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了?
陈惠祯即将刺下的刀,本能的顿住。
安娜却昏了过去。
秃鹫猛回头!
老陆失声惊叫:“婉约!?”
这个在安娜即将血染供桌的千钧一发之极,及时赶到的女人,正是去年之前是个泼妇、现在却是“深明大义”的母后大人张婉约。
张婉约穿着一件黑色出风衣,脚踩软底布鞋;数月前落下的发丝,又已经过耳。
她的呼吸急促。
脸色苍白,可满脸都是愤怒。
陈惠祯有令,在没有她的许可下,任何人擅自踏进陈家祠堂半步,杀无赦!
张婉约却不管那么多。
休说是陈惠祯了,就算陈家的老祖宗们个个重生,也不敢动粗,把她阻拦在门外的。
因为!!
母后大人的肚子里有货啊。
当张婉约碎步走进祠堂内后,被吓昏过去的安娜,也及时醒来。
她看着张婉约的双眸里,再次燃起了希望之光,泪水扑簌簌的往下落。
陈惠祯阴着脸,淡淡的说:“张婉约,你已经不再是富康的妻子。你还有什么资格,插手他的事?难道,你真以为我忌惮什么,不敢碰你?”
张婉约嗤笑:“老夫人你那么厉害,有什么不敢碰我的?”
陈惠祯笑:“那你是自个来找死了?”
“妈——”
老陆刚要说什么,陈惠祯厉声喝道:“闭嘴!”
张婉约也没看老陆,只是盯着陈惠祯:“你说的不错,我就是来自己找死的。你放掉安娜,我来代替她,当你祭祖的祭祀品。”
老陆慌忙:“婉约!”
“闭嘴!”
张婉约也冷声呵斥。
老陆——
看到儿子随着张婉约的厉喝,噤若寒蝉的样,陈惠祯更加恨铁不成钢。
但她懒得再训斥老陆什么,只是上下打量了下张婉约,淡淡地说:“你想当我的祭祀品,你还没资格。要不是看在梓琪的份上,在你擅自踏进祠堂的瞬间,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张婉约冷笑:“我没资格,安娜就有资格?”
陈惠祯点头:“那是。因为,她怀了李骁的孩子。”
“陈惠祯,你给我听清楚!”
张婉约一字一顿的说着,缓缓打开风衣:“我比安娜,更有资格,成为你祭祀祖宗的祭品!因为,安娜只是怀了李骁的孩子。而我!!”
她的声音,陡然尖利:“现在就怀着你老祖宗的直系后人!”
陈惠祯——
她的双眼瞳孔,骤然猛缩!
老陆嘴巴动了动,却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秃鹫更是傻掉。
就连安娜,也忘记了哭泣。
张婉约则双手抓着风衣,挺着五个月大小的肚子,缓步走到了陈惠祯面前:“李骁和安娜的孩子,和陈家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可我和陆富康的儿子,则是你们陈家的外祖直系后人。”
张婉约走到陈惠祯面前,隆起的肚子,碰到了她的衣襟,
晒笑:“陈惠祯,用你的亲孙子,祭奠你陈家的老祖,那才是真正的孝女啊。你只需一刀下去,你就能改变二十四孝的格局。成为狗尾续貂的,二十五孝。哈,哈哈!”
张婉约近乎于疯狂的笑声中,陈惠祯脚下踉跄,不住后退。
她喝醉了那样,老脸发红,浑身哆嗦。
可看着张婉约肚子的眼睛,却绽放出从没有过的亮泽。
或者说是——
希望!!!
砰地一声轻响,陈惠祯撞到了供桌上。
她颤声:“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张婉约再次晒笑:“我有必要,骗你?我张婉约虽说是个泼妇,但还没有死皮赖脸到,和别的男人怀孕,却让你宝贝儿子喜当爹的地步。”
老陆挣开秃鹫,一步就跳到张婉约面前,伸手就去抱她:“婉约!咱们说好,不许把你怀孕的事,告诉。”
啪!
张婉约抬手,一个大嘴巴,打断了老陆的话。
老陆顿时沙比。
“你个沙比玩意!”
张婉约泼性大发:“咱们确实说好,不把老娘老蚌生珠的事,告诉任何人!但咱们也说好,你他嘛的尽可能丢开包袱,安心享受这个老妖婆,给你安排的那些美女的!”
“可你他嘛的,却偏偏沙比兮兮的,拒绝老妖婆的美意。把自己搞成了死蛇一条,让她丧心病狂!”
“要不是你这个缺根筋的沙比玩意,为保卫你可笑的爱情,自己作死!”
“天眼和吸血鬼,能白白死掉?”
“安娜,能被老妖婆当作祭品,被掳来这儿?”
“老娘我,又何必火急火燎的,跑来这鬼地方?”
“你他嘛按老妖婆的意思,去给那些美女配上种,又怎么了?”
“这也是咱们当初离婚时,商量好的!你也答应了我的。”
张婉约越骂,越生气,抬手又狠狠给了老陆一个嘴巴。
她这一巴掌,打在了老陆的左耳。
刚被包扎好的左耳,又有鲜血渗出。
张婉约心里一疼。
就哭了。
却更生气,骂的更狠:“草嫩妈的!不但连累我老蚌生珠的丢脸,连累天眼他们白白送死,还连累了安娜!嫩脉痹,怎么不去死!?”
老陆!!!
噗通一声,跪在张婉约面前,抱住她的腿,嘴里骂着我该死,哭成了月子里的娃。
陈惠祯终于清醒。
“我有后了!”
“老祖宗保佑,渺渺又有后了!”
“还是个孙子!”
陈惠祯颤声说着,伸手去抚摸张婉约的肚子。
却被张婉约一手打开:“滚蛋!拿开你的脏手!”
陈惠祯——
她这么大个人物,被张婉约当面怒骂,还动身冒犯后,却没丝毫的介意。
她只是抬脚,重重踢在了老陆的屁股上,怒骂:“废物东西!婉约既然早就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凭什么打我男人?”
张婉约不愿意了,弯腰把老陆的脑袋,抱在怀里,护崽子的母豹那样。
恶狠狠的盯着陈惠祯:“如果让你知道了,你除了把我掳走。或者觉得,我不配给你传宗接代,逼着我打掉之外,还会有第三条路可走!?”
陈惠祯——
她不得不承认,张婉约说的没错。
两个多月之前,陈惠祯要是知道张婉约老蚌生珠了,只会做出这两个决断。
张婉约聪明的分析出这些后,才果断和老陆离婚;并极力要求他,接纳沉鱼落雁等美女的。
可老陆——
“都是这个窝囊废,自作主张!才害我冒险来到云海!”
陈惠祯更加生气,真想让秃鹫一枪把老陆给毙掉。
至于害死安娜,陈惠祯倒是压根没放心里去。
一个死皮赖脸缠着李骁的女人罢了。
这样的女人,陈惠祯要多少就有多少。
等等!!!
陈惠祯强忍着崩掉老陆的怒气时,心肝忽然剧颤了下,随即沉声问张婉约:“你怎么知道,今晚我把安娜掳来了这儿?”
陈惠祯掳来安娜这件事,肯定逃不过华国的眼睛。
事实上,她也是故意让某些人知道的。
只为,能把空空大师给逼出来,治好老陆。
但该来的空空大师,却没有来。
不该来的张婉约,却及时赶来了。
通知张婉约及时赶来的人,绝不是华国,或者说是李南方等人。
因为他们不可能,让一个高龄孕妇,半夜独自驱车狂奔来到磨牙峪的。
张婉约是接到消息后,匆忙赶来的。
这一点,从她风衣下穿着睡袍;脚踩软底布鞋,就能看得出。
张婉约不想和陈惠祯说话。
可陈惠祯的双眼里,瞬间就散出的凌厉之色,却让她轻颤了下,下意识的如实回答:“我也不知道,是谁给我打的电话。那个人只说,你已经把安娜掳来,随时都能杀死她祭祖。”
她刚说到这儿,陈惠祯就厉声:“秃鹫,联系磨牙峪四周的人!”
秃鹫——
一个阴恻恻的笑声,从祠堂外传来:“老夫人,别费力气了。你那些刚撤出磨牙峪的十九名爪牙,都已经去找上帝了。”
“谁!?”
秃鹫大吃一惊,纵身扑出了祠堂。
就在她纵身扑出祠堂的瞬间,十多道幽蓝色的弹道,发出咻咻的厉啸声,交织着呼啸而来。
噗——
秃鹫慌忙躲避。
她躲避的动作很快,但左腿依旧挨了一颗子弹。
更有一颗子弹,打在了lde灯上。
祠堂内的灯光熄灭。
“夫人,快躲!”
秃鹫忍痛,单脚跳转回来,扯着陈惠祯躲在了门后。
跪地的老陆,仿佛被陈家先祖附体那样,猛地站起,抱着她也慌忙躲在门后。
只发出咻咻厉啸声、却没枪声传来的子弹,狂风暴雨般飞进祠堂内。
打在脚下的青砖上,雕塑上,甚至供桌腿上。
可躺在上面的安娜——
老陆虎吼了声,扑过去,把安娜抱了下来。
噗——
一颗子弹,打在了老陆的左屁股上。
好疼啊!
从没这般男人过的老陆,却在张婉约和陈惠祯,齐声惊叫“富康”中,及时抱着安娜,贴在了墙边。
“女婿!你的在天之灵看到没有?丈人哥我冒着枪林弹雨,为保护你的女人和孩子,屁股挂彩了!以后,谁再敢笑话我是个窝囊废,是个胆小鬼!我和他拼了。”
老陆暗中嚎叫时,徒增从没有过的豪气,转身就要冲出祠堂,和恶势力拼命。
祠堂内五个人,老陆是唯一的男人。
当危险来临时,他当然得像个爷们那样,保护四个女人!
“以后,人们提起我陆富康时,肯定也会大赞我一声,是个爷们的!”
老陆双眼发红,无视张婉约和陈惠祯的嘶声劝阻,雄狮般扑出了祠堂,面对院门,双手狠狠捶打着自己的胸膛。
做怒目金刚状,怒吼:“谁想伤害我妈,伤害我老婆!首先,得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国去!”
“富康!”
“老陆!”
看到陆富康冒着枪林弹雨冲出去后,陈惠祯和张婉约,齐齐嘶声呼唤时,泪水迸溅。
尤其他捶打着胸膛,嘶吼出的那番话!
陈惠祯真想一枪,把自己给崩掉!!
在自杀之前,先把这双眼睛抠掉!!!
只因,她看错了儿子。
儿子确实窝囊,胆小,滥好人。
可他却忠于他的爱情!
却能在明知必死无疑时,像个爷们那样的扑出去,嘶吼着谁敢伤害他的亲人,就先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外面隐隐的,传来很多声惨叫。
“我混蛋,我太混蛋了。”
陈惠祯却毫无察觉,只是涕泪横流,呢喃自语:“他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可能,是一个真正的窝囊废?陈惠祯啊陈惠祯,你简直是瞎了狗眼。不但害死了自己,还害了儿子,害了未出世的孙子!害,陈家无后。”
子弹,还在呼啸。
陆富康,还在怒吼。
张婉约,已经哭倒在了地上。
秃鹫——
却发现了不对劲。
子弹虽说还在激射而来,却不是刚才的枪林弹雨了。
而是一颗一颗的子弹,从老陆身边半米外,激射在了祠堂的墙体上。
这证明,祠堂外只有一个人在开枪。
“敌人,怎么不打死太仔?还有,外面那么多声惨叫,是谁发出来的?”
秃鹫下意识的这样想时,子弹停止。
却有清脆,单调的掌声,从祠堂外传来。
有人在盛赞老陆的勇敢!
那个拍着巴掌的人,迈步走进了祠堂内。
他高声赞美:“丈人哥,你真是太爷们了!小婿对你是刮目相看,只想对你献上我的双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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