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天说到这里苦笑了一声:“所以仗一打,只要情况稍有不对,他们很可能会畏惧,这仗就没法打了。”
“最后,这一次赵国的大元帅是带了十万兵马过来的,在人数上也远超我们,所以我们这一次真没什么胜算。”
宁长平跟宁孤舟打过好多仗,她知道在战场上想要以少胜多,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初宁孤舟和临渊打仗,想要以少胜多时,宁孤舟需要做出极为周密的安排,十分不易。
更不要说还有苏乐天前面分析的那些在,这一仗他们似乎没有多少胜算。
她问他:“那这一仗我们还打吗?”
苏乐天的脸上满是凝重:“这个时候要不要打仗,不是我们说了算,而是他们说了算。”
“十万赵国精锐大军在前,眼下这种情况,我们并无胜算。”
他们兵马太少,百姓人数太多,这种时候一旦打起来,这些百姓就会倒大霉。
宁长平问他:“那现在怎么办?”
苏乐天看着她道:“若我们直接抛下这些百姓离开,我们都能活下来。”
“他们都是赵国的百姓,赵焰应该不会太为难他们。”
宁长平的眼睛瞪得滚圆:“我们这一路从归潜过来,见过很多倒在路边的尸骨。”
“他们若真的在乎百姓的生死,就不会让百姓死在路边了。”
“如果我们放弃了这些百姓,那么他们很可能会死。”
苏乐天的眸光深了些:“所以你想带着这些百姓一起走?”
宁长平也知道这件事情很难,便问:“可以吗?”
苏乐天对上她期盼的眼神,有些为难。
从本质上来讲,赵国的这些百姓不是他们的责任,他们可以不管这些百姓的死活。
但是这些百姓出现在这里,却又是因为他们。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们尽量吧!”
宁长平虽然见识过战争,但是她一向心思单纯。
再加上她跟在宁孤舟的身后打仗,一向都是赢的那一方,她就没有想过输了会如何。
所以三天后,他们这一队人马被赵国的十万大军打得落花流水,老百姓被士兵残忍杀害时,她还有些回不过神。
也是在这一刻,宁长平才知道战争有多可怕,战败的一方有多惨烈!
而这几日,她也亲眼看见苏乐天为了救这些百姓,做了怎样的努力。
只是所有的一切都和苏乐天分析的十分接近,那些士兵虽然也拼了命地和大军拼杀,却不是大军的对手。
不管苏乐天如何调配,如何激发他们的潜能,他们都不能像秦州的士兵那样拼尽全力。
在实在是打不过时,他们的士气就一泻千里,直接投降了。
只是他们曾做过山匪,就算他们投降了,看在赵国将军们的眼里,他们也属于叛党。
叛党当诛!
宁长平亲眼看见那些投降了的士兵被赵国的将领砍下脑袋的情景,她的脑子有些嗡嗡作响。
她拎着刀就要往前冲,苏乐天一把拉住她:“长平,不能过去!”
他方才就看见了,那边已经列好了军阵,他们过去,就算宁长平武功再高,再能打,也会被军阵绞杀。
他方才为了接应她,身上已经受了不轻的伤,此时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滴血。
宁长平的力气大,要挣脱苏乐天的手并不是一件难事,可是在这一刻,她竟无法挣脱。
她看着苏乐天问:“他们为什
么连自己的百姓都杀?”
苏乐天的眸光暗淡:“因为在他们的眼里,这些百姓都是逆贼,是叛党,叛党该杀。”
宁长平问他:“是不是就像是当年我和哥哥为了活命,逃出皇宫,父皇却要将我们杀了是一样的心思?”
那件事情是宁长平心里的痛,等闲她不会提。
苏乐天略想了一下,点头道:“有些不一样,但是本质上差不多。”
宁长平又问:“如果我们没有成立这个山寨,这些百姓虽然会过得贫苦些,却不会就这样死去?对不对?”
苏乐天的眸光微敛,轻声道:“如果他们没有来投奔我们,赵焰再变态,也不会用屠刀去杀寻常百姓。”
“但是他为了打赢赵烨,横征暴敛,百姓们根本就负担不起,就会变成路边的倒尸。”
“他们虽然不至于死得这么快,却会更加痛苦。”
宁长平的眼睛都红了,她知道苏乐天说的是事实,但是她心里还是十分难过。
因为这个山寨说到底,是因为她贪玩的性子建立起来的。
她之前听棠妙心说过做山匪的事情,她觉得挺好玩的,所以也想试试。
可是她来试过之后,却发现这件事情并不好玩,相反还有着极大的难度。
因为不管是应付官府的剿杀,还是安顿前来投靠的百姓,抑或是训练士兵,都是个技术活。
这些事情,她没有一件事情能做好。
她之前觉得她能应付得了官府的剿杀,能拎着刀保护寻常的百姓们。
可是真当赵国大军席卷而来的时候,她就发现,她一个人的力量十分有限。
她再能打,冲进杀伤力巨大的军阵中时,她也会应接不暇。
方才如果不是苏乐天带着一众侍卫拼杀,杀出一条血路将她救出来,她可能也会被庞大的军阵剿杀。
这是她之前从未有过的体验,以前在秦州的时候,她在前面冲杀,后面的人都能跟得上。
可是这一次她却发现,她身后的士兵很难跟得上她的步伐,很快就被军阵分而杀之。
到此时,她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当年跟在她身后的那些士兵,都是秦州最厉害的士兵。
宁孤舟知道她打起架来就会往前横冲直撞,为了她的安全,他费尽了心思。
以前的宁长平就没有去想这些事情,一直都觉得是她自己厉害,所以才能做到这些。
苏乐天虽然也把山寨里最能打的士兵全给了宁长平,但是那些士兵才训练了几个月。
这样的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跟宁孤舟辛苦训练,且身经百战的士兵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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