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一滴水珠,从陆梓琪长长的眼睫毛上,滴落在了水面上。
她相信,躺在她怀里的李骁,肯定能听到她的心儿,砰然轻跳了下。
李骁绝不会,无缘无故的问出这些问题。
陆梓琪知道,李骁的忍耐力,其实很强。
这次,他却忍不住了。
只能证明某个问题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他独自承受的范围。
陆梓琪左手轻抚着他的下巴,说:“说实话,这些年来,我也始终在考虑,我为什么会对你这样好。我不是圣母,也从没想过,要对所有人好。更做不到因为爷爷的遗言,就要把终身托付给一个小傻子。可爷爷刚把你带回家,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有了莫名其妙的冲动。”
“我要保护,呵护这个小傻子,一辈子。”
“很奇怪的感觉,却很真实。”
“也许,我上辈子真的欠你。”
陆梓琪柔柔笑了下,说:“老天爷才安排我,这辈子前来偿还你。”
“如果真是这样。”
李骁拿开她的手:“你得偿还我,三生三世。”
“我都听你的。”
陆梓琪点头:“就算生生世世,都被你欺负,我也认了。”
陆梓琪嫣然:“至于你会让我伤心,我更不会当回事。毕竟,你也不是做过一次,让我伤心的事了。”
李骁有些尴尬。
陆梓琪继续说:“无疆姐为什么会离开你,那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我的本事再大,也管不到。”
她说的很对。
她和李无疆俩人,都是特有主见的女性。
无论表面上多么的和气,暗中却也是谁也不服谁的。
陆梓琪想了想,又问:“祖母,给你看她的魔牙了?”
本来李骁对陈惠祯承诺,绝不会把魔牙的秘密,告诉任何人的。
但他们被困南极冰川下后,终日彷徨,随时都能永沉冰海;脸都不要了,哪儿还在意秘密不秘密的?
早在中午,陆梓琪在给李骁化妆时,就敏锐察觉出了,他心事重重。
只是当时,陆梓琪以为李骁的心事,和季雅的出现有关。
直等刚才,李骁没头没脑的说出那番话后,陆梓琪才知道,他的心事,和他拿到魔牙后,就会深陷的那个幻境有关。
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李骁不再隐瞒。
用了差不多十分钟,李骁才把中午深陷幻境中时,和白袍虞山君所说的那些;以及李无疆是足美人,早在李家村时,和他泄露过的那句“天机”,都简单讲述了一遍。
“至于无疆姐怎么知道这些,估计是李家村的三爷,和她私下里沟通过。”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无疆姐和狼崽子,还有佐藤秀子,都和虞山君有着一定的关系。”
“虞山君害怕秦玉洁。以后可能会想方设法的,对她不利。”
“他会把他的足美人带走。”
“他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这样好。他也知道,我所谓的前世。”
李骁轻声说到这儿,把陆梓琪的手,握着掌心:“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不敢多问。也不想知道。我只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就像当前。”
陆梓琪点头,却说:“该来的,终究要来。从现在起,我会做好充足的准备。”
她说到这儿时,就听到隐隐传来当啷一声响。
陆梓琪笑了:“我妈又在和祖母吵嘴。你没回家之前,她们俩就为还没出生的小弟,究竟叫什么名字,吵过一次了。气的祖母,独自坐在了院子里。这次,估计还是为了那件事。”
李骁抬手,推开了浴室的窗户。
果然,窗外的院子里,传来了老陈气咻咻的声音:“陆富康,我给孙子起名为大龙,有什么不好的了?你那个老婆,却热衷于什么嘉祥,轩昂的。我呸!看似有文化,却是拾人牙慧。杨逍那个魔头那么牛,不也是给她独子,起名小丑比了?朗朗上口,超凡脱俗!”
张婉约中气十足的声音:“大龙,大龙,大个熊!那么土。老太婆,这是我儿子!他叫什么名字,我这个当妈的说了算!至于你喜欢小丑比这个名字,那你再找男人生一个,就叫二丑比好了。”
李骁——
老陈婆媳俩吵架,却非得扯上他,真是好没道理。
老陆却是相当的为难。
一边是有着生育之恩的亲妈;一边是生则共枕,死则同棺的老婆;让老陆这个滥好人,窝囊废外加软骨头,怎么办?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窝囊废兼软骨头,劝说婆媳半晌都没起到效果后,发火了。
还别说,从不敢大声喘气的老陆一发火,还真把老陈婆媳俩给镇住了。
接下来呢?
老陆肯定不给婆媳俩,再团结起来一起针对他的机会,连忙说:“你们先听我,讲一个故事。听完这个故事后,你们或许就会明白什么。这个故事,还是我去魔牙峪时,听村里老人们说过的。”
老陆虽然是个窝囊废,却也逐渐明白,女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了。
只要成功吊起她们的好奇心,就会忘记别的事。
至于等他讲完故事后,婆媳俩还会不会吵嘴,他再想办法就是。
“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魔牙峪有户人家。家有良田千万倾,广厦万间。户主陈生,有着美貌姬妾十余个。”
老陆刚说到这儿,老陈就骂道:“放屁!魔牙峪自古以来,就是咱家为王。我怎么没听说过,咱家祖先有个叫陈生的?”
张婉约随即应战:“没听老陆说,是很久很久以前吗?也许那时候,你们家的老祖,还没发迹呢!还在给这位陈生,当长工混口饭吃呢。还有可能,是你们陈家老祖,用阴谋诡计夺了陈生的家产,才成为那旮旯的豪门大户!”
“张婉约,你他嘛敢污蔑我们家老祖,是不是想找死?”
“来,来来,老太婆,你冲我肚子上来!”
“行了!”
老陆大吼:“还想不想听故事!?”
婆媳俩——
老陆趁机口若悬河——
那位陈生虽说是富甲一方的财主,也很有经营家族的手段,可人却长的很丑。
不过因为家里有钱,还是娶了一屋子的美貌姬妾。
在这些姬妾中,最漂亮的一个叫七娘。
七娘不但年轻漂亮,还有着很深的心机,和一心想成为大房的野心;并制订了详细的计划,付诸了行动。
某天,七娘像去年那样,陪着和陈生关系相当好的大房,在踏青气节去参加庙会后回来的路上,遭遇了劫匪。
七娘拼死保护大房——
最终,还是让大房惨遭杀害。
陈生带人赶到现场后,劫匪早就一哄而散,只留下闻讯赶来相救的附近村民,和受伤后抱着大房尸体痛哭的七娘。
很多人都作证,说七娘是如何勇敢的保护大娘。
陈生伤痛之余,也很感激七娘。
出了大房的丧期后,陈生就把七娘,抬为了大房。
陈生却不知道,那些劫匪其实就是七娘为了成为大房,暗中安排的。
七娘成功后,本以为就可以过上幸福日子了。
可谁料到,帮她杀害大房的劫匪,却趁机勒索她。
如果她不听话,势必会让她身败名裂,被陈生亲手处死!
这个客串劫匪头子的人,是七娘的一个远房堂兄。
七娘怕了——
为保住当前,只能乖乖被勒索。
堂兄不但勒索了很多金银,更得到了她,给陈生戴了帽子。
可他依旧不满足,还想和七娘联手,把陈生搞死,把陈家的家业,全部据为己有。
七娘为此后悔不迭,痛苦不堪,只想一死赎罪。
却又舍不得当前的荣华富贵——
某天,陈生外出经商时,堂兄又来了。
照例欺负过七娘后,堂兄说,只要她再帮他做一件事,就会永远的放过她。
七娘闻言大喜,连忙问是什么事!
堂兄说,镇子上最近来了个外地书生;外地书生,有个特美貌的妻子;虽说他妻子已经身怀六甲,但那双脚,简直是让堂哥看一眼,就神魂颠倒。
堂兄希望,很有才华的七娘,能女扮男装成书生,邀请外地书生去参加诗会;并把他灌醉,给堂兄创造,能和那位足美人,共谋一欢的机会。
当然,七娘可以不答应。
但那就别怪堂兄不客气了!!
七娘——
她只能遵照堂兄的吩咐,女扮男装成书生后,邀请外地书生,去参加了诗会,并把他灌醉了。
等外地书生醒来,回到家里后,才发现妻子已经惨遭不幸,奄奄一息。
外地书生震惊过后,才猛地明白怎么回事。
一切却晚了。
身怀六甲的妻子,死在了他怀里,死不瞑目。
外地书生悲痛欲狂,当天就持剑,找到了客串书生的七娘。
七娘也没想到,堂兄会那样凶残。
在外地书生的威胁下,七娘只好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然后——
外地书生大开杀戒!
杀光了陈生所有的姬妾和家人。
就在外地书生要杀七娘时,陈生很不凑巧的也回家了。
只是陈生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外地书生一剑杀死。
“最后,外地书生才杀掉七娘,并诅咒她五生五世不得超生!”
“外地书生杀掉陈生全家后,又放言,要杀尽天下所有的书生。”
“至于外地书生后来怎么样了,谁也不知道。”
“可曾经富甲一方的陈家,崩塌。大家都谣传,他家为富不仁遭到了报应,没谁敢给他们家收尸。”
“但村里的一个孤儿,却心存不忍,不顾谣传,独自安葬了陈生一家。”
“县城里的青天大老爷,得知此事后,有感于这个孤儿的义举,就做主让他继承了陈生的一小部分家产。”
老陆不愧是当老师的,在讲故事时,不但口水乱飞,抑扬顿挫,更配合了极其丰富的肢体语言;让老陈婆媳俩,都听得入迷了。
他刚住嘴,婆媳俩就追问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因为故事到这儿,就结束了。”
老陆说完,转身就快步走进了客厅内。
夜已深,也是时候安寝了。
他又不是女婿那种生龙活虎的,即便一晚上不睡,第二天照样精神百倍。
“我呸!老东西,这算讲的哪门子故事?没头没脑的,白白浪费时间。”
张母后呸了声,扭着水桶腰,也快步回房。
老陈则不以为然的轻哼了声,又坐在了躺椅上,盯着冷月发呆,进一步完善早就定好的计划。
浴室内!
浴缸内的水,渐渐的凉了下来。
但李骁和陆梓琪,却始终静静的依偎在浴缸内,动也不动。
老陆那个故事里,有个貌美如花,身怀六甲的足美人!!
凑巧的是,李骁那会给陆梓琪说过,李无疆曾经请他,称呼她为足美人。
幻境里的白袍虞山君,也曾经对李骁说,李无疆是他的足美人。
那么——
陆梓琪忽然伏在他耳边,低声:“陈生,让七娘服侍你去安寝了吧?”
砰!!
李骁的心脏狂跳,低声厉喝:“你胡说什么!?”
他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陆梓琪说话。
也是第一次,这样的怕。
幻境中的白袍虞山君,终于还是通过老陆,让李骁听到了这个故事。
如果冥冥之中确实如此,李骁再对号入座的话,那么恰好可以解释,陆梓琪为什么要对他这样好;为什么,任由他在外沾花惹草;为什么冯美珠等人,如此痴爱李骁!
又是为什么——
有着极深古典文学底子的杨逍,却给独生子起的乳名,叫小丑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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