忍不住看了眼后视镜:清水村?不回河北吗?
先不回。
他道:我在清水村落了个东西。
落了什么东西居然值得他们先生亲自回去一趟?
难不成是什么机要文件?
何新面色凝重,立刻踩下油门,朝医院驶去:是!
作者有话要说:太卡了
明天再写吧宝贝们,还有设定,对不起我错了,本来只是想搞个play开心开心,没想到让大家这么不开心,接下来都不会再写关于这方面的了
两章之内会让小叔出来感谢在2021090717:06:25~2021090814:58: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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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老实人的春天(5)
横插一脚的那一天是个雨天。
盛夏的天说变就变。
天空昏沉,雨势淅沥。
整个村子都没什么声音,大家都在家里休息,或聊天、或睡觉,享受着这难得的空闲时光。
时玉趴在卧室窗户前,静静朝下望去。
黄泥小道被雨水冲刷的泥泞不堪,刚从山里出来的男人格外狼狈,粗布黑褂贴在身上,没有猎到猎物,他坚毅深刻地脸上滑下雨水,大步朝着家里走去。
远远的一个纤瘦的身影从远处跑了过来,青年一手拎伞,一手拿着蓑衣,飞快地踏过一地泥泞冲向他。
陈大哥
隔着漫天风雨时玉也能清晰的听到莫锦声音中的关切和担忧:陈大哥,我就知道你没带伞
他们短暂的交汇。
身旁的大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焦躁不安的绕着时玉走来走去。
时玉抬手摸摸它的脑袋,却没有放它出去。出现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