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潮生乍一看到眼前的建筑顿觉惊讶,他对山里居民住的地方的印象还停留在电视里看到的那种用水和泥砌成的土房子,或者普通的砖瓦楼房。
进了屋,李知让他先随便坐,自己从卧室里抱出一床新被子,放到沙发上:“客房没收拾,浴室柜子里有新的洗漱用品,你冲个澡,将就一晚上睡沙发吧。”
“好,谢了啊哥。”林潮生很爽快地应了,然后弯下腰把折起来的被子展开,边角折起来,铺平在沙发上,动作很熟练,一看在家里就经常做家务。
李知很轻地笑了一声:“哟,不叫叔了啊。”
“真不好意思,是我看岔了,”林潮生没想到他还挺记仇,抱歉又无奈地笑了笑,又主动自我介绍:“还没告诉你我名字呢,我叫林潮生。”
虽然李知一向不喜欢因为种种原因借宿在他家的游客,但却意外地没有对眼前的男生产生什么反感的情绪,或许是因为他看起来态度礼貌又诚恳。
他“哦”了一声,脱口而出:“满川风雨看潮生?”
林潮生铺好了简陋的“床”,他直起身看向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的李知,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这句诗,顿觉惊喜:“对。”
“好名字。”李知夸道。
林潮生见他并没有交换名字的打算,也就识趣地没多问,正寻思着再表示一下谢意,忽听到他开口:“李知。”
林潮生顿了顿,饶有兴致地问:“荔枝?李子?”
“木子李,知道的知。”李知语速很慢地告诉他。
李知和林潮生的普通话发音都是南方人里少有的字正腔圆。原来不是发音的问题,林潮生有些啼笑皆非:“好,我记住了,李知。”
李知点点头,细数道:“厨房保温壶里有热水,你要没吃饭的话冰箱里有速冻饺子……”想不出还有什么没交待的,他对接待借宿者这种事一直不太上心,卡壳半天,最后拿出手机,“你手机还有电吗,要不要给家里打电话报个平安?”
“谢谢,不用了。”林潮生很有礼貌地说。
正合我意。李知又迅速把手机塞进兜里,转身准备出门:“那行,你歇着吧,我还要出去一趟。”
林潮生十分惊讶:“这么晚了还出去?多不安全啊,要不我跟你一起?”话语里的关心不似作伪,他刚才已经切身体验过了,在夜里一个人走山路真的是对身心素质的极大考验。
“不用,这路我早走熟了,安全得很。”没等林潮生再说什么,李知摆摆手,打开门重新走进了夜色里。
作者有话说:
改了一下前两章重发,希望会比之前好看
42.还挺贴心
林潮生第二天睡醒的时候,外面天已经亮了,窗户半开着,隐隐听到山林里的虫鸣鸟叫。他一向认床,再加上个高腿长伸展不开,在沙发上睡的这一晚相当煎熬,腰酸背痛不说,坐起来的时候脑子还昏昏沉沉的,像是要感冒的征兆,可能是山里昼夜温差太大。
桌面上摆着一堆新绿色的竹子,还带着露水,被整齐地截成差不多一节手臂的长度。林潮生又看了眼已经充满电的手机,八点二十。
李知还在屋里睡觉?林潮生转头看向身后紧闭的卧室房门。他昨晚睡梦里听到一阵轻微的走动声,那个时候应该都凌晨了,是得好好补补觉。
走进浴室,瞥见洗手台上摆着一个刚拆封的刮胡刀,林潮生对镜子照了下,胡茬还没冒出来,不需要刮,不过李知这都能照顾到,还挺贴心。
清晨的山间雾未散尽,周遭一片青绿,弥漫在湿漉漉的水汽里,混着植物的清新香味,格外好闻。林潮生打开门才注意到院子里蹲了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刀,这种刀林潮生只在电视里见过,形状挺奇怪,好像是砍柴专用的柴刀。
地下横七竖八摆了好多竹子,长短不一。李知抬头看了他一眼,指指脚边已经截好的竹筒,毫不见外地差使现成的劳动力:“醒了啊?帮我把这些抱到灶台上。”
“好嘞。”林潮生应声。
再次从屋里出来时,正巧看到李知一手举着柴刀,一手按着地上的竹子,手起刀落,动作熟练又干脆,竹子“咔嚓”一下断成整齐地两截,林潮生在一旁看得浑身舒适。
他走近问:“这是要干什么?”
“等会儿做竹筒饭。”
“要不要试试?”李知笑着朝林潮生晃了晃手里的刀。
昨晚天太黑,林潮生到李知家以后又累得发懵,压根没过多关注这人长什么样。凭他给人的第一感觉,林潮生脑海里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个子比自己矮半头,皮肤黝黑,长相应该挺凶的。此刻才发现,这跟想象中的样子完全不同啊……
面前的人并不符合那种常年长在山里的人的刻板印象,皮肤不是风吹日晒的黑,反像是不常见到太阳的白皙,年龄看上去似乎跟自己差不多大,眉眼温和,嘴角挂着笑,但笑意不达眼底,有些敷衍,不过露出来的两颗小虎牙多少稀释了那几分漫不经心。
林潮生愣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接过李知递来的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