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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那小子跟她说什么了?

那小子就跟她说公司派了个活儿给她做,别的什么也没说过。

谁知道这原来是他手里的事情,谁让他不告诉她公司快垮了,谁让他不明说为了她和家里闹翻了。

他不是挺爱现么,怎么遇上这事儿就说不出口了?

烦躁地掼了一只枕头,夏尧腾地从床上坐起,借着月光看了看床头上未修改的初稿。

好吧,她承认,此时的心烦意乱都是因为怕他误会,他如果认为自己是在知情的状况下才接了这份工作,肯定肺都被气炸了吧,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

可是走的时候明明没看见他生气,这才是最让夏尧担心的地方,心死到何地步才会连气也生不出来。

“死皮赖脸的劲儿哪去了,这么一点儿事问清楚不就行了,走什么走!”

从地板上捡起枕头,嘭地往门上砸去,结果砸中推门进来的姚漫。

“啊呀!”

姚漫箍着枕头,揉着脑袋往床边走,“你也没睡呢?

我正巧怕鬼,来和你一起睡。”

这丫头今天很反常,这事情要放在以前她要么就着枕头砸回来,要么就委屈着骂骂咧咧说人欺负她。

姚漫比她还能翻,左翻右翻搅的她越来越烦躁,伸手推推:“鬼上身了?”

她伸出胳膊从后面搂住夏尧的脖子,然后开始剧烈摇动:“撞鬼了撞鬼了,姐我撞鬼了!”

夏尧差点背过气去,咳喘了一阵才使劲打她的手背:“心里有鬼吧,发生什么事儿了?”

她的脑袋埋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今天被鬼咬了,以后肯定嫁不出去了。”

夏尧捂在被子里笑:“那只鬼姓陆吧?”

身后的人好半天才吱唔着应了一声:“可是我喜欢的是三哥呀!”

今天的陆翊明特别英勇,虽然他的三哥在经受打击之后消失了,但是依然不减他内心的狂热。

绕了大半个城市找到姚漫,她正在和同学喝下午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走上去搂着就亲。

吓得姚漫的同学当场拨打110,餐厅经理还叫了俩保安过来,她明显被他亲傻了,连巴掌都忘了甩。

陆翊明和她表白,虽然他随时都在表白,但是这一次特别慎重,还帮她分析了她对三哥的感情,他说那不是爱情。

姚漫听他滔滔不绝地说着,脑海中一片空白,现在都不太记得他都说了什么,只觉得当时出现在餐厅的陆翊明特别帅,甚至比三哥都还帅。

她的一颗心仿佛揣了只兔子,蹦来蹦去蹦得她心慌意乱,“我一直以为他喜欢的是你呀!”

别看着姚漫面上聪敏伶俐,有时候她可傻了。

“他要喜欢我还追着你跑?

全天下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喜欢你,就你自己傻里傻气。”

姚漫楞了楞,别扭地小声说,“可是三哥怎么办?”

夏尧翻身,借着晕黄的光看她:“你宁愿守着不喜欢你的人,也不愿意和喜欢你的人在一起?”

姚漫摇头:“我又不傻,只是我喜欢的人明明是三哥嘛!”

世界上到底聪明人多,像贺煜宸那样傻的会有几个,嬉皮笑脸地守着她,还一次次被她伤害。

“都因为别的男人睡不着觉了,还一口一个三哥叫着不认输。”

姚漫环抱她的腰,叫了声姐,“我都快从三哥的阴影中走出来了,你却还是一个人,你到底还要不要和展翼在一起呀?”

同样的问题陆翊明也问过,只是对象换成了贺煜宸。

他说要是喜欢就在一起,要是不喜欢就果断绝交。

关于绝交这个观点,显然是他深思熟虑后才说出的话。

如果不彻底断开,贺三总会有办法藕断丝连,可同时也将自己长时间耗在沼泽泥里,对他们两个都不好。

她问姚漫:“如果贺煜宸喜欢的是诗诗,你会怎么样?”

姚漫蹦起来时,把被子都拱开,受了刺激一样咆哮:“那怎么行!那可是我嫂子!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你都知道什么?

你怎么不告诉我?”

夏尧忽然觉得自己言辞匮乏,只好揉了揉脑袋,却听姚漫还在自言自语,“难怪陆翊明说三哥喜欢的人我也认识。

诗诗她怎么能背叛姚城,他对她那么好!还有三哥,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竟然打兄弟女人的主意!”

夏尧插不上话,伸手扯扯她的睡衣袖子:“我就随便假设一下,他们没什么的。”

姚漫亢奋起来,一般都止不住:“你怎么知道没什么?

你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万一他们真的有什么就晚了!”

夏尧觉得脑袋隐隐作痛,她吃饱了撑的要拿田诗诗做假设。

只好解脱似的,一鼓作气假设下去,“其实我想问的是,他要喜欢的是你姐,你会怎么样?”

“我姐?”

姚漫还处在难以平复的状态,“你是说让三哥做我姐夫?”

夏尧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刚想提醒这又是一个假设,却看姚漫兴奋地双眼发亮,“姐夫好呀!他要是我姐夫,不就能一辈子当我哥了么!”

说着就天真漫烂地盯着她,“可是我上哪儿去找一个姐呀!”

夏尧浑身上下连毛孔都张开了,头脑一片空白地和她对视。

姚漫的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颤抖着手指向她:“你、你是说、是说、他、他……”

同样的台词和反应,中午听在耳里还得意洋洋,这一刻她却紧张地浑身冒汗。

下一秒,姚漫就从床上蹦下去,捂着嘴猛摇头,边摇还边向屋外跑。

这个世界彻底乱了,她第三次掼下一个枕头之后,却奇迹般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的世界更乱,姚漫离家出走了,投奔到田诗诗家里。

听田诗诗说,今天凌晨是陆翊明送她过去的。

这件事情刚放下,夏尧还在听陆翊明在电话那头安慰:“知道了也好,免得她一天到晚瞎幻想,这事儿你不提我也准备过两天跟她说。”

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可是夏姐,三哥不见了。”

放下电话后,夏尧再也坐不住,冲到展翼办公室,就把一叠纸丢给他:“不是说有事不再瞒着我?

新城开发案本来是贺煜宸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展翼合上新签的合同,干净的手指拿过画稿:“这是公事,谈不上瞒不瞒的问题。”

他抬头看着她,琥珀色瞳孔满是温柔,“现在你知道了,不打算和我一起工作了?”

她别开头,看着散乱在桌上的纸:“请你不要因为我针对他。”

展翼轻轻一笑:“我没有故意针对谁。

优胜劣汰,商场上从来都这样。”

夏尧扣在桌沿的手指紧了紧,说话的声音也变很低:“那你能不能停止这个案子?

不一定还给他,转给别人做也行。”

他皱了下眉,开始整理桌面上的资料:“这事不能说停就停。”

整理东西的手忽然停顿,展翼抬头看着她,“如果用这个案子报答他对你的救命之恩,我可以马上放手,条件是你不能再和他来往。”

看来他变得不止一点,不但调查她的事,还学会威胁人了。

夏尧放松十根手指,无所谓地耸耸肩:“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不停止就算了。”

展翼看着她笑:“看来我还是有机会,再没有别的男人能让你舍弃自己。”

她也冲他笑:“这案子和他的救命之恩相比太廉价,如果要报答我会选择更珍贵的东西。”

贺三那么想得到她,也从未想过用救命之恩这种烂招数来威胁。

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合上,展翼呆坐在椅子里怔怔出神,还是太着急了么?

天知道他多想在一开始就跟她摊开明说,这是从贺煜宸手中拦截下的工作,却又因为不敢面对她知道真相后的反应而一拖再拖。

现在知道了,她的反应也在他的预料之中,甚至比预料的反应更激烈。

瞒着让他寝食难安,不瞒却让他感到正在失去,到底怎么处理才是最好?

展翼唰地扬起手臂,半沓纸张纷扬而起,散落的满地都是。

当夏尧跑到贺煜宸的小房子门口猛按门铃时,陆翊明便十分阳光地笑着替她打开门,并且得意洋洋地说:“我就说嘛,你还是喜欢三哥的,每个女孩儿对初恋都有一种特别情愫啊!”

与其说夏尧受了刺激,倒不如说是陆翊明骗她过来的。

一个大男人,哪能遇上点儿事就消失了。

陆翊明了解贺煜宸,小时候每回他被夏尧气着了就跑回屋里大半天不说一句话。

时间虽然过了那么久,人却没多少变化,他那口是心非的三哥,哪能真舍得不管她了。

眼看夏尧的眼睛发红,她的拳头即将落下来的前一刻,陆翊明抱着头迅速往外逃:“我找漫漫浪漫去了,你俩有话好好说啊,事成之后给我发喜糖哈!”

砰地一声,他赶在夏尧的长腿甩过来时精确地关上了门。

好事成双,陆翊明的一只脚已经踏在幸福里了,也得适时拉上兄弟一把。

贺煜宸穿着家居睡裤,捧着一杯水瞪她:“你来干什么?

我们已经两清了。”

夏尧清清淡淡一扫眼:“你以为我想来!”

说完转身就准备走,贺煜宸迈着长腿几个大步追上去,手里的杯子溅出的水跌跌撞撞洒落一地。

他拉着她的胳膊,板着的面孔有藏不住的笑意,说话的语气仍然很不正经:“来了,可就不准走了。”

端坐在沙发里的女人一脸防备,僵硬着身体不敢放松。

贺煜宸站在饮水机前咕咚咚喝下一杯水,转过身来看她的时候还意犹未尽地抿了下唇。

夏尧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那个,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他放下杯子皱眉:“哪儿去?

不说清楚哪儿都不许去!”

这乱成麻团的事,怕是说到明天早上都说不清楚。

她别扭地揪着毛衣袖子,贺煜宸挨着她坐下,“知道你到这儿来意味着什么?”

夏尧挺直了腰板,紧紧贴着沙发背:“我就是来看看你……死了没。”

她真诚地看着他,“怎么说你也救过我一命。”

估计是刚洗过澡,他的头发上还有湿意,脸颊也微微泛红,双眼亮得像夜空里的星星:“小刺猬,爱上我还不承认。”

夏尧的脸唰地变红,周身都是他的温度,她窘着一张脸瞪他:“谁爱你了,别自作多情了,我爱的是……”

他忽然歪倒身子,整颗脑袋都横在她的腿上,向上望着和她对视:“不会说话就闭嘴。

跟我就只能谈咱俩的事儿,无关的人不准提。”

夏尧挣扎着把他往下推,嘴里不停念着你起来你起来。

他岿然不动,躺得特别舒服,还愉悦地笑起来:“你俩姐妹都一样,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口是心非的毛病?”

她气馁地一巴掌拍在他脑门,极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去年我还爱他爱得要死要活,现在却越来越移情别恋,你就不担心在你之后我又会爱上别人?”

他绕过背后抱住她的腰,脑袋埋在她的肚子上:“我变着法儿爱你,没人比得上。”

刚说完,后脑勺就又挨上一巴掌,他嚷嚷,“轻点儿,我烧着呢,拍傻了你负责?”

想起刚才他潮红的脸色,夏尧赶紧手心手背齐上阵地量了量额头脸颊的温度,果然烫手得很。

作势要推开他,却被他紧紧箍着不松手:“让我抱会儿。”

她拍拍他的脸:“药在哪儿?”

男人吱唔一声,往背后指了指壁柜里的小盒子。

她再次动手挪动,贺煜宸依然不配合,夏尧只好摸着他的头安慰,“吃了药再抱,不然可就烧傻了。”

折腾完后他极快地熟睡,不过抱着她的姿势倒没变过,像一松手她就会飞走似的。

夏尧软软地靠着沙发,盯着茶几上的玻璃杯出神。

她总觉得贺煜宸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赖皮不讲道理还得意洋洋。

这事换成别人,肯定首先要的是对方的解释,可他却满不在乎,只要她来了,哪怕是真的帮着别人背叛他,也毫不在乎。

这和当年那个大男孩根本没有分别。

那年暑假他要带她去看球赛,夏尧答应老爸去度假在先,说什么也不跟他走。

他牛脾气一上来,甩手就走人,临走前还信誓旦旦地说:“你要不去,以后就别来找我。”

她还没来得及挽救,暴脾气的人都已经走开好远。

以为到那儿就结束了,为此她连度假的时候都无精打采,结果回去后那人给她打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这么长时间也不打电话给我,找收拾了你?”

总是那么霸道,就连分手都是一副欠揍的样子。

时间过了这么久,夏尧她都经历过展翼了,为什么贺煜宸好像还留在原地,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似的。

可既然未曾离开,为什么当初他又要和她分开。

但是谁能保证,当初的他们若是没有分开,还会不会一起走到现在?

有时候命运会让人绕弯,绕了几圈又回到原点,而那些走直线的人,相交之后却是两条再也不会相遇的平行线。

她想把他们之间的奇怪联系归结于缘分,那么展翼呢?

知道他过的不好,她还是会心疼,知道他难过,她也会不好受。

和展翼在一起是平静的,跟贺煜宸在一起是躁动不安却又充满快乐的,如果说展翼是一汪水,贺煜宸就是一苗火。

难怪么,她总在水深火热中煎熬。

看着枕在腿上的男人,夏尧觉得其实贺煜宸才像一汪水,看似狂妄,却几乎能无限制地包容她的拒绝和野蛮,甚至包容她的心里想着别的男人。

最近她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能让她安心,和展翼在一起时完全不同的安心。

展翼虽然带给她平静,她却不能不顾虑他的感受,甚至猜测他的想法。

面对贺煜宸,她却只需顺着性子来去自由地在他心上踩,不用为他考虑也不觉得愧疚,反正认为他承受得住,吃定他不会翻脸。

吃过初恋的亏,夏尧一度远离类似贺煜宸性格的人,自以为平静才是归宿,却不知本性仍然被活跃吸引。

这么一想,对展翼的感情好像更多的是不甘和愧疚,还有自以为是的笃定和方向。

夏尧再次长叹一口气:“怎么就开始为他找理由了?

移情别恋还不承认!”

她用手指描绘贺三的眉,“这个男人,会不会热情一过又提分手?”

发泄性地拔他一根眉,睡梦中的人立即不悦地皱眉,箍着她的力道更紧了。

她盯着窗外发呆,他这一睡就是好几个小时,醒来时天已经黑了,睁开眼睛就朝着她笑:“我去洗澡,你做饭。”

等贺煜宸从沙发上蹦起来时,夏尧依旧坐着不动,他一边挽袖子一边说,“还是你想跟我一起洗?”

她立即扯动麻痹的腿,踉跄着站起来,却只坚持两秒,咚地又坐回去。

贺煜宸开始挽另一只胳膊的袖子,“我抱你去。”

这下奔向厨房时,她连带撞翻两张椅子,完全麻木的腿也感觉不到疼。

贺煜宸看着仓惶逃走的女人,扯动嘴角甜甜地笑。

可是身在富贵中的女人哪里会做饭,以前家里有老妈,现在姑姑家有小时工,她属于能把大土豆削成小土豆的人,更何况冰箱里除了鸡蛋牛奶什么都没有。

半锅冷水刚放上炉,浴室的人就扯开嗓门叫她帮忙。

三两步跑过去,虚掩的门内传出哗哗水声,她警惕地站在一米远的地方,不耐烦地伸长胳膊把毛巾递过去。

虚掩的门被推开一点,夏尧连退好几步,贺煜宸裸着上身探出脑袋:“站那么远,我怎么拿?”

她皱着眉往前探了一步,他挑眉看了看两人之间的距离,她再往前走两步,刚张开嘴准备说话,整个人就被扯进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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