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说开(1 / 1)

柳棠溪听到这话怔了一下。

不知为何,她第一反应就是卫寒舟在问她为何没有逃跑。

待她看到卫寒舟的眼神时,更是印证了自己心中所想。

卫寒舟的眼神中充满了探究,让人感觉极有压力。

瞧着这个眼神,柳棠溪突然有些害怕,心砰砰砰跳了起来。

此刻他们正处在荒郊野岭之中,且四下无人,想到书中对卫寒舟的描述,柳棠溪顿时紧张起来。

卫寒舟不会是想把她……

一阵微风吹来,风里带着层层热浪,柳棠溪顿时清醒过来。刚刚一瞬间想到的不靠谱的事情也吹散在了风里。

卫寒舟此时不过是个秀才,而且,根据她平日里对他的了解,他也就是脸黑些罢了,人倒是不坏的。

她怕他做什么?

在对视了许久之后,柳棠溪放松下来,侧头看了一眼旁边树下的一块石头,走过去施施然坐了下去。

反正也累了,卫寒舟似乎也有问题想要问她,何不舒舒服服坐着说。

至于卫寒舟,爱站着就站着,反正跟她没关系。

见柳棠溪如此,卫寒舟微微蹙眉。

刚刚他不是没发现柳棠溪的情绪转变,一开始有紧张有害怕有恐惧,可不知怎的,又突然变成了无所谓。

他想,她怕他做什么?

是因为被他戳中了心事吗?

这般想着,卫寒舟朝着柳棠溪走了过去。

柳棠溪像是没听到刚刚卫寒舟问的那个问题一样,整理了一下衣裳,又抬手把头上的帷帽、脸上的面纱取了下来。

取下来后,用手捋了捋头发。

弄完之后,见卫寒舟坐在了她身边,柳棠溪斜着看了他一眼。

只见卫寒舟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像是刚刚的问题不是他问的一样。

“相公是在说我刚刚为何没一个人回家吗?”柳棠溪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娘说了,路上不安全,我长得这般貌美,万一出了事怎么办?是吧,相公?”

接着,柳棠溪就见卫寒舟脸色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

柳棠溪心中很是高兴。

让他不说清楚,她就故意不解释!

有本事你自己说清楚啊!

柳棠溪心中正想着呢,只听卫寒舟那厢真的解释起来。

“你手中有银钱,且镇上有车,为何没离开这里?”

至于柳棠溪之前谎称自己失忆的事情,卫寒舟是不太信的。他虽然觉得柳棠溪的举止有些怪异,也觉得后来跟初见时不太一样,但也不怎么相信一个人会在睡一觉之后突然失忆。

这不合常理。

之前她第一次去镇上时,他便以为她会离开了,只是没想到她并没有。

“离开?去哪呀?”柳棠溪一副不解的模样。

离开?就这六百多文,够干嘛的。且,她手中没有路引,没有官府的文书,恐怕连县城都出不去。这不是作死吗?至于原主到底怎么一路到的京城,书中没具体写,只是用“跑回京城”四个字代替了。她对这个朝代不熟悉,根本就不知道。

而且,假使她到了京城,有女主这个大危险,她岂不是羊入虎口?就像原主一样,到了就被关进了家庙里。

在卫家村待了这么久,她已经渐渐熟悉了这里,也习惯了这里。就连第一印象极差的卫寒舟,她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卫寒舟转头看向了柳棠溪,眼神深邃不见底,让人摸不清他此时此刻的真实想法。

“相公,你是不要我了吗,想赶我走?”柳棠溪可怜兮兮地说道。

一边说,一边伸出来纤纤玉手捏着卫寒舟的衣角晃了晃。

卫寒舟低头看了看嫩如白玉的手指,抿了抿唇,眼睛眯了眯。

这女子刚来那日,眼神极不正经,看向他的眼神中也充满了嫌弃。

他从堂屋出来时,就见她想要逃跑。

当时他正忙着自己爹的身体,没功夫搭理她,心里想着,跑了也好,正好少了一桩麻烦。

只是,对于这种忘恩负、假仁假义骗取他娘信任的人,他心里着实厌恶不已。

不过,在转头听说他爹因得知她不见了吐了一口血,且病情似乎有所加重时,他便有些后悔没拦着她了,连忙出去找她。

刚出去,就听人说她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在门口晕倒了。

再醒来时,他便开口跟她做了交易。

既然她想走,他也不想让她留下来,那么,两个人商量好便是上策。

只要他爹的病稳定下来了,他便允许她离开。

可这姑娘似乎一夜之间突然变了性子,莫说想着离开了,除了去洗漱方便,甚至连屋门都没踏出去一步,吃饭什么的都是旁人端过来的。

接下来的事情,更是颠覆了他对她的认知。

她的眼神变了。没再有嫌弃,也不再盛气凌人,变得异常温和。当然了,这种温和是对别人,私底下对着他时,却是另一副奇怪的面孔。

就像是……一只野猫。

她的行为也变了。从第四天起,很快就融入了他们家。手脚非常勤快,孝顺爹娘,还特别大方宽厚。教他两个嫂嫂绣花,教他两个侄女绣花,还教几个侄子侄女识字。

除了对他态度很差,她似乎对家中的每个人都很好。

只要他回来,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在他耳边念叨他的好。看那模样,若是他不待她好,就像是犯了天大的过错一般。似乎,他才是那个外人。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卫寒舟敛了敛神,紧紧地盯着柳棠溪的眼睛,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柳棠溪的眼泪说来就来,眼眶很快就红了,拿着帕子,抽抽涕涕地说:“相公,我是真的不知道。那日我在家中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相公。我记不起来从前在哪,只恍惚间记得我被人打晕卖了,在我逃跑时,遇到了娘,娘用家中的积蓄救了我。这一份恩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卫寒舟明知面前的这个女子很会做戏,常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可不知怎的,还是被她的眼泪影响到了。当她用盛满了水雾的眼睛可怜巴巴看他时,内心的另一个声音又出现了。

他觉得,面前的女子说的话虽然很假,但有一点却是不争的事实。她的确是变了,在睡了一觉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因为他一直在观察她,离得近,所以这一点他体会得非常深刻。

正如他解释不清楚为何自家爹的病突然好了一样,他也想不通她为何在睡了一觉之后开始失忆,开始性情大变。

可爹的病确实好了,这是喜事一桩。

她也的确变了……

还有,她那匪夷所思的神奇本事。

这个女子身上,有太多解释不清的事情了。

或许,她真的如她所言,失忆了。

或者说,如她那日所言,选择性失忆?

意识到自己竟然顺着面前这个女子的想法去思考时,卫寒舟敛了敛思绪。

柳棠溪一直在盯着卫寒舟的脸色看,见他脸色似乎比刚刚好看了一些,继续说道:“至于相公说的离开,我实在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也不知自己要去何方。”

柳棠溪把自己说的很是可怜。

卫寒舟再次看了一眼柳棠溪的眼神,别开了眼,说:“若你哪日想离开,离开便是,我不会阻拦你。”

“我若是不想走呢?你可会赶我?”柳棠溪认真地问。

“不会,若是不想走,你便安心留在这里。”卫寒舟道。

他虽之前不喜她,但此刻也不会赶她走。若她想留下来,那便做他的妻子,若她不想留下,想离开,他也不会拦着。

“只不过,以后在外面收敛些,别说些奇怪的话。”卫寒舟看着一眼放在自己衣袖上的手,别有深意地补充了一句,“也别乱碰东西。”

这女子虽然性子像只野猫,但却太过善良了些,那么神奇的本事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发现了也是麻烦。

爹的病自她来了的确好了,她也用心服侍爹娘,教他侄子侄女,能护着便护着她一些吧。

卫寒舟在内心用这些借口来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

这事儿算是正式说开了,柳棠溪心中很是欢喜,脸上也渐渐露出来笑容。

至于卫寒舟的提醒,因着心情大起大落,她并没有明白。

不过,她本就不是个张扬的人,纵然不明白,也不会在人前展示自己的金手指。

她以为卫寒舟在嫌弃她抓着他的衣袖了,所以,在卫寒舟提醒下,赶紧松开了他的衣袖。

不过,见卫寒舟站了起来,背起来筐子想要离开。

柳棠溪连忙叫住了他:“等下!”

“还有何顾虑?”卫寒舟回头问道。

他以为,该说的话应该都说清楚了。且,对方是个聪明人,不管是否失忆,应该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难道……想离开?

“哦,没有,就是太累了,我还没歇够呢,等会儿再走。”柳棠溪神色自然地说道。

瞧着柳棠溪快速转变的脸色,卫寒舟心中极为无语。

所以,刚刚还是在做戏?

他就不该对这女子有什么同情心。

不过,纵然心中如此想,卫寒舟还是没独自离开。

如她所言,这里地处偏僻,她一个女子确实不太安全,尤其是……

卫寒舟一眼柳棠溪被太阳晒得微红的脸,随后别开了眼。

尤其是,像她这般长得不差的女子。

柳棠溪歇够了之后,这才戴好帷帽和面纱,从石头上站了起来。

看着站在一旁的卫寒舟,柳棠溪笑着说:“相公,咱们走吧。”

接下来,卫寒舟又变成了一个闷葫芦,一句话都不多说。

柳棠溪心情倒是好了不少,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会儿问这,一会儿问那。

卫寒舟被问得不耐烦了,偶尔会答几句。

走着走着,两个人很快就到了卫家村。

为了不显得太过扎眼,太过没礼貌,柳棠溪把帷帽和面纱取了下来。

她知道的,从进了村子,就会遇到不少熟悉的人,很多都是长辈,得打招呼。

只是没想到,好不容易走到村尾了,眼见着要到家了,却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卫三哥。”

听到这一声称呼,柳棠溪挑了挑眉。

这姑娘她记得,上次跟李氏一起去山上看苹果时,她便遇到了这个姑娘。这姑娘当时看她的眼神很是轻蔑,一副瞧不上她的样子。

好像是隔壁李家村老秀才的孙女?

今日这姑娘穿了一件桃粉色的衣裳,这布料一看就知道跟他们穿的粗布衣裳不一样,想必价格也不低。再看身上折痕,应该是刚上身,簇新簇新的。

除此之外,这位姑娘头上还戴着一支半新不旧的银钗。看那样子,应该值个几钱银子。

她绣了几日花才赚了几钱,人家都能戴这么贵的首饰了。

这李秀才家有钱啊!

听说李秀才在教学生,看来带了不少人啊。

“李姑娘。”卫寒舟回应了对方。

听到这话,柳棠溪停止了观察,转头看了看卫寒舟的脸色。

恰在这时,卫寒舟转头看了过来,跟柳棠溪的视线交织在一起。

“这是李秀才的孙女,李家姑娘。”卫寒舟给柳棠溪介绍。

柳棠溪笑了笑,看向了对面的姑娘,说:“李姑娘好。”

李芸絮终于分给柳棠溪一个眼神,甚是淡漠地回应:“你好。”

听到这两个字,柳棠溪微微眯了眯眼。对方称呼卫寒舟为卫三哥,却没称呼她卫三嫂,有情况啊。再想到李氏与她说过的事情,柳棠溪越发觉得这二人之间有些什么。

李芸絮果然没让柳棠溪失望,接着便道:“卫三哥,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说着,李芸絮看了柳棠溪一眼。

那眼神一看便知,是想让柳棠溪离开,给他们空间。

柳棠溪就像是没听懂一样,依旧站在原地,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她干嘛要离开啊,她可是卫寒舟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要离开,这话也得是卫寒舟亲口说出来她才答应。

她就等着看沉默寡言的卫寒舟如何说出来这种“无礼”的话。

然而,卫寒舟令她失望了,他并未看她,而是道:“李姑娘有话不妨直说,这是我家内人,无须避讳。”

听到卫寒舟的话,柳棠溪挑了挑眉,这卫寒舟还挺守礼的嘛。

李芸絮似是觉得有些委屈,抿了抿唇,小声说:“卫三哥,你误会了。其实,是我爷爷那里有些会试的书,想拿给你看看。”

这是要给卫寒舟参考书的意思?

厉害啊,直接找到了卫寒舟最在乎的事情。

柳棠溪笑眯眯地看着两个人,一言不发。

然而,卫寒舟还是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多谢李秀才好意,这些书想必甚是贵重,李秀才也是珍视,卫某就不夺人所好了。卫某家中还有事,就不多说了。”

说着,卫寒舟转头看向了柳棠溪,说道:“娘子,你刚刚不就说累了?咱们快回家歇着吧。”

听着这话,柳棠溪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卫寒舟这是拿她挡刀?

不过,身为卫寒舟的妻子,怎么也不能让外人看笑话不是?

“是啊,走了一上午,好累哦,多谢相公体贴。”柳棠溪笑着说道。

说完,看了眼脸色不好看的李芸絮,温柔地提醒:“李姑娘,外头太阳毒,你快些家去吧,别晒着了。路上注意安全~”

李芸絮听到这话似是更气了,瞪了柳棠溪一眼,没说一句话,跺了跺脚,转身离去了。

柳棠溪扯了扯嘴角,心想,怪不得卫寒舟不喜欢她。

转过头,见卫寒舟已经忘家里走了,柳棠溪赶紧跟上了,问道:“也不知我哪里得罪李姑娘了,李姑娘怎么像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一样。相公,你觉得呢?”

卫寒舟侧头看了她一眼,没理她。

“看来相公也不知道呢,那我回去问问娘?”柳棠溪小声嘀咕。

卫寒舟终于有反应了,站住脚步,抿了抿唇,看向了柳棠溪。

柳棠溪恍若未觉,依旧笑着看着卫寒舟。

“我曾在李秀才处读过几日书,李姑娘的娘曾托人来撮合过我跟李姑娘。”卫寒舟言简意赅,把自己跟李秀才家的关系说了清楚。

柳棠溪刚刚不过是玩笑话罢了,单纯是为了气卫寒舟,却没想到卫寒舟突然跟她解释了。

卫寒舟今日的话似乎多了一些?

当真是奇怪得很。

见卫寒舟往家里走去,柳棠溪也跟在身后回去了。

到了家里之后,卫寒舟去了堂屋跟卫老三和张氏说苹果的事情,柳棠溪则是回了屋。她对卫寒舟卖苹果的事情不感兴趣,卫寒舟那么聪明又阴险的一个人,他不坑别人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让别人把他坑了。

等到晚上吃饭时,柳棠溪就听说卫寒舟把家里的苹果以四文钱一斤卖了出去。

顿时,她对卫寒舟的敬佩又加深了一些。

“那可真是太好了,四文钱一斤,咱们家有七八百斤呢,能赚将近三两银子。”卫大牛笑着说道。

“而且,还不用咱们赶集的时候去卖了,倒是方便。”张氏也在一旁说道。

往年,苹果一时卖不出去,就只能先放在地窖里存着,慢慢卖。

每次卖个十几文。

“明儿我就去借辆车,跟二虎去镇上的时候捎过去。”卫大牛道。

卫寒舟咀嚼完嘴里的东西,慢条斯理地说:“大哥,不必如此麻烦,镇上会有人来取苹果。”

卫老三上午就知道了,笑呵呵地说:“对,老三都联系好了,不必麻烦你兄弟俩。”

“那咱们只负责摘就行了?”卫二虎笑着问。

苹果那么重,两个人借个板车也不轻松。

接着,卫寒舟又说:“这次只卖摘下来的这几筐苹果,剩下的不急。”

“啊?老三,你有什么想法?”李氏惊讶地问。上午儿子没跟她说,她以为全都卖给了镇上。

卫寒舟说:“等过几日我去县里问问,若能卖得更高,自然是卖给县里。”

柳棠溪低头扒饭,心里悄悄给卫寒舟竖了个大拇指。

正在心里夸着卫寒舟呢,只听卫寒舟又说了一句:“只不过,苹果的味道得跟现在的一般好才能卖上价去。”

柳棠溪笑了,心想,这还不容易吗,明日她去山上把苹果树都摸一遍不就是了。

正想着呢,只觉一道视线看了过来。

柳棠溪抬眸看了回去,只见卫寒舟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神中无波无澜。

柳棠溪却是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卫寒舟真的发现了?

“应该没问题,今日我跟你娘还有伯生他们几个小的又挑了几个青一些的尝了尝,都很甜。”卫老三说道。

卫老三不明就里,以为儿子在为苹果的味道担忧。

“是啊,爹说得对,我吃的也都是好吃的。”柳棠溪连忙插了一句。

之所以插了一句,是因为卫寒舟的视线实在是太过扰人。

“我昨儿晚上吃了一个也好吃。”李氏也接了一句。

“嗯,想必剩下的也都是好吃的。”柳棠溪回道。

听到这话,卫寒舟的视线消失了。

柳棠溪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情引发了卫老三的感慨:“说来也是奇怪,今年的苹果味道真的是独特,也不知是何原因。爹活了一辈子也没听说过苹果种上几年味道就能改变到如此地步的。”

柳棠溪刚刚放松的心又提了起来。

只听卫寒舟道:“太阳、水、土地都会影响苹果的味道。许是今年太阳足了一些,又许是山上流下来的溪水跟从前不同了。”

卫老三点了点头,说:“嗯,也不是没可能。那山上的溪水源头到底在哪里,还真没人知道。”

“你个老头子,想那么多做什么。苹果好吃不就行了,管它是为什么。”李氏说道。

李氏想法很简单,苹果好吃就能多赚钱,多赚钱就是好事。

“就像你的病一样,县里的大夫都说你快不行了,让咱们准备后事,结果老三娶了媳妇儿,你这病还不是转眼就好了。你的药又没变,那你说你为啥好了?”李氏说道,“这不就跟苹果突然变甜了一样么。”

卫老三怔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说:“老婆子说得对,想那么多做什么,总之咱们家今年顺了很多。”

“可不是么,自从三弟妹来了咱们家,一切都好起来了呢。”张氏说道。

如今柳棠溪教她女儿刺绣,又教儿女读书,她很是感激,自然说她的好话。

周氏也是如此,顺着张氏的话夸了柳棠溪两句。

一开始听到这些话时,柳棠溪还挺开心的。毕竟,当个有福气的人,总比当个丧门星好吧?只是,见家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开始有些不自在了。

“嫂嫂们这是说得哪里话,都是爹娘行善积德,老天给的福报。”柳棠溪把事情扯到了卫老三夫妇身上。

卫寒舟也接了过去,说:“的确,好人有好报,爹娘做了一辈子好事,从不与人为恶,这才落下了福报。”

好话谁都爱听,李氏和卫老三笑得见牙不见眼。

卫老三最后总结:“所以,以后大家出门在外要多做善事,千万别做让人瞧不起的事儿。”

“是,爹说得对。”

最后,卫老三看着卫寒舟,说:“尤其是你,老三,你如今是秀才了,以后万一还能有更高的成就,得多为百姓做事,别学那些考了功名就收敛钱财欺压百姓的人。”

这话却是话里有话了。

柳棠溪顿时对卫老三的评价高了一层。

有卫老三天天在卫寒舟耳边唠叨着,作为孝子的卫寒舟想变坏也难啊。

“是,儿子记住了。”卫寒舟站起身来,郑重地说道。

柳棠溪看着卫寒舟认真的模样,感觉他这个样子真的是跟书里描写的他相差甚远。似乎,此刻活生生站在她面前的卫寒舟不再是书中的那个纸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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