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
看到朱棣凝重的脸色,朱能迟疑了一下,急忙补充道:“对了,消息中提到,陆凌川如今不但已经升为了锦衣卫千户,这次北上,陛下还临时封了他一个五军断事官之职!”
朱棣闻言,再次震惊,眉头皱得更紧,握了握拳,冷声道:“五军断事官?!看样子,他是真的冲着本王来的?!”
五军断事官专理军中之案,陆凌川突然被封为此职,一定是镇北军中出了问题!可是朱棣一时之间无法确认镇北军中究竟出了什么差错!
稍作沉思之后,朱棣转身看向了朱能,沉声道:“立刻通知丘福!让他查清楚镇北军中是否有人触犯了律法!”
“记住,要隐秘!不要走漏风声!”
如果真的是镇北军出了事,他必须要在陆凌川抵达北平城之前处理干净,不能让陆凌川抓住把柄来对付他!
朱能拱手答应了一声,立刻转身离开。
“等等!”
可是就在朱能即将出门之际,朱棣再次开口:“京都的消息是几日前发出的?!”
朱能停下脚步,迟疑了一下,急忙道:“应该是七日之前!按照脚程推断,应该还有三四日便可抵达北平。”
朱棣眉头紧锁,摆了摆手,道:“知道了,去吧!”
朱能答应了一声,迅速离开。
朱棣沉着脸色,在书房中踱着步子,思索着陆凌川此番北上的目的。
北平城。
次日傍晚。
一支风尘仆仆的队伍缓缓从南门驶入,前后数十号人,浩浩荡荡从街上走过,引来了城中百姓纷纷驻足围观。
尤其是当围观人群看到簇拥在队伍正中间一辆马车周围的那数十名锦衣卫时,下意识的纷纷退避。
锦衣卫的名声,即便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北平城,也是如雷贯耳。
这一行人,正是马不停蹄,途中只歇息过一晚的陆凌川一行人。
昌平骑在马背上,走在队伍的最前方,目光如炬,再也不是上次跟陆凌川初到北平之时那样小心谨慎。
陆凌川一动不动的坐在车厢内,双目微微闭着,一路之上他都只能这样休息,早已疲惫不堪。
除了昌平和那些第一次来到北境的锦衣卫,左军都督府的那些人也累得够呛,不明真相的他们,因为陆凌川昼夜不停的疾行,早就怨声载道。
铁铉原本还为了维护陆凌川和左军都督府中人之间的关系,连野味都不敢独食,没想到到头来却还是没能避免。
“十三哥,到了。”
良久之后,队伍突然停下,紧接着车厢外便传来了昌平的话音。
陆凌川缓缓睁开了双眼,稍作迟疑之后,起身走出了车厢,转头看向了街道一侧。
马车右手边,是一家客栈,正是陆凌川上次带着昌平来北平城时住过的那一家!
吉祥客栈!
“怎么停下了?”
正在这时,徐增寿一脸苦相的骑着马从后面凑了过来,不解的看着陆凌川问了一句。
“今晚就住在这儿了。”
陆凌川随口答了一句,接着便跳下了马车,头也不回的向客栈中走去。
“既然是公务办差,怎么不直接去驿站或者北平布政使司?”
“为何要住在客栈?”
徐增寿皱了皱眉,露出了一脸的疑惑和不情愿。
“你若想去,没人拦着。”
陆凌川冷冷地丢下了一句,已经步入了客栈。
“官爷里面请!”
早就发现有客停在门前的小二怯生生的迎了上来,紧张的打了一声招呼。
上次陆凌川来此处时是乔装打扮的,所以小二并没有认出他。
客栈外还骑在马背上的徐增寿一脸不满的看了一眼客栈,转头招呼着左军都督府的人径直离开,准备前往北平布政使司交涉。
铁铉经过客栈门口之时,神情凝重地向里面看了一眼,跟着徐增寿缓缓离开。
其实他的内心中是想留下的,可是徐增寿是他的上司,既然徐增寿已经发话,他也只能照做。
随着左军都督府的人离开,数十名锦衣卫纷纷下马列队,守在了客栈内外。
虽然他们也很疲惫,但是陆凌川没有发话,就只能在外面守着。
可是看到如同一尊尊门神一样的锦衣卫,不光前来住店的客人,连城里的百姓都渐渐开始绕着走。
甚至连本已住进客栈的客人在发现里里外外都是官兵之后,全都以为客栈发生了案子,纷纷退房离开。
没过多久,整间吉祥客栈中就只剩下了锦衣卫的人。
客栈掌柜看到这样的结果,也是只能有苦难言,不敢声张讨说法。
没过多久,昌平缓缓从客栈中走了出来,找到了守在门口的方毅,低声道:“不用守着了,你们也一路辛苦了,十三哥说了,让弟兄们都歇息吧。”
“这里的客房不够,你带一部分兄弟就近找间客栈安顿好。”
说完,昌平直接丢给方毅五十两银子。
“替我多谢大人。”
方毅笑着答应了一声,立刻带着一部分弟兄离开了客栈。
昌平转身回到了客栈,来到了柜台边,随手又拿出了一百两银子直接丢在了台面上,沉声道:“别愁眉苦脸的,客栈我们包了!”
看到昌平出手这么大方,原本心情郁闷的掌柜立刻眉开眼笑,谄媚道:“得嘞,官爷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言语,小店一定尽全力满足。”
昌平没有搭话,面无表情的转身上了楼,直接搬了两张椅子摆在了陆凌川的房间门外,接着便躺在椅子上开始歇息。
没过多久之后,方毅安顿好另外那些弟兄之后也回到了吉祥客栈,看到昌平直接睡在陆凌川的客房门外后,自己也直接坐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开始闭目养神。
客栈的掌柜和小二看到二人莫名其妙的举动,心中虽然疑惑,但也没敢干涉。
而陆凌川则是一进客房就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鼾声不断。
燕王府。
夜幕之下,朱能带着一名全身笼罩在一件长袍下的人快步进了王府,直接来到了书房。
书房内,朱棣正背负着双手来回踱着步子,神色凝重。
听到脚步声,朱棣立刻转身,看向了跟着朱能快步走入的那名笼罩在长袍之下的人。
“见过王爷!”
来人见到朱棣,立刻摘掉了帽檐,恭敬地行了一礼。
正是徐增寿!
朱棣面色凝重地看着徐增寿,沉声道:“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事先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
言语之间,明显透着一丝不满。
徐增寿苦着脸,无奈道:“不是卑职不想给王爷通风报信,是的确没有机会啊...”
“出了京都陆凌川就像是发了疯一样,途中根本就不让我们歇息,只在冀州灵山停留了一晚!”
“原本卑职还想在灵山之时想办法把消息传出来,可是锦衣卫看得太紧了,几乎昼夜都有人把守。”
“都怪卑职无能,还望王爷恕罪。”
随着话音落下,徐增寿已经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满脸自责。
朱棣皱了皱眉头,摆着手道:“好了!如今人已经到了北平,罚你还有何用?!”
“当务之急是要想好怎么应对!你们这次突然赶来北境所为何事?是否与镇北军有关?!”
徐增寿迟疑着缓缓抬头看向了朱棣,苦着脸道:“卑职不知...”
听到这样的回答,朱棣瞬间沉下了脸色,眉宇之间闪过了一抹愤怒。
“王爷息怒,不是卑职想要隐瞒,而是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陛下此次派陆凌川前来北境做什么,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见朱棣面露愤怒,徐增寿急忙躬下了身,胆战心惊的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