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壮威武的战吼,一刹那间,宛若十万风雷吼啸而来!
这么一瞬,天地都在颤抖!
田横胯下那跟随他征战多时的战马,更是吓得人立而起,马毛倒竖,若非是田横骑术精湛,恐怕这一下,都能直接将田横摔下战马了。
战吼声骤然停下,森然凛冽的杀气,已经充斥在这片天地之间。
田横面色严肃,紧绷着脸道:“秦国皇帝,我齐国割地百里,是否就此退兵?”
“朕此番兴兵讨伐而来,只为辽王之仇怨得报,割地百里,自然止息兵戈。”
田横面色严肃道:“即使如此,你秦国与我齐国,以紫竹林为界,正好是百里之地,何如?”
嬴胡亥仰天大笑:“如此甚好,只要你齐国割地,我大秦绝不插手你齐国与赵国、魏国的纷争!”
“尊上是帝王,帝王一言,重如泰山!”
田横对于嬴胡亥的话,似乎并不是那么的相信。
嬴胡亥沉声喝道:“朕不屑于用这种阴谋取巧的手段,来和你在这里费嘴皮!”
“齐军立刻后撤,三日之后,交割紫竹林!”
“这片土地上的子民,不准迁移走,如果让朕知道你们留下的只不过是一片空地荒地,那朕就自取巨鹿城。”
田横气的浑身发抖,奈何眼下,绝非是和秦国好勇斗狠的时候。
他拱了拱手:“无需三日会,今日就可以交割,我齐国兵马退走,皇帝直接率军接收这百里之地便可。”
说完这话,田横看了看嬴胡亥身后的军卒,道:“还请皇帝退兵,好让我军出寨门后撤。”
嬴胡亥点了点头,挥手道:“退兵十里地!”
一时间,秦军军阵中,传令的声音此起彼伏。
“陛下有令!后撤十里!”
“陛下有令!后撤十里!”
看着秦军后撤,田横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在不给秦国百里之地,到时候秦国发兵来攻,不仅仅是百里之地,连带着巨鹿城,都会毁于一旦。
而一旦到了那个时候,还想灭掉赵国和魏国,也就成为泡影。
所以,就像是嬴胡亥自己料想的那样,现在真的是随便狮子开口,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事情,齐国方面都会答应。
看着浩浩荡荡的齐国大军从木寨中退出,嬴胡亥挥了挥手,韩谈便飞马来到了嬴胡亥身侧,他拱手道:“陛下!”
“过去找田横,就说朕请他过来喝酒一叙!”
韩谈没丝毫迟疑,直接飞马往齐国打军那边飞驰了过去。
“我乃大秦东厂督公,奉诏前来,我家皇帝陛下,请齐国大柱国田横喝酒一叙!”
齐国那边,心情郁闷无比的田横听到这个,似乎是要发怒。
但却不知道他心中究竟想到了什么,脸上忽然露出冷笑道:“有点意思,秦帝在这个时候,差遣韩谈过来,邀我谈此事,只怕是存了别样的心思在心中。”
说罢,田横便直接驱马出列,向着韩谈拱手拜道:“有劳厂公领路!”
韩谈本以为田横这边会推辞的,可是他却没有想到,田横居然有如此大的胆子,直接就站出来,推辞都没有推辞一下。
这份胆色,哪怕是敌对的两国,可是也让韩谈目中露出敬意。
他人在马背上,拱了拱手,含笑道:“请!”
两人驱马,并驾齐驱而行。
韩谈笑道:“我家陛下对于田将军,可是颇为推崇看重。”
田横拿不准韩谈这话是什么意思。
拉拢么?
还是挑拨离间?
或许都有。
既然吃不准是什么意思,那田横就只是一笑而过:“说笑了,秦帝方才是真英雄也。”
韩谈说道:“将军谦虚了,不仅是我家陛下对将军推崇备至,便是我家上将军英布,对将军也是推崇备至。”
田横笑道:“英布将军,也是人杰,不可多得之帅才。”
对于这种打哈哈一样的交流方士,韩谈也不再多说。
嬴胡亥正在煮酒,田横到了,行礼过后,便也上座。
嬴胡亥笑道:“齐国得将军这般人才,方才有了中兴之相,赵国有李左车而不用,便是其灭绝的开始了。”
田横正色道:“李左车实乃大才之人,皇帝设宴,却不知所为何事?”
“将军是天下之英才,朕素来喜欢与有才之人纵论天下大势。”嬴胡亥举起酒樽:“请!”
田横也急忙举起酒樽,还礼道:“请!”
诸将饮甚。
嬴胡亥接着说道:“依照先生来看,赵国以妇人交换我秦国库存中的军械甲胄之属,能够凭借半个巨鹿郡,抵挡住你齐国的兵马北伐?”
“常言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赵国为求江山社稷,而放弃了柔弱的妇人,那就是放弃了自己的妻女姊妹,这样的家国,还有什么人会效忠他们呢?”
田横一脸不屑的说道:“赵国哪怕就算是现在借助一些力量,抵挡住了我齐国的兵马,可是,这种丧权辱国之举,就是上天也会看不下去,定然会降下罪责的!”
“但是,也有人说,赵人刚烈,宁折不弯,愿以妻女姊妹侍奉秦人,也要誓死保护住宗庙,庇护江山社稷。赵人从上到下,都是一条心,这种行为,就是天神都会被感动。”
说话的人是嬴审。
面对这个曾经差点就被自己手底下将军烤成烧猪的秦国辽王,田横心里恨得直咬牙。
田横淡淡的说道:“这就看那天神是怎么想的了。”
嬴胡亥笑道:“天神怎么想,那不是人可以揣测的,只不过……将军觉得,我们这块土地上的人,是否能够像是匈奴人和东胡人一样,跨过长生天桥,抵达另外一个适合我们华夏人生活的土地呢?”
“皇帝所言之其他文明,外臣也略有耳闻,只不过,谁愿意离开世代居住的土地呢?”田横摇头道,“匈奴人和东胡人,都是畏惧于秦国之兵锋,这才不得以之下,逃往他处生存的。”
“但是,这至少证明了一点,在这个世界上,在我们眼界之外,确实是存在着更加广袤富饶的土地。”
说完这些,嬴胡亥注重注意观察着田横的神色。
只不过,田横似乎并没有多少别样的变化,他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听闻,秦国册封了一位西域王,带领臣民们,已经准备动身前往西域去了?”
“不错。”嬴胡亥点头道:“将军也是有大眼光谋略的人,应该很清楚大秦经营西域,是为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