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洵最终还是没被茅小乐幽幽目光逼得用三万字证明自己,护住了一个挖坑写手的尊严。
但他确实跟茅小乐聊了很久,找到不少灵感,又陪着他做了会纸人,边做边谈对抗赛时的事情。卫洵这才知道原来他在对抗赛中归零的时候,外面的归途人也会有感觉。哪怕在旅社规则掌控下,场外的旅客难以为场中导游提供多少支持,但在对抗赛彻底失去掌控后,旅社规则也难以起到太多作用。
尤其是当时归途就在冰岛,就在降临的巴比伦外面,和卫洵是一外一内,距离其实不远。
“难怪……”
卫洵闻言若有所思,难怪安雪锋精神中有明显的被污染源侵袭留下的混乱崩溃处,而他自己却没受到太多污染源的影响,仍是以花瓣引起的失控蝴蝶污染为主。相比之下,茅小乐精神里竟有些与污染源气息相近的污染,其他归途人也都隐隐有些,握手时卫洵还以为是错觉,现在听茅小乐这样说,知道这应该是归途为他分担了污染。
之前安雪锋隐瞒了他和卫洵深度联结这事,并且暂时隔绝了归途内其他旅客。直到对抗赛直播中看到归零后的丙一手上戴的领队戒指,他和安雪锋深度联结这事才被大多人知晓。既然这事已经藏不住了,安雪锋在真身降临对抗赛前解除了队内隔绝,而后才算是卫洵和整个归途深度联结。
茅小乐他们能帮忙分担一下污染,也是深度联结的效果。
“所以说三,卫洵他现在是沉睡在疗伤?”
见卫洵开始调颜料,按照茅小乐刚才教的给纸人画眉眼,茅小乐看了一会,终于忍不住,盘着手里的小太阳鸟球别别扭扭道。
“对,他毕竟是置死地而后生了,得多多休息,多多养伤。”
卫洵大言不惭道,点了点茅小乐手里的小太阳鸟。其实从茅小乐让他码字开始卫洵就明白,茅小乐已经清楚他有两重身份,就是卫洵。此刻他再提起‘卫洵’,是为找补——哪怕全归途的人都意识到了他有两重身份,安雪锋始终没有正大光明让他脱卫洵马甲,正是为了不让旅社拿捏住这点‘把柄’,从而顺势剥夺卫洵以两种身份过旅程的力量。
导游有同为导游的化身,旅社允许,导游有身为旅客的化身,旅社观望。像卫洵这种一直在突破景点难度极限,化不可能为可能的导游,同时拥有导游旅客身份,而且这两个身份都加入了归途,还能同时过旅程,旅社是不允许的。
但卫洵刚协助毁掉了污染源,毁掉了巴比伦,这是有大功劳在。
而且导游的真实身份都受旅社保护,被旅社隐蔽,这是规则。一旦暴露出卫洵的两重马甲,那旅社必须花费大力气,消耗海量资源,再对整个旅社多有导游旅客做一次记忆封锁,让他们遗忘掉有关卫洵真实面容的一切记忆来维护规则。
更别说卫洵和嬉命人还有血缘关系,像安雪锋这种知道了卫洵的真实身份,转眼就能在现实里查到嬉命人的真实面容。旅社还得让他们统统遗忘这些记忆……
偏偏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空空道长回归旅社,玄学半命切片成为主事人,主事人···勾结被污染的山神意图逃离旅社,北纬三十度巴比伦崩塌,污染源毁灭——要旅社去耗费力量维护,修复的事情太多,太严重,这样一看,卫洵这事优先级反而落到了
‘只要不流传出去,不摆在明面上,旅社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离开时在卫洵脑海中留声,想必他和安雪锋跟旅社达成了某种协议,让旅社网开一面,甚至还发下了属于‘卫洵’的奖励。
但卫洵心知肚明,知道这事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而且说不准哪天旅社腾出手来就会翻脸,为此卫洵也做好了脱马甲的准备,在此之前要把这双重身份利用到底。
比如说一同去探索土司王墓,或者再探个北纬三十度旅程。
而小太阳化身作为内核,比之前的泥人化身还要更好些,本来还会更好,在对抗赛中,安雪锋控制下的‘卫洵’曾真正杀死了北欧太阳神苏尔,为丙一屠神。丙一因此吞噬了旧日的暮阳,成为了新生的太阳,而‘卫洵’杀死了北欧太阳神,又和卫洵灵魂联系紧密,本该拥有个‘太阳神’的称号。
但旅客卫洵称号结算时,却没有这个称号出现。安雪锋说是嬉命人杀他的时候,自然会夺走太阳神的权柄,因为嬉命人就走在当全世界太阳神的路上。失去了北欧太阳神权柄,‘卫洵’杀死太阳神苏尔的功绩还不足以获得橙色称号屠神,但也该获得些奖励。
卫洵切割自己,用一小块火焰结晶重铸为旅客化身,反倒和‘卫洵’曾杀死苏尔获得的力量相呼应,这具太阳化身也会比之前的泥人傀儡还要更强。
但强归强,要是想让太阳化身尽快弄成个人形,最快的办法还是找张星藏来糊个泥胚,雕个人样。其实糊点纸来雕成个纸人也不是不行,茅小乐就极力推荐,刚才他们俩也尝试过。但纸还是太容易烧着了,毕竟这核心可是太阳的碎块。
哪怕茅小乐再不乐意最后也怏怏收手,闷在一边生气。卫洵也不惯着他,又一起呆了会后他感受下茅小乐精神污染情况,发觉最浅层的污染已经全部梳理完毕后就宣布这次纾解结束,让茅小乐带王澎湃来。
给人纾解是会消耗导游精力的,和安雪锋会在纾解同时给予的大量回馈不同,梳理完茅小乐后卫洵确实觉得有些累,他决定一天来纾解两个,这是个细致漫长的活,过犹不及,更别说卫洵还有其他事要做,他自己算了算,在七日——六日后的狂欢晚宴前能梳理两轮就算成功。
茅小乐不乐意,但还是听卫洵的话,耷拉着小脸就走了。不一会娱乐室的门被敲响,王澎湃挤了张胖脸过来,听卫洵说要给他纾解精神,王澎湃一张胖脸都泛起了光,搓着手高兴笑道:“好!真好!哎呀我看小乐出去都容光焕发了,咱归途有翠导您了精神面貌就是不一样,不过不过,这个这个……”
王澎湃生怕卫洵消耗精力多了,更何况卫洵还跟队长是一对,一想到万一把卫洵累坏了,安雪锋那冷飕飕的目光,王澎湃就觉得自己一身肥肉哆嗦。
还是确认卫洵确实有余力再纾解一个人,而且他一天也就准备纾解两个后,王澎湃这才放了心,乐呵呵邀请卫洵一起去骑马。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纾解方式,茅小乐看卫洵码字,和他一起做纸人就能获得心灵上的安宁,但大多数旅客想要纾解精神,得从初始称号入手,来在混乱崩塌的精神中再找回自我,重新稳固心神。
王澎湃的初始称号演变升级到最后,就是橙色称号‘老司机’。连嬉命人都还蛮看中他,可不是只会开车开船开飞机。像在大山中,无人区里旅行,有时候车不顶用,铁皮疙瘩在大自然的伟力下很可能就会变成真的废铁。许多时候还是传统的出行方式更管用——比如说骑骆驼骑马。他们归途圈了片草原,养了不少好马,这处原本是一处旅程景点,被归途彻底解决后归途在操场旁建了座安全屋,是蒙古包的样式。这安全屋就像他们场外延伸的驻地,只要有权限就能直接从驻地到安全屋里,往来方便,方便来往。
这草原上的一群马全都是王澎湃养的,他一个呼哨就能叫来。不过这些马都不是那种神采飞扬的高头大马,反倒大多稍显矮小,看着敦实。
“这是滇马,耐力好,负重力高,最适合走山路驮东西,遇到马匪也不怕”
王澎湃笑着拍了拍头马,头马温顺舔走王澎湃手里的糖块,漂亮的大眼睛温润如鹿,灵动极了,然而在面对卫洵时,头马却低下头来,屈了屈膝,这是对‘马王’的尊重与顺服。
这种介于景点和现实之间的地方最好的就是能稍微试一试称号,卫洵对马王称号的作用还算满意,挑了匹顺眼的棕马,两人翻身上马,慢悠悠在阳光下骑马漫步。此时正值秋末冬初,草原上一片枯黄。蓝天白云下枯草连天秋风肃杀,让人一看只觉得心潮澎湃,世界辽阔,恨不得纵马驰骋。
然而卫洵对王澎湃讲的故事更感兴趣。
“……为了躲马匪,马帮在山上凿了路,越陡越好,一个人一个滇马刚好能过,没法掉头。”
“如果是两个马帮从两边来,在路中间碰上了,那没办法,只能两边协商,对比下两边带的货物,哪边价值高哪边留下,另一边连人带马跳金沙江,尸骨都留不下来。”
卫洵对安雪锋之前讲的嬉命人带队云南游很感兴趣,安雪锋该是提点了王澎湃,王澎湃此时和卫洵说起的就是那次旅行中的一处小景点,体验古时候的马帮,重走马帮之路,而且在这景点上他们还要和另一支旅队‘竞技’,所谓的‘货物’,并不是他们一路来的收获,而是向导游购买的东西才能称得上货物。显然他们买的东西不够多,没达标,对比上另一队马帮,只能跳进金沙江,不是实力不够攀岩走壁,这是规则。
“不能有一边后退?”
“这怎么后退,那么长的马队,那么多的人,不可能的。”
“跳江必死?”
“也不能说必死,要是必死爷爷我也活不到现在。”
王澎湃拍了拍马头,贼兮兮笑道:“金沙江里有大鱼,有江鬼,但安队不怕这个,带着我们杀了一轮,杀上岸了。”
卫洵也笑:“所以在比货物价值的时候你们输了?”
王澎湃苦着脸:“乖乖,谁敢从嬉命人手里买东西啊。”
王澎湃表面上这么说,实际上心里忍不住吐槽,是,有些景点是有购物点,在导游手里买到正确的道具就能削减景点难度。但嬉命人这老登追求的就是景点高难度,根本就不卖好东西,要真从他手里买东西绝对只能买到错的,景点难度飙升那还不如不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