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程冬弈的电话一颤,连忙抬手一瞧,是陆吟雪的号码,不禁低声骂道:“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老用小雪的电话恶心人,什么玩意……”
骂归骂,电话还是要接的,程冬弈小心谨慎的运动透视之眼环视了一圈,目光穿透氤氲不散的温泉气雾,周围百十米内的情景一览无余。
他发现有一个身穿白西装的年轻男人正拿着个手机站在最边缘的一个温泉池旁拨打着电话。
程冬弈目光一凛,按下了接听键,把电话凑到了耳边:“姓杨的,我已经到了樱花谷门口,有什么阴招尽管使出来……”故意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装出一副疲于奔命的模样。
身为地境武者可以随时用内劲调匀呼吸,就算是跑上个百来公里也能面不改色气不喘,杨帆自然晓得这点常识,他第一反应就是用目光迅速在周遭扫视了一圈,可惜露天温泉池的雾气太浓了,他只能看到十米见方的情况,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到了好,你现在进门一直往南行一公里左右,那里有个大瀑布,我就在崖顶等你。”杨帆冷冷一笑,五指微缩咔嚓一声把手机捏了个粉碎,随手一抛闪身纵入了身旁的热带雨林。
程冬弈一直在观察这边的动静,见那白西装男子突然捏碎了手机,耳边的通话戛然而止,他立刻确定了打电话的家伙就是杨帆,反手抽出腰间的短剑滑步追了过去,可当他冲入那片雨林中时才发现早已经不见了对方踪迹,郁闷的甩了甩头,照准了正南方向疾追过去。
身为天境武者的杨帆本不屑做这些藏头缩尾的勾当,他之所以会选择约程冬弈在瀑布崖顶一战无非是为了待会方便兑现诺言,他要剥下这家伙的人皮蒙在鼓上,做这种残酷的事儿无疑选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最好。
程冬弈手扣龙渊剑在密林中全速疾奔,可不管他怎样努力那杨帆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追了一阵连对方的背影都没见着,耳边隐隐传来一阵瀑布的咆哮声,不知不觉已经离约定的地点近了,停下脚步一咬牙,伸手把脸上的面具揭了下来,连同背包里不用的东西装到了一起。
钞票什么的在打斗时反添了累赘,连同那些用不着的物件一股脑装进包里,找了株有些年头的大芭蕉树,回头看一眼四下无人,蹲身用短剑在树底下挖了个窟窿把背包埋了下去。抬头顺着水声放眼一瞧,遥遥看到前方有座陡峭的高山,一条玉带从山顶悬空落下,山崖上一片云遮雾罩,朦胧胧只看到一条白色人影站在崖边,想来是杨帆那厮。
这条瀑布从百米高山上奔腾泻落,下方已经形成了一个百亩深潭,山壁上的岩体有一块突兀出来的岩石宛如利剑般将瀑布从中破开,飞溅开去的水花仿佛万点碎玉般倾泻落下,山风一荡远远飘开,底下的水面千万年没有半刻平静……
程冬弈深吸了一口气,反手把短剑归鞘,略整了一下衣衫朝瀑布方向走了过去,当他走到近前才发现有不少游人正站在瀑布下方仰头观望,还不时伸手对着瀑布右侧的一堵崖壁指指点点,循着指尖一瞧,赫然发现在那崖壁上悬着一条拇指粗的尼龙绳,绳子一端绑在崖顶斜伸出来的一株参天大树上,垂下的一端直达崖底。
绳子离地五尺处还系着一块随风飘舞的白布,上面用红笔写着一行醒目的大字,姓程的,爬上来。程冬弈一见这字迹,眉头倏然一拧,暗骂道,杨帆,这不是变着法儿折腾哥吗?
“不知道那个神经病从上面丢了根绳子下来,不会是还等着姓程的傻瓜顺着绳子往上爬吧?”身旁一个肥头大耳的游人满脸鄙夷的指着那条绳子,凭他这体形让他爬上去两米都难。
“不一定,说不准人家是练攀岩的,这地方风不大,爬起来顺溜。”另一个染了满头金毛的排骨男搂着个水桶腰胖妞卖弄起了见识。
冷不防那胖妞脸上肥肉抖了两抖,柔声问道:“亲爱的,你能爬上去吗?”神情那叫一个娇艳像如花。
排骨男豪气顿生,抬头望一眼云雾缭绕的崖顶,故意把声音提高了几度道:“当然可以,你不知道我属猴的吗?”
胖妞笑得满脸肥肉乱颤,猛不丁说道:“你要是能爬上去我就给你买一只劳力士表,最好是能把我的名字刻在那棵大树上。”
排骨男一听这话顿时蔫了,缩了缩脖子低声道:“我今天有点感冒,要不咱晚上换两座山爬行么?”
“瞧!还真有人爬上去了……”一声惊呼吸引了所有游人的注意,所有目光不约而同的聚焦到了那堵崖壁上,只见一个短发的年轻人双手交叠握绳,身子一躬一引迅速往上攀爬,转眼间就离地十余米。
“哦嘢!”那个很有钱的胖妞蓦然发出一声欢呼,小眼睛里心光闪烁,她把双掌一齐拢在嘴上,对着正在奋力攀爬的年轻人大声喊道:“帅哥,把我的名字刻在树上,我叫周美丽,刻好了名字送你一块劳力士表……”
站在一旁的排骨男恨得直咬牙,但他再次抬头望一眼高耸入云的崖顶后还是乖乖选择了沉默,劳力士虽好也没小命儿重要。
无奈选择攀绳而上的正是程冬弈,就算明知这是杨帆玩的花样他也别无选择,为了陆吟雪即便是再危险也得硬脖子上去。
尼龙绳承受一个人的重量绰绰有余,程冬弈双脚蹬住崖壁飞快的往上攀爬,那里有闲工夫去理会那胖妞喊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