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勇前面得罪了潘二狗子,想立功赎罪,抢先在汪大东脖子上扇了一巴掌凶巴巴道:“这个的锤子,王钦斋明明只是个画家;你想得到人家的收藏定然以莫须有的罪名缉捕了他然后又放了,老实讲;你从王钦斋那里黑了多少钱财和文物!”
汪大东瞪着死鱼一样的眼睛盯看着苟勇不知说什么才好。
莫进踢了汪大东一脚看向潘二狗子道:“大哥,我看将这厮送到宪兵司令部交给铃木司令长官算啦!”
“别别别!”汪大东突然跪在地上央求:“潘大队长、潘大哥绝对不能将小弟送往宪兵司令部,你们有什么要求小弟一定满足!”
汪大东是警察局警长,自然知道一旦进入宪兵司令部不是死也得脱几层皮的痛苦;隐隐约约感觉到潘二狗子他们好像是冲王钦斋的那几幅古画来的,便诚惶诚恐道:“潘大队长,小的是在王钦斋那里弄到几幅古画;只要不送宪兵队,小弟全部敬献潘大哥!”
潘二狗子没想到宪兵队的威力这么大,汪大东一个有后台的人听了也是嗦淋打颤;愿意以攫取来古画交换,不动声色地说了声:“你在王钦斋那里弄了几幅古画?”
“就一副!”汪大东直言不讳道:“是宋徽宗的听琴图!”
潘二狗子心中暗暗高兴:看来无风不起浪,坊间的传说竟然是真的。
潘二狗子深深咽了一口唾沫蹙蹙眉头看向汪大东道:“那好,宋徽宗的听琴图我们拿去孝敬太君;还有我的500多兄弟跑了这么长的路,你是不是也得意思意思!”
汪大东眼睛瞪得仿佛牛铃,直勾勾盯看着潘二狗子心道:“看来这个二锤子根本就不懂画,听琴图可是简直连城的珍品,他竟然……”
汪大东心中想过,讪讪而笑,道:“要不王某给潘大队长1000块大洋,听琴图就留给在下!”
1000块大洋是个不小的数目,要是搁在后世少说也值10万元;但潘二狗子不懂画不知听琴图的价值,走到李全胜跟前问了一声:“你们中队里面有没有懂画的弟兄?”
“一队副钟望才好像略懂一二!”李全胜忙步跌地说了一声:“我这里就把他喊过来!”
钟望才很快赶过来,潘二狗子问他懂不懂古画的价格?钟望才说略知一二。
潘二狗子领着钟望才来到汪大东跟前道:“汪警长你把在王钦斋博雅画廊搞来的那幅画拿出来我们看看!”
汪大东知道潘二狗子喊来一个懂画的,只好说“听琴图在卑职的东大院密室里保存着!”
苟勇将南部十四手枪顶在汪大东的太阳穴上喊了一声:“装什么洋蒜,不快点拿出来老子嘣了你!”
潘二狗子将苟勇的手枪从汪大东脑门上拿掉,道:“苟兄弟不要急呛!”转向汪大东道:“画作真的在东大院?”
“小弟哪里敢说谎话!”汪大东诚惶诚恐道:“宋徽宗的听琴图小弟是在东大院密室里面保存着,还请潘大队长随卑职前往一观!”
钟望才听汪大东说出宋徽宗的听琴图,差一点惊叫下巴骨;跟在汪大东后面问了一声:“汪警长真有宋徽宗的听琴图?”
“是啊!”汪大东回头看了钟望才一眼道:“这是博雅画廊的藏品,放在那里不安全卑职才拿到东大院密室来保管!”
汪大东用的是“保管”二字,潘二狗子似乎没有咬文爵字的本事,他只想让钟望才给看看汪大东说的听琴图能在市场上卖几个钱。
汪大东在潘二狗子的兵士押解下来到东大院,从密室里面拿出宋徽宗的听琴图;钟望才看了一眼便惊呼起来。
潘二狗子见钟望才惊呼,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走到墙旮旯那边去。
潘二狗子将钟望才拽到墙旮旯那边问了一声:“狗小子你喊什么?”
钟望才愕然不已道:“大队长,小人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是北宋亡国皇帝宋徽宗赵佶的《听琴图》真迹!”
潘二狗子不知道北宋是哪个朝代,也不晓宋徽宗是干什么的;只问真迹嘛子意思?
钟望才见潘二狗子不懂文物,盯视着他咽咽喉咙道:“这么讲吧!那幅画是真的?就像潘队左颊黑痣上的毛,尽管只有两三根可那是真的!”
有这么比喻真假的吗?潘二狗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可现在正是用钟望才的时候又不好发作;苦笑一声道:“画既然是真的能卖多少钱?”潘二狗子只关心钱,因此这样问。
钟望才打了个等,凝视着潘二狗子长长吸了几口气道:“要说钱的话那就是价值连城!”
钟望才说完价值连城的话知道潘二狗子不明白,便将嘴巴贴在他的耳朵上道:“价值连城的意思就是这幅画十分珍贵,能买下一座燕京城,再买下一座燕京城,一连买下几座、几十座、几百座燕京城!”
潘二狗子愣了神,一把捂住钟望才的嘴道:“不要再声张!”
潘二狗子尽管不识古画的真伪,可他知道真品赝品;捂住钟望才的嘴巴警告道:“马上过去告诉汪大东,就说画是赝品!”
钟望才不敢违命,瞪着两只不知所措的眼睛瞪了潘二狗子一气;跟在他后面回到汪大东跟前。
汪大东被苟勇、莫进两把手枪从左右顶着腰际不敢动弹,见钟望才和潘二狗子回来了也不知道两人突然离去干了些什么。
钟望才见汪大东显露出狐疑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将《听琴图》捧在手中反复看了几遍神清气定道:“汪警长,我反复斟酌了半天认定这副画不是宋徽宗的真迹,为别人临摹的赝品!”
“这怎么可能!”汪大东不服气地看着钟望才说了一声:“王钦斋亲口讲的这是宋徽宗的真迹,说他花了大价钱从八旗子弟手中买来的;怎么会……”
“汪大东不要背着牛头不认脏!”潘二狗子断喝一声,道:“用一副赝品画想糊弄我们,没门!”
说着给苟勇、莫进使了个眼色,苟勇、莫进一前一后围住汪大东脚踢拳打。
这两个家伙是功夫手、武术脚,三锤两棒子打得汪大东鬼哭狼嚎。
潘二狗子郑重其事道:“汪大东私通八路,我们还是送他去宪兵司令部!”
“不不不潘大哥!潘大队长!”汪大东跪在地上哀求道:“这幅画你们拿走吧!真品赝品小弟也顾不上管了,除过这幅画,小弟再送潘大队长2000块大洋二十根黄鱼如何……”
潘二狗子没想到汪大东自己跳到灯盘上来,而且喊出不菲的数额;想了想也不与其争竞,便就说了声:“看来汪警长是明白人,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一手交钱一手放人!”
潘二狗子让手下放了汪大东和张小树,两人感激涕零地寒暄一阵离去了;潘二狗子便给三个中队的皇协军兑现此前的诺言。
白花花的大洋用竹筐抬着,三个中队长李全胜、周子武、马茂林轮番给自己的兵士发放每人两块现大洋;兵士们拿到钱后直呼潘大队长万岁。
李全胜、周子武、马茂林每人得到一根黄鱼,三人分别跪在地上给潘二狗子叩头;说紧紧跟着潘大队长,海枯石烂不变心。
有钱就是不一样,能让鬼推着石磨转圈圈。
潘二狗子的两个拜把子兄弟苟勇、莫进每人一根金条外加100块大洋,苟勇比莫进多了10块。
潘二狗子对苟勇道:“这10块大洋是那天在牌桌上借你的,现在奉还!”
苟勇“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大哥你怎么能和小弟一般见识啊!小弟错吃了一口屎对大哥拿去的10块大洋心生乱言,事情早就过去了还望大哥原谅小弟!”
潘二狗子见苟勇把话说到这份上,也就不和他计较;让苟勇起来。
苟勇站起身子来,潘二狗子对莫进说了声:“莫进你和我一起去宪兵司令部见铃木九一太君!”
苟勇见潘二狗子要抛弃他,又一次跪在地上拽住他的衣摆道:“大哥你不要苟勇哪是不是?我们三人可是拜把子兄弟啊!你只叫莫进不喊苟勇明显是割袍断义,大哥真要跟苟勇割袍断义那苟勇就死给你看!”
苟勇说着,将手中的南部十四式手枪顶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被潘二狗子一脚踢飞。
潘二狗子哀叹一声,只好和苟勇、莫进一起赶往宪兵司令部进入铃木九一的办公室。
铃木九一司令官见潘二狗子去了几天没有音讯,今日才带着两个人赶来;死死盯着他不说话。
潘二狗子知道铃木九一病害在哪里,径直走到办公桌跟前将《听琴图》展开来摆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道:“恩人司令长官!小人今日将《听琴图》送来以尽孝心!”
铃木九一把目光射上画面,眼睛一下子绿了;原来真是他梦寐以求的《听琴图》。
铃木九一颤抖着双手将《听琴图》捧在手中,走到窗户跟前太阳能照射进来的地方细细观看;禁不住流出激动的泪水。
潘二狗子没有猜错,铃木九一还真是汉学文物收藏家。
铃木九一本是日本京都大学的教授,京都是唐代长安城和洛阳城的翻版;从小生活在京都的铃木九一是看着一幢幢雄伟的宫殿和寺院长大,他向往华夏的长安和洛阳;从小便珍爱华夏的字画和文物。
七七事变后,日本在国内大肆征兵;铃木九一觉得这是进入华夏搜集文物的好机会便就报了名。
一个大学教授报名参军十分稀罕,陆军军部知道此事后表扬铃木九一效忠天皇的精神;他的几个在军部供职的学生建议上峰直接晋升铃木九一大佐军衔。
鉴于铃木教授没有实战经验,土肥原贤二便让他做了宪兵司令官。
铃木九一跟随土肥原贤二的十四师团征战燕京、蓟州,进驻冀中后又接到军部命令;保护农林水产省棉花总干事渡边一鸣进入棉花专家容静怡的静谧山庄。
铃木九一在静谧山庄和身负重伤的山本益智相逢,可他以大学教授的眼光判断,山本益智可能不是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