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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仇人05(1 / 1)

“海域”因人而异,不同的精神世界所呈现出来的“海域”也是截然不同的。

有的人丰富,有的人贫瘠;秦戈见过山地,见过海洋,见过雪山脚下安静的城镇,也见过密密麻麻的城市楼群里一只缓慢飘过的红色气球。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谢子京的“海域”中踏入一片废墟。

目之所及尽是烈火燃烧之后的残骸。枯黑的颓垣上攀爬着血红色的藤蔓,朦胧不清的天顶上,腥臭的雨水一滴滴落下来,穿过秦戈的身体,在地面的水潭里溅起浅薄涟漪。涟漪像肋骨一样,一节节推出去,被冷清的月光照着,从秦戈脚底下一直往远处蔓延。

这是一片一眼看不到边际的废墟,在极遥远的地方朦朦地跃动着一片冰凉的银光。废墟泡在浅浅的水里,秦戈朝前迈出一步,水中似有无数细小手掌紧紧黏着他的鞋子,举步维艰。

就像此处曾经存在着一个极其庞大的城市,它本该热闹非凡。但现在充斥在这片“海域”之中的,只有沉寂无声的死亡。

秦戈走不了了。被烧得碳化的横梁挡在他的面前,他想从横梁底下爬过去,但水里尽是锋利的石头。

在这废墟之中,突兀地立着一间小小的房子,方方正正,平平整整。房子的四面墙都刷成了白色,是没有任何杂质的惨白。谢子京站在房子面前,他身上似乎也笼罩着一层白色的光,这令他的神情变得模糊不清。

“你走不到那里。”看到秦戈攀跃上倒塌的墙壁,朝着远处的银光匍匐而去,谢子京开口喊道,“白费功夫!连我都走不到。”

秦戈不相信。他咬紧牙关,朝着光亮处缓慢爬行。在废墟中活动的不是真正的身体,他为此庆幸:废墟之中太多摸不到的陷阱,但每一处都无法伤害他。他憋着一口气,一直往前爬,直到隐隐察觉巡弋“海域”的时间就要到极限了,才肯停下来。

银光仍然在远处浮动,距离从未改变。秦戈回头看去,谢子京和那间白色的小房子已经在身后很远。就像是在一片黑色的、凹凸不平的残骸之中,有人放置了一个白色的立方体,又在立方体里放置了一个小人。

只要一想到谢子京每一日都在这样的废墟之中穿行,让人喘不过气的痛楚瞬间攥紧了秦戈的心。

他往回爬,谢子京朝着他走出来几步,大声喊:“我警告过你了!”

秦戈的脑袋嗡嗡作响,他知道自己即将要离开这个“海域”,下一次是否还能有勇气进来,连他自己都不敢肯定。

“你一直都呆在这里吗?”秦戈大喊,“谢子京!回答我!”

冷风把少年的运动服吹得鼓胀,冷雨穿过他的身体,击打地面。秦戈听见谢子京扬起带着稚气的声音回答自己:“是啊,我探索很久了!你信我,这里没有路。”

秦戈脚下一空,猝然坠落。

强烈的失重感和眩晕感让他胃部不断抽搐,有什么从腹部往喉咙上顶。

“秦戈?”

他听见谢子京呼唤自己的名字。这是他听惯了的声音,带一点点沙哑,是被尼古丁和烟草侵蚀了的嗓音。

秦戈推开他,朝着厕所冲去。他趴在马桶边上呕吐,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得干干净净。眼泪不停往下流,秦戈分不清这是因为“海域”里所看到的一切还是因为呕吐而产生的,他伸手去拿纸巾,手指虚软无力,连抓握这个动作都能令他肌肉颤抖。冷汗浸透了他的衣服,秦戈头晕目眩,耳朵里嗡嗡作响。

但最让他害怕的,是脑袋里一点儿都找不到任何让他振作的念头。

死气沉沉的抑郁情绪占据了他的脑袋,他跪在卫生间的地面上,开始打算把自己的脑袋伸进马桶里,然后按下冲水键。

办不到的,太难了。那是废墟。

那是曾经被彻底摧毁过的废墟,他不可能修复,他的能力不足以让它重新建立。他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进入谢子京的“海域”。卢青来说得对,那是被刻意掩藏起来的东西,谁都不能碰,谁都无能为力。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秦戈转过头。谢子京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他,但没有走过来。

秦戈眼前一片朦胧,他用纸巾擦眼睛,吸了吸鼻子。他头一回在谢子京脸上看到了畏怯的表情,像是想询问又不敢开口。

秦戈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疼痛让他得到了片刻清醒。要是在平时,看到自己这幅样子,谢子京肯定已经冲进来搀扶自己了。但这次没有。秦戈又气,又难过,他又扯纸巾擦嘴擦脸擦鼻涕,什么都擦完了,才转头撞进谢子京的怀里。

谢子京下意识地揽着他。

“冷……”秦戈用他的衣服擦眼泪,贴在他怀里模模糊糊地说,“我快死了。”

他伸出微微发抖的手,一团混沌雾气在他手心翻滚,片刻后竟然散了。秦戈仍不死心,死死盯着自己掌心,这回连雾气都没出现,只有一丝虚弱的气息从手臂攀爬而上,在他手里打了个转,立刻消失了。

“没用的兔子……”秦戈说,“它出不来。”

谢子京手臂的力量紧了紧,犹豫片刻后,终于和方才一样,紧紧把秦戈抱在怀里。

“不必勉强。”他贴着秦戈的耳朵,“我懂了。”

秦戈听到他低沉的叹息,像是安心,也像是解脱。

你的“海域”一点儿也不恶心,并没有任何不正常,我不讨厌。秦戈打算仔仔细细地告诉他,好让他彻底放心,但谢子京抱得太紧了,他说话都觉得困难,干脆把头埋在他怀里,也像他一样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里没有路”——18岁的谢子京是这样说的。可是秦戈不信。若是曾经没有路,他愿意为谢子京开辟出一条新的,能让他脱离废墟的新道。方才的后悔和沮丧缓慢消失了,像退潮的海水,回到了深深的海洋里。秦戈听着谢子京的心跳,在一阵比一阵更强烈的眩晕感里,产生了新的念头。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能力的极限在哪里。但从此刻开始,他打算为了谢子京去摸索。

“海域”里的城市若毁灭了,他要为谢子京重造一座。

给坐在浴缸边的秦戈洗了脸擦了手,谢子京看看浴室,又看看秦戈:“要我帮忙洗澡吗?”

秦戈:“不需要,快滚。”

谢子京离开了浴室,很快又开了门,探进来半个身子:“我让狮子陪你。”

秦戈一件衣服正好脱到脖子,视野被挡住了,只好点点头。

泡了一个热水澡之后他感觉舒服了一些,至少手脚的温度恢复了。今天晚上肯定不可能入睡,他有点儿后悔没让谢子京再问言泓多拿几颗安眠药。和狮子一起走出浴室的秦戈吓了一跳:谢子京坐在浴室门口的地板上,正在等自己。

“我要柠檬水。”秦戈说,“多加柠檬,要酸的。”

谢子京立刻爬起,冲进厨房。

柠檬水清洗了喉咙和胃部,秦戈舒服了很多。他和谢子京一起坐在阳台上,谢子京挪来挪去都找不到舒服的姿势,秦戈干脆靠在了他身上。谢子京这下不动了,好一阵子才问:“不休息吗?”

“睡不着的。”秦戈回答,“躺下去容易做噩梦。”

他说完之后意识到不对,连忙解释:“不是因为你的‘海域’而做噩梦,我巡弋不正常的‘海域’都会……”

“我知道。”谢子京一只手松松搭在他腰上,脸贴在他还带着湿意的头发上蹭了蹭,落下了似有若无的吻。

秦戈觉得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踩中了谢子京的雷:“我也不是说你的‘海域’不正常。”

“确实不正常。”谢子京很快接话,“不用在意,不正常我也不怕了。”

秦戈觉得此时的谢子京更像自己的兔子。他要抱着自己,贴着自己,蹭来蹭去,从肌肤的触碰里汲取安全感。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阳台外头的凉风吹动了一棵高大的杨树,树叶发出沙沙声响。秦戈把手盖在谢子京的手背上,让他的掌心紧贴自己的腹部。秦戈忽然在无话的这一刻,懂得了谢子京的恐惧。

谢子京仿佛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从茫然中清醒,发现自己以往的所有记忆都仿似碎片,他连自己是谁都说不清楚。之后便开始被卢青来添加种种暗示,这些负面的暗示让谢子京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偏差,他畏惧别人的探索,甚至默认自己的“海域”是不可示于人前的。

直到现在,他得到了秦戈的肯定。

“你当时在医院醒来的时候,没有人探索你的‘海域’吗?”秦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有。”谢子京说,“卢青来。”

秦戈一下坐直了:“他怎么会在那里?”

“当时西部办事处邀请新希望的毕业生去做调研,卢青来恰好是其中一位带队老师。”谢子京告诉秦戈,“我醒来发现父母失踪,他们才察觉事有蹊跷,正好卢青来是精神调剂师,所以就让他过来巡弋我的‘海域’。”

谢子京舔了舔嘴巴,艰难地说:“我骗了你。虽然我不记得自己以前的‘海域’是什么样的,但是卢青来他告诉我,我的海域被摧毁过,这可能就是导致我记忆混乱的原因。”

卢青来与谢子京的交往,终于显出了线头。

秦戈怀疑,卢青来就是在那一次巡弋的时候发现谢子京的海域是绝好的研究材料。他致力于研究人格与“海域”的关系,而自己面前正好有一个“海域”被摧毁的哨兵,谢子京成为了最佳的研究对象:卢青来可以通过不断巡弋来添加暗示,逐渐把谢子京支离破碎的人格塑造成他想要的那一种。

“……那天晚上,极物寺附近,还有鹿泉那边,果然发生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秦戈告诉谢子京,“‘海域’是很难在短时间内被摧毁的。”

“嗯。”谢子京又把他抱进了自己怀里,舍不得似的低声说,“我把我的‘海域’交给你。”

他告诉秦戈,卢青来巡弋过自己的“海域”之后,声称他因为遭受巨大打击而导致记忆退行,当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完全想不起来。新希望的队伍离开西部办事处的时候,也把谢子京一同带了回去。得知谢子京已经拿到新希望的录取通知书,卢青来显得十分热切,甚至主动提出照顾谢子京的日常生活。

谢子京的父亲是向导,母亲是普通人,两人因为在这边工作所以才在此处安家,这儿并没有其他亲人。谢子京很依赖卢青来,卢青来以他老师的身份出面帮他处理一切事宜,他父母的失踪案件被西部办事处接手,但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线索。

秦戈不忍心提醒谢子京,卢青来极有可能在第一次巡弋时已经施加暗示。他让谢子京对他产生了无条件的信任。秦戈认为卢青来在控制谢子京,但这又无法解释为什么卢青来会在毕业之后建议谢子京去西部办事处工作。

“他身上太多谜团了。”秦戈呻.吟一般叹气,“我要再去找高天月,谈一谈卢青来,还有我们科室里四个人的事情。”

“其实我自己也渐渐觉得不对劲。”谢子京看着外头的夜色与灯火,慢慢地说了许多话。

进入大学之后,卢青来和他的来往更加密切了,谢子京的舍友都知道他家人不在,但这位卢老师却相当于他的半个父亲,对待谢子京十分用心。卢青来告诉谢子京,因为他的“海域”存在问题,所以必须每周进行一次巡弋。

“他会探索完整的‘海域’,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片……”谢子京深吸一口气,“‘海域’里有我的自我意识,卢青来会对那个意识说很多话。”

秦戈:“……比如,你的‘海域’很恶心?不会有人能接受你的‘海域’?”

“更直接一些。”谢子京注视秦戈的眼睛,剖白自己对他来说也是一件艰难的事情,“他会告诉我的意识,我很恶心,我很不正常。没有人像我这样,我还能正常地活着必须要感激他,他是我的恩人,我要信任他。”

秦戈难过极了,他不知道是因为脆弱的精神让自己易于被感染,听到谢子京的这些话,他鼻子发酸,眼睛里涌起了潮湿的雾气。凑到谢子京身边抱着他,秦戈低声说:“他说的都不对。”

精神调剂师可以深入海域深处接触自我意识,可以提出请求,可以询问,但绝对不能用情绪化的言语来影响哨兵和向导的自我意识。卢青来已经踩过线了,但谢子京当时无法抗拒这种影响。

秦戈拉着谢子京的手,把它按在自己的胸口。心跳透过肋骨、肌肉和皮肤,传到了谢子京的掌中。

“我也会怀疑的,可是每一次怀疑,都会在下一次巡弋里被他发现,紧接着就是下一轮的劝导。我一直认为他是对的,我的‘海域’异于常人,我跟别的人全都不一样。这种想法没法让我骄傲,成为异类……真的很可怕。新希望里都是哨兵和向导,像弗朗西斯科这样的吸血鬼或者泉奴,偶尔有几个,都是国外的留学生。我不敢跟哨兵和向导来往,我怕被他们发现我的异常。所以在学校里,我最好的朋友是弗朗西斯科。我只有他一个朋友。”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最后被秦戈的吻吞没了。他们坐在阳台上,背靠着一头大狮子,不断地、温柔地接吻。交换的不是情.欲,是所有讷于用语言讲述的秘密话语。

.

即便是周末,刑侦科里仍旧十分热闹。雷迟整个小组都放弃了茶,改用咖啡续命,咖啡香气浓烈,与茶香互相抗衡,形成了一种异常奇怪的气味。

秦戈来找他时,他正在翻看蔡明月弑婴案件的资料。

那位最后没有死在蔡明月手里的孩子,因为找不到任何资料信息,他们决定称他为x。周雪峰和妻子先后去世,x失去了踪迹。村中老人大都离世或随孩子定居在外,有人还记得x的一些事情,但怎么都想不起他的名字了。

周雪峰也不会喊他名字,张口闭口都是“怪胎”。

湖北那边始终没有找到x的任何相关信息。他是一个向导,平时只要不表露出自己的能力,办一个假身.份证就可以顺利伪装成普通人。雷迟转念一想,又觉得x成年之后应该很难找到正常稳定的工作。他总要体检,总要上医院,只要验血,立刻就可以知道他的向导身份;而一个没被特殊人类人口数据管理系统录入过的向导,只要半个小时,他就会立刻被当地的危机办分部注意到。

或许他已经死了。雷迟心想,一个孩子,没有任何依靠,没有任何能力,独自离开家乡,从山里走向城市。这一路上可能发生的坏事实在太多太多。

虽然科长和共同调查的其他小组都认为不应该再纠缠在x的信息上,但雷迟总是无法放心。他很依赖自己的直觉,而狼人敏锐的直觉正在不断提醒他:不要放过这个疑点。

“你加班多久了?”秦戈坐在他面前问。

雷迟揉了揉眼睛:“四天没回家了。”

王铮父母失踪的案子也正在调查,他的朋友谢绍谦不是特殊人类,对他的调查需要通过当地的辖区派出所来完成。仅仅在沟通上他们就已经花了好几天。

秦戈左右看看,雷迟的位置周围没有人。他略略压低了声音开口。

“谢子京告诉我,西部办事处和危机办刑侦科的联系非常紧密,主要是跟外勤组有很多工作上的合作往来。不少西部办事处无法处理的事件,尤其是绝密事件,都会上报危机办,危机办再排遣外勤组的支队去处理。我想问这是真的吗?”

雷迟想了想:“对,我们都把去西部办事处出差叫做‘探险’。这倒不是什么保密的规定,怎么了?你们科室有西部办事处的个案?”

秦戈得到这个答案之后,心中稍定。雷迟是必须要争取的,他决定先找雷迟,随后去找高天月,于是继续问:“你知道鹿泉事件吗?”

雷迟的神情一凛,身姿立刻坐直:“鹿泉事件怎么了?”

秦戈正要开口,小刘从门口匆匆跑了进来:“雷组,快过来!湖北那边查到了x的一些新信息!”

雷迟立即起身与秦戈道别。秦戈无奈,只好起身离去,前往高天月的家。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雷迟一走进去就不由自主皱了皱眉。

有人丢给他几张纸,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是华中地区办事处刚刚发过来的调查报告。他们在周雪峰家的院子里发现了一具已经白骨化的尸体。

雷迟原本是华中地区办事处的刑侦人员,他离开湖北来到危机办总部之后,湖北那边很快又招聘了一位新的狼人刑侦员。这次的白骨就是这位狼人发现的,他化出狼型,在村中巡游调查的时候,闻到了周雪峰院中似有若无的腐肉气味。

尸体的血肉已经被啃噬和分解完,埋在地面下的是一具形态异常的遗体。

“女性,年纪大约三十多岁,是不是周雪峰的妻子,我们正在比对她在人口数据管理系统里的dna记录。但是由于降解严重,估计需要一定时间才能出结果。”

有人在烟雾中狠狠骂了一声:“还需要比对吗?看尸体的受损程度就知道,肯定是他老婆。”

骸骨的手臂、十指和小腿上有多处骨折痕迹,致命伤应该是颅骨上的击伤。击打她的人力气极大,在敲碎了她的头骨之后仍旧没有停手,尸体的颅骨几乎呈现了粉碎性的创伤痕迹。

雷迟看着报告,一言不发。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行字上,久久不能移开。

【另外,在尸体身旁发现一把小型铁铲,铁铲中未检验出血液反应,但铁铲前段有大量碰击痕迹,疑为埋尸工具。】

“铁铲有多小?”

“后面一页有照片。”

雷迟盯着那照片,半晌才是说出话:“这么小的铲子,成年人能用吗?”

“这是小孩用的铲子。”有人回答,“铲子上检验出了小孩的指纹。”

雷迟僵立在原地,一种可怖的猜想令他短暂地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周雪峰杀了他老婆。”烟气之中,他的同事代替他开了口,“埋尸体的是那个没名字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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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我理解的赤鸡和大家理解的刺激不太一样……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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