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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嫩白的手十分熟练地夹起烫好的金针菇,再优哉游哉旁若无人地吃着,夏尧陶醉的模样惹得陆翊明差点流口水。

他冲她翩然一笑,乌青的眼圈像极了家有贱狗里的那只贱狗。

“唔,真他妈好吃!人间极品啊!”

陆翊明低着头,干净漂亮的手指拿着牙签戳香螺肉,再放进碟子里的蘸料裹上一圈,张开挂彩的嘴角一口吞下去。

刚才他跟贺煜宸干了一架,多少年没动过手,虽然还是输了,不过被打得遍体舒畅,比蒸桑拿浴还过瘾。

估计是被打的元气丧失,这会儿倒饿得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贺煜宸冷眼看着这个满脑子食物的吃货,心里的别扭劲还没过。

他们这都多少年兄弟了,这小子居然为了个女人瞒着他这么长时间,他要肯动脑筋早点把姚漫那事儿跟他说了,现在也不至于弄成这样。

“唉唉,三哥你别光看呀!吃点儿东西先。”

他边说边笑,表情比那只贱狗还贱,“我没事儿,这点儿伤算什么,一点儿都不疼。

过了这顿饭就痊愈了!”

贺煜宸握紧拳头,啧啧两声好不容易才松开五指,极力控制住一拳头朝他砸过去的冲动。

锅子散出的热气把夏尧的脸熏红,她不咸不淡地问贺煜宸:“你怎么不打在他嘴上啊?”

对于姚漫的问题,她也站在陆翊明的对立面,怎么说他也叫她一声夏姐,竟连姐姐也骗了。

贺煜宸心情很好,笑着对嘴角沾了酱汁的陆翊明说:“听见你姐说什么了?”

陆翊明惶恐地把脸移过去给夏尧看:“都打成这样了,再来上几下我这个月都甭想吃饭了,姐你不能这样对我!”

她扑哧一下笑出声,陆翊明讪讪地又说,“我一直没说也是为了你俩好,总不能让你俩连姐妹都做不成吧?

不过那丫头对三哥多半儿就是一种崇拜,就像小姑娘追星似的,当偶像喜欢着哩,跟真的爱情还是有差距的。”

夏尧没吭声,默默地吃盘里的东西。

贺煜宸看她一眼,问陆翊明:“你怎么知道?”

陆翊明扬起一张受伤的俊脸:“我爱她,当然比谁都清楚。

她要真喜欢你,怎么会看不出你心里装着夏姐,连我这个旁观者都看出来了,她却傻乎乎的啥也不明白。”

末了,又加上一句,“但是她要真知道你喜欢的是夏姐,估计还得瞎折腾一段儿。

哎,交给我吧,你俩甭管了,我自有办法让她回心转意崇拜我。”

夏尧顿觉嘴里的菜没什么胃口了,贺煜宸见此立即赶走这个不请自来的食客:“哪儿来回哪儿去!”

陆翊明咋呼:“人也让你打了,好歹让我吃饱不是!”

算了,他也懒得赶了,站起来抓过夏尧的手就往外走,走前还招呼:“记得买单。”

气得陆翊明坐在椅子上仰天长啸。

白白挨了一顿打不说,还得请他吃饭,这比地主恶霸还地主恶霸啊!

他载她奔驰在灯红柳绿的大马路上,夏尧惴惴不安地问去哪儿,他把着方向盘偏头朝她似笑非笑:“见不得光的地下情,能去什么正经地方。”

狠狠剐他一眼,作势便要打开车门,贺煜宸笑的宠溺,空出一只手拉她胳膊:“开个玩笑还不行了?

好不容易逮着你,我哪儿敢造次。”

见他神色有些疲倦,倒没装模作样的意思,于是又重重靠在椅子上坐好。

当贺煜宸把车停在山脚底下时,夏尧一边松开安全带一边发出十分不屑的轻笑:“什么年代了,追女孩儿还用这招。”

他痞痞地摔上车门,笑得特别不怀好意:“谁追你了?”

说着就三两步走到她跟前,长臂一挥横在她肩上,“我今儿晚上是带老婆出来兜风的。”

她啪地一声拍在他手背上,躲开他的长胳膊径自往山上走:“谁是你老婆!”

“一张证的事儿,明儿就带你去办了。”

他跟在身后,十分自觉地重新将胳膊搭在她肩上。

被她拍掉,再搭上,再拍掉,还要搭上……好吧,她明白了,拍了也是白拍,于是由他去了。

快冬天了,这偏僻的地方有些冷,山底下的小别墅亮出星星点点的光。

他们一步步往上走,呼出的气体在路灯下成团团白雾。

半大的小山坡本来是留给山底下那群暴发户的后花园,不仅栽了整齐的树,还置了凉亭木椅。

这个时节没几个人会大老远跑到这里来抽疯,斜坡路上除了他俩再没别人。

要一直上的山顶,那对夏尧来说是不可能的。

这才走了最多五十米吧,身边的男人呼吸已经渐渐加重了,松垮搭在她肩上的手也越箍越紧,愈见有把她揉进怀里的趋势。

刚才在饭桌上,他没怎么吃东西,光顾着喝酒了,这会儿可能酒劲刚上来。

这些都是铺垫,关键是他的本性她很清楚。

趁这段路的灯还明亮,离山脚底下也近,夏尧赶紧拣了最近的木椅子坐下。

他紧紧贴过来,高大的个子占了半张长椅,淡淡的红酒味散发开。

眼看旁边的人越靠越近,她伸手挡住他的脸,没好气地说:“说好了只陪你坐会儿,要想干别的我可就走了。”

他没有动,脑袋的重心就放在她手里,沉闷的声音从指缝间传出来:“我俩不小了,你不能老让我当和尚。”

说完就用发烫的手揭开覆在脸上的小手,轻轻捏在手心里,再缓缓靠近她的耳朵,沙哑地耳语,“不干别的,就让我亲亲,好不好?”

怪不得古往今来的人都看什么气氛说什么话呢,这四下安静,只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本来凉飕飕的,偏偏旁边的男人温热的气息抵挡了冰冷的气场,让姓夏的小女子有种心慌的安全感。

这头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那头的唇已经覆下来。

贺煜宸把她搂得很紧,夏尧胸前的扣子已经被蹭开,这倒遂了他的意,滚烫的手心触在她冰凉的胸口,灼得她一个激灵。

终于清醒几分,她借着路灯一看,自己已经横跨着坐在他腿上。

又羞又窘又气地挣扎着想从他身上下来,却被他箍在怀里一个劲儿地哄,宝宝乖乖都叫遍了,她仍然不断扭来扭去,扭得他狠狠憋住一口气,气息不稳地威胁:“再动一下,我就在这椅子上收拾你!”

她轰的一声,血液倒流,顿时不敢再乱动。

就在这不上不下的暧昧尴尬期间,在这半山的红色枫叶下,离他们大概十来米的地方,传来了特别奇怪的动静。

夏尧脸上的红已经窜至脖子根了,她真想从他身上跳下来,立即顺着山坡滚下去,却又因为忌讳他刚才说的话,而不敢挪动半分。

她真不应该被他诚恳的纯洁模样给骗了,说什么找个安静的地方聊完关于姚漫的事就送她回去。

夏尧实在受不了,颓败地将头磕在贺煜宸肩膀,发出长长的叹息声。

他知道她还没准备好,即使憋得快炸了,又怎么忍心用强的,便把她抱在怀里,一下一下轻轻抚她的背。

天公素来都有成人之美,大概是觉得这对男女现在不大适合做这事儿,于是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噼里啪啦地打在地上,染湿满地的叶子。

椅子上的某人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雨灭掉火,于是站起来把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他蹲在她面前提议背她下山。

夏尧绕开,径自往前走:“我又不是没长脚。”

今儿晚上的天公大概心情特别好,连连作了两次美,头一次是下雨,紧接着的第二次便是断电。

半山的路灯忽然齐刷刷地灭掉一大半,惊得怕黑的女人差点尖叫,邪恶的男人蹲在地上作势要起来:“那你自己走。

雨天潮湿,路边会蹿出蛇和老鼠,你当心点儿。”

语毕,身后的人咚地一声跃上他结实的后背,还伸出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他在黑暗里笑,双眼比晴天的星星还要好看。

路过那辆尼桑时,贺煜宸孩子气地往车窗里张望,还后悔莫及地感叹:“早知道我也开车上来。”

趴在背上的小女人,立时伸出爪子拧他的耳朵,疼得他笑着皱眉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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