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雷沉吟了半晌,粗重的喘息声一阵接着一阵,如果说被身心愉悦时的女人在耳边吹气是一种享受,被纠结紧张的老头在耳边吹气就是一种折磨了,电话另一头的程冬弈现在就是被折磨到了暴走骂娘的边缘。
“殷天雷身为长老违反帮规,应该接受最严厉的惩罚,请帮主赐三刀六洞之刑。”殷天雷洪钟般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声音中还夹杂着一声金铁颤鸣,好像是利刃出鞘时发出的鸣响。
不好,老小子要犯浑!程冬弈心头一凛,沉声喝道:“殷天雷,你那三刀六洞先记着,等我回东江再找你算账,听到没有。”
殷长老长叹一声道:“帮主,属下违反帮规该死,不劳帮主亲自动手,殷天雷即刻自裁。”说话时身边好像还有几个人声,好像在高声呼劝。
程冬弈钢牙紧咬,对着话筒吼道:“殷天雷,你给老子竖起耳朵听好了,如果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帮主就他娘的别犯浑,什么三刀六洞,老子洞你一脸,你的命是金瞳帮的,老子以帮主的身份命令你,停手,明天一早滚来江城,老子说的就是帮规,听到没有!”
这厮发起怒来吼声如雷,包厢内的玻璃窗被他真气十足的声音震得嗡嗡作响,站在一旁的朱德胜只感觉双耳嗡鸣,眼前金星闪动,鼻孔中似有两道热气流了出来,伸掌抹一把凑到眼前一瞧,掌心一片殷红,居然被震出了鼻血。
包厢门呯一声打开,殷秘书一个箭步冲进门来,身后还跟着杜锋和几个人,他们就在隔壁包厢,被这几声怒吼震得跳了起来,生怕朱德胜会出什么状况,急匆匆赶了过来,才发现这货竟然在对着手机话筒发飙。
时间仿佛突然静止了下来,程冬弈手持电话咬牙站在原地,鼻血长流的朱德胜大概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状况,沉着脸对杜锋等人打了个手势。
程冬弈掌中的手机依然高举,他在担心电话那头的殷天雷,这老小子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儿,要是真拿刀子在自己身上戳上几个对穿哪里还有命在,稀里糊涂的死了连个挽联都不好写。
良久,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一个苍茫茫的声音:“帮主,殷天雷错了,明天日出前一定赶来江城领罚,到时候帮主怎么处罚殷天雷绝无二话。”
呼!程冬弈长舒了一口大气,沉声骂道:“你个老小子故意折腾老子是吧?行了,明天上午九点,江城大学北门牧马人家饭店,有身手好的年轻人带几个过来,最好是手脚麻利的漂亮妹儿,不见不散。”
“是,殷天雷记下了。”听到殷长老语气缓和,程冬弈一颗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随口吩咐了几句挂上电话,把手机往朱德胜怀里一塞,一脸郁闷的说道:“这下爽快了,哥的身份彻底曝光,希望你能帮我保守秘密,娘的,穷吼了一通嗓子都冒烟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低弱的男声:“麻烦让一让,菜来了。”堵在门口的杜锋等人侧退了两步把门口让了出来,只见巴郎推着一辆送餐车低头走了进来,还没等他近前程冬弈已经伸手从餐车上拎起了一个装酒的皮袋,揭开盖凑到嘴边仰脖子猛灌起来。
浓烈的青稞酒顺着喉管流入胃囊,就像一条火舌从口腔延伸到胸口,烫得人精神一爽,酒比粮食贵,就是不解渴。眼瞅着一袋子青稞酒被程冬弈灌了个底朝天,喉咙里的干涩反而更重了。
“不行,这玩意不解渴的。”程冬弈放下空荡荡的酒皮袋,伸手一拍巴郎的肩膀说道:“哥们,麻烦你去给我弄几瓶矿泉水过来,没有可乐绿茶什么都行,只要能解渴。”
巴郎点了点头,用最快的速度把餐车内的菜摆上桌,然后推着车子走向门口,就在他准备抬脚出门的当口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对程冬弈说道:“对了,刚才你叫那几声真厉害,两个洋人还没进门就掉头走了。”
“洋人?”程冬弈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道:“走了不是更好,你们这帮家伙乐得轻闲。”走两个客人无所谓,他还真没把这点小钱瞧在眼里。
巴郎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道:“不是,那两个洋人不是什么好人,他们身上都带着刀子,吓走了才好。”他本意是想夸程冬弈几句,刚才那几声大吼吓走了两个心里有鬼的洋人,偏偏他语言表达能力不强,说出来的话味道有些变了。
程冬弈眉头一皱道:“怪了,你怎么知道他们带着刀子?”他感觉事情有些蹊跷,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口也不觉得渴了。
巴郎望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人,低声说道:“两个洋人原本是准备带着刀子进来吃饭的,抬脚进门那会被你吼那几声下了一跳,有个扎小辫的胖子的踢到了门槛,往前一扑腾别在腰眼上的刀子就掉在了地上,他捡起来转身就走了。”
朱德胜好像想到了什么,对站在门口的杜锋招了招手,杜锋立刻走了过来。
“你现在马上叫人调看大门口的监控录像,对了,我那辆红旗轿车好像也有周围监控,让殷秘书带你过去找来,一定要找到关于那两个洋人的录像,要快。”朱德胜好像想到了一些事情,脸上的神情变得一派凝重。
程冬弈皱了皱眉头,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两个带刀的洋人来意到底是什么?难道是冲着朱德胜来的?两个连刀都拿不稳的洋人能玩出什么花样?
朱德胜好像看出了程冬弈心中的疑惑,一脸正色的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两个带刀的洋人是冲着你女朋友来的,他们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