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叶粢所料,悬崖下方有一汪清泉,只是并未挨临着崖壁。
两厢之间隔着不到一丈的距离。
而楚羽麟正是落在了这中间的距离上。
要不是挨着水源的泥土较松软,还有不少水草丛生,楚羽麟这一坠,怕是命都该没有了。
叶粢知道,前世今生楚羽麟他都是一个不知死活的人。
只是,前世他为的是叶萱,她多多少少只能恨铁不成钢。
而此时此刻,他为的却是自己。
叶粢一道无声的叹息,掀开他的后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鲜血浸透了他的后背,旧的伤口裂开,周围还增添了不少新伤,一片血肉模糊。
皮肉和衣服黏在了一起,不用想,叶粢都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疼痛。
叶粢内心深处有一瞬间的崩裂,既心痛还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前世,她多希望楚羽麟能分一点点的关怀给她,就算没有关怀,至少能够为了做些什么,哪怕她被人陷害的时候,只要相信她,就足够了。
前世她没有等到,不曾想,这一世,他倒是宁肯舍了命的救她。
但此时她心里不仅没有半点欣喜,反而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她宁肯他和前世一样,不要管她的死活。
那么,大家各过各的岂不更好。
看着眼前的人手指微动,一副快要醒来的模样,叶粢果断一银针给扎了下去。
楚羽麟再次陷入昏睡。
将人拖至清泉边上,叶粢用小靴中的匕首将他的身后的衣服割了,小心翼翼的给他清洗伤口。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燃烧好的火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燃光熄灭了。
叶粢全身心的扑在楚羽麟的伤口上。
清理、上药、缝合,因为是旧伤加新伤,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给人处理好。
不知不觉,到了正午十分,阳光普照大地。
叶粢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张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晒的。
正午的阳光普照着大地,叶粢终于清理完了他的伤口。
清洗好了匕首和药物,叶粢全身一阵瘫软,靠在草地上,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他娘的,楚羽麟就是为了克他而存在的。
看着那张俊朗的脸,叶粢没忍住,一拳揍了上去。
就是这个人,让她前世如同飞蛾扑火般的不顾一切,最后落得个惨死无人收尸的下场。
这一世,她虽然主动避开了,这人还像个瘟神一样缠着自己。
他有一张魅惑众生的脸,剑眉星眸,挺鼻薄唇。
都说薄唇的人大多薄情,然而楚羽麟却不是。
她知道的:他看似冰冷傲然,实则他重情重义,一世都为百姓着想。
他从不滥杀无辜,所有的事情都讲究事实真相,唯独对叶萱不一样。
他盲目的相信叶萱是世界上最白最白的莲花。
而她最不喜欢与叶萱打交道,这才导致他对她厌恶至极,每次都觉得她想要害叶萱。
山涧有清泉流动的声音,三五只小鸟成群结队的在空中嬉闹,偶而踏足湖面。
就在叶粢累得快要睡着的时候,楚羽麟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糟糕……万骨鳖发作了。
叶粢猛然坐起,她这才想起自己来闵山是为了给他治疗万骨鳖,寻找见耳根。
怀中原本橙色的草药已经变成里干枯的树枝。
叶粢暗骂一声,那三个天杀的流氓土匪,那么棵罕见的珍稀药材就被浪费了。
等着吧,老子一定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用麻药将楚羽麟麻醉了,叶粢用银针封住了他体内几大穴位,开始施针。
师傅曾说过,施针最忌讳的便是施针者心不静、体不支。她现在体力严重透支,身体还有被五步阵的压制,根本不适合施针。
可楚羽麟的毒,根本不能等。
可这方圆十里了无人烟,她也根本没有办法将人带回去,也不能将人召回来。
只能硬着头皮施针了。
叶粢先给自己放了几滴血,以保持精神的高度集中,才开始认真的施针。
楚羽断了药浴已经不曾进食,加上动了内力,还受了伤,万骨鳖被完全的引发了出来。
楚羽麟全身颤抖,脖颈的青筋一条条如蛇游蚩,汗水湿透了他的衣物,散发出阵阵异香,与眼前的场景大相径庭。
一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叶粢施了针,取针,又施针,取针……不停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而且一次比一次快,直到傍晚十分,夕阳西下,他脖颈上的青筋才逐渐消失,但仔细看还能看清楚它留下的痕迹。
不能再等了。
见耳根,一定要有。
叶粢找了一款较为隐蔽的地方,将楚羽麟放进去,并在周围撒下了药粉。
无论什么虫鱼鸟兽,都不敢靠近。
看来,以后也要把阵法学起来了。
山谷并不算大,更像是一座被人圈围起来的隐世之地。
上方被瘴气隔绝了,四面八方也被阵法笼罩了起来。
一眼看去,绿油油的一片,只有数和草,一朵花也看不见。
就连清泉里,也是碧绿一片。
这景象着实怪异。
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叶粢继续向前走,她有种预感,就在前方有她想要的东西。
果然,一刻钟之后,她看见了一间木屋,门前种植了大片的草药,很多她见过的,不曾见过的。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片橙黄色的草药。
见耳根!
叶粢简直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关于草药,她觉得易宝阁已经很了不起了,不曾想,这里竟然比易宝阁还要厉害。
很多她不曾见过的都有。
微风轻拂,在夕阳的照耀下,这一片美的不可思议。
也莫名的有种熟悉感……
谁也不知道,前世她有个梦想:和楚羽麟一起,一间木屋,木屋前是草药,木屋后是竹林,遍地的草药,竹林里养些鸡鸭,不远处是清泉,养一些鱼……
正当她驻足欣赏之时,一阵悠远的笛声从竹林里传来出来。
笛声似乎带着某种迷惑,叶粢脑子一片空白,脚步不由自主的随着笛声往竹林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