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客16(1 / 1)

秦戈被谢子京亲得昏头昏脑,指尖落在谢子京的耳垂上,一路下滑,擦过他刮得不干净的胡茬。

谢子京今天穿了件带帽子的卫衣,帽绳打了两个结,在他胸前晃荡。秦戈勾住了帽绳,把谢子京拉得紧贴自己。可这还不够,他放了手,改为揽着谢子京的腰。谢子京舌尖掠过他的舌面,他便微微发颤,手指愈发用力。

“你真要命。”谢子京舔舔嘴巴,小声说。

秦戈神情恍惚,舌尖探出来,还要索吻。谢子京却按住他肩膀没让他起身,转身把温开水端来。

“先喝水。”谢子京又用哄小孩的口吻说,“喝完再说。”

秦戈的惊惧被浑身弥漫的高涨情绪压在了深处,他怀疑地看着那杯水:“安眠药?”

“昨天那已经是最后一颗了。”为了证明水里没有放药,谢子京先喝了一口,“你出太多汗,要补充水分。”

秦戈乖乖喝完了,水里都是柠檬微酸的味道。他把杯子交给谢子京,看着谢子京把它放回桌上。谢子京关了房间里的灯,只留下书桌上一盏被压低的台灯,蒙昧光线里,他的侧脸很英俊。

秦戈的心脏怦怦直跳。他想起了自己见到谢子京的第一天。

谢子京揉了揉他的头发,鼻尖贴在秦戈的眉角蹭来蹭去,轻缓笑声从他嘴里漏出来。秦戈从被中挣扎伸出手抱他,谢子京又抓住他的手,亲吻掌心。秦戈被他揉得人都慌了:“还等什么?”

“等你再清醒些。”谢子京揽着他,笑着说。

秦戈:“……”

整个房间都是哨兵的气息,铺天盖地似的,完全把他淹没。

“乖乖睡觉。”谢子京轻拍他,像安抚小孩入眠。

秦戈想跟谢子京争辩,但发现自己的舌头变麻,反应也变得迟钝,脑子里浑浑噩噩,像是被人猛锤了一拳。他想到了刚刚那杯据说没有安眠药的柠檬水。

“……谢子京!”秦戈愤怒地大喊。

实际上他的喊声跟梦呓没有两样,眼看他讲完自己名字立刻闭眼睡着,谢子京才松了一口气。他趴在床上看着秦戈的睡脸,确认向导已经完全熟睡才蹑手蹑脚钻进被窝。秦戈的体温比谢子京的高,他拖着秦戈的手,把他抱进怀里,亲了亲他的头发。

“唉。”谢子京小声说,“你乖一点。”

.

秦戈五点多就被太阳照醒了,谢子京还蜷在被窝里,露出眉毛眼睛和满头乱糟糟的头发。

秦戈一动他立刻醒来,睁眼时发现秦戈又缩回了被子里,甚至盖住了自己的脸。

“……你害羞了?”谢子京觉得好玩,伸手从被里去抓他的腰,秦戈立刻闪开,在被里直接往他腹部踢了一脚。

谢子京捂着肚子趴在床上笑。秦戈满脸通红,猛地掀开被子把他盖住,又狠狠捶了一拳。

“妈耶……”谢子京还是在笑,“幸好我没做什么别的事情,只是亲嘴你就能这样捶我,要真是那什么了……”

“只是亲嘴?!”

“顺便摸了一下。”谢子京更正道,“哦,我知道了。因为我没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你生气了?”

“言泓到底给了你多少颗安眠药?!”秦戈怒道,“交出来!”

“真的都用完了,没有了没有了。”谢子京坐起来,还是在笑,“真的,骗你我就是兔子。”

秦戈冲进了卫生间。谢子京还在床上笑个没完,怀里忽然钻进了一个毛绒绒的小东西。他在被里捞出长毛兔,吧唧亲了个嘴。

刷牙时候秦戈呆看着镜中的自己。昨天晚上在家中发生的事情他是完全有记忆的。只是那些话放在清醒时,他连半个字都不可能会说。

在大学期间就热衷于喜欢一个立刻表白一个的言泓有一句名言,“成年人要忠实面对自己的欲望”。秦戈不知道自己现在满肚子郁气,是因为昨晚的失态,还是因为谢子京的退避。他觉得自己已经很诚实了,他对谢子京的好感已经满到愿意和他发展亲昵的关系,但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心里头总有个细弱的声音问:是不是太快了呀?

秦戈刷完了牙也没想出来缺的是啥,他人生中头一回面对这种事情,不由自主地就畏首畏尾了。

早餐极其简单,秦戈煎了蛋烤了面包,给谢子京倒一杯牛奶,自己则端一杯开水。

“还生气?”谢子京在桌面滴了两滴牛奶,让秦戈的兔子舔。兔子根本不吃东西,抽抽鼻子闻两下,继续往谢子京怀里扑,牛奶被它蹭得满桌子都是。

秦戈擦干净桌面,闷闷地吃面包,半天才迸出一句话:“没有。”

谢子京把煎蛋和面包都夹到他的碟子里:“光吃这个不行,我去煎肉。”

秦戈抬头看他,谢子京起身时一手端着碟子,一手抓着兔子,撞上秦戈的眼神之后笑了笑。

“你说要认真,那咱们就得认认真真。”他说,“那什么……这么好的事,咱俩清清醒醒的时候再做不是更好?”

他说得坦荡,秦戈就连尴尬也尴尬得极有限,片刻后才“哦”了一声。他是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和谢子京在早餐的餐桌上讨论这件事,应完又觉古怪,脸颊微微发热。

谢子京和碟子兔子一起进了厨房,想想又走出来,凑到秦戈身边飞快亲了他脸颊一下。

秦戈:“……”

谢子京:“啊,满足!”

他夸张做作地大喊,提着兔子大步跨进了厨房。秦戈也笑了,这时候反倒不觉得尴尬。谢子京的一举一动,渐渐都有了他说不清楚的趣味在里面,他看到就觉有意思。

自己被人喜欢着,用郑重的方式爱着。对秦戈来说,谢子京对他的感情是毫无来由的,如同他“海域”中的千万颗星石,疯狂地砸入了人间。秦戈的手靠近了水杯,杯子是烫的,水是烫的。他看着杯子,像看着自己。冰凉的水杯因热的液体而改变了温度,他心里也盛满了清净的水,正腾腾地冒着让人脸红的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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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第一批“海域”检测的学生全都检测完毕,秦戈被批了两天病假。谢子京每天还需要上班,只能在下班后溜到秦戈家里看他。可白小园和唐错也来了,秦戈不愿意在两人面前跟谢子京有什么亲昵举止,暗地里提醒谢子京注意不要碰手碰脚。

谢子京当然不认为自己对秦戈的亲近应该划入“碰手碰脚”的范畴里。他认为自己光明正大,磊磊落落,纵使最古板的卫道士看到他跟秦戈说话聊天的样子,也要感慨一句“真爱”而不是“逾矩”。

秦戈无法说服他,只能采取密集攻势,有空就提醒他离自己远一点儿。

面对面提醒还不够,信息也要发十几二十条,核心内容都是——“注意分寸!”

“危机办不允许谈办公室恋爱吗?”谢子京放下手机问白小园,“还有,办公室恋爱需要注意什么分寸,你有没有心得跟我分享?”

白小园想了想,扭头问唐错:“可以吗?”

唐错正在竭力分开打架的沙猫和熊猫:“我不知道。秦戈,可以吗?”

秦戈纵然放假在家也在看工作资料,低头不回答。

白小园忽然拍掌,发出快乐的声音:“有答案了。也许可以谈,但秦戈不想谈。”

谢子京:“吃你的饭!”

白小园和唐错忙了一天,秦戈又不擅长做饭,最后三个科员是齐齐拎着外卖来看望领导的。一桌乱七八糟的菜,各类浑浊香气熏得秦戈昏头转向。三人七嘴八舌地聊天,秦戈溜到一旁看刑侦科科长给他发来的案件报告。

毕凡的父母已经从外地赶来,但毕凡不愿意回家,他们打算在这儿陪护一段时间。毕行一被拘捕了,具体的案情还在调查,刑侦科在他的电脑和手机里发现了大量的监控视频,他在毕凡家中的各个角落都安装了摄像头,无时无刻不在监视毕凡的生活。但偶尔,毕行一会允许她短暂地出门。

毕凡即便出门也不敢走远。周围的所有人在她看来,都是毕行一的同伙,都是来监视她的。她偶然遇上了唐错,一个全然陌生的人。在那一刻她才敢冒出一丝求救的勇气,抓住唐错不放。

在案件报告之外,刑侦科科长单独给他看了一段资料。

毕凡毕业时是卢青来做的“海域”检测,这是去年六月份的事情。毕行一入职时也是卢青来做的“海域”检测,这是今年一月份的事情。

两者一前一后相隔将近半年,卢青来怎么可能猜测到毕凡以后会碰上毕行一这样的人?

唯一有可能的推测是——卢青来给予毕凡的暗示是模糊的,他埋设了一个炸.弹,但不知道谁可能将他引爆。而在他遇到毕行一之后,他发现这是绝佳的引线,因此把毕凡的地址给了毕行一,制造了两人相遇的机会。

但这又会引出另一个问题:为什么卢青来选定了毕凡埋设“炸.弹”?

寒意攀上了秦戈的背脊。

因为毕凡的精神障碍,让她的“海域”充满了可以攻击的漏洞。

同时还有另一个可能:在巡弋“海域”的时候,卢青来会不分对象地埋设“炸.弹”,只要这个人接受了他的暗示,他就有可能在对方“海域”里留下某种隐患。

“谢子京。”秦戈忍不住喊了一声。想到谢子京的“海域”曾被卢青来深入过,秦戈止不住恐惧。他实在很想再尝试进入,毕竟现在两人已经……算是足够信任了。但他精神尚未完全恢复,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跟唐错抢最后一只芥末鸭掌的谢子京闻声立刻放下筷子,移动到他身边:“什么事?”

“……”秦戈其实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喊一声。”

谢子京一脸莫测笑容:“我懂。”

唐错和白小园咬着筷子在他身后探头探脑,被秦戈发现也不怕,厚着脸皮怪笑。

秦戈拉开自己和谢子京的距离:“你懂什么?今晚别在我这儿睡了,收拾衣服回家去。”

谢子京的笑容消失了:“为什么?”

秦戈:“我今晚还有工作,第二批检测就要开始,先做点儿安排。”

谢子京:“好吧。”

他悻悻回到饭桌上,唐错已经开啃最后一个芥末鸭掌。谢子京满脸怨气,决定把唐错卷入议论中心:“唐错,你这几天怎么不去健身了?你就去了一次。”

唐错顿时被芥末酱呛了,咳个不停。沙猫和熊猫不知是打还是闹,在桌下滚成一团,撞得桌脚砰砰响。唐错装模作样地去劝架:“哎,不要打了,猫猫会受伤……”

“伤痕就是我家小猫的勋章,它不怕。”白小园把他按在位置上,目光炯炯有神,满脸八卦兴趣,“你先回答谢子京的问题。”

唐错恨不能捂着脸:“不想去就不去了啊。”

谢子京和白小园饭都不吃了,殷切等待着他的下文。唐错知道没琢磨出一个满意答案这两人肯定不可能放过他,抬头想跟秦戈求救,谁料秦戈居然也在沙发那边抬起头,饶有兴味地盯着这边。

三面受敌,唐错败退。

“……不好意思去了。”他声音紧张极了,“我丢脸了。”

.

事情就发生在唐错第一天去健身房的那个晚上。

唐错体测的结果还不错,就是肌肉量比较少,体格瘦了些。高术说他的主要训练内容是增肌,所以要着重练习器械,饮食上注意蛋白质的补充。

那天顾问给唐错简单介绍过器械,但唐错早忘了名字,更不知道这些器械各自怎么使用。高术带他去器械区,两人一进入器械区,原本在器械区里训练的几个学员和教练纷纷转移离开,看向高术的眼神畏畏缩缩,带着敬意和不好说的笑意。

唐错:“……教练,他们怕你?”

高术:“是尊敬我。”

他笑眯眯的样子十分可靠,唐错立刻就信了。高术给他演示了几个练肩背肌肉的器械之后,带他走到杠铃区前面。面前数排杠铃大小不一,唐错看得眼花,满心茫然。他面对镜子站着,正好身边就是高术,对比之下顿时自惭形秽:他太瘦了,高术身材高大健壮,肌肉线条流畅又漂亮,且不是硬吃蛋□□练出来的突兀肌肉,十分匀称好看。

他看得呆了,意识到高术也从镜里瞧自己,立刻脸红:“那、那个,教练,你肌肉真好看。”

高术冲他亮出胳膊:“你摸摸。”

唐错:“啊?”

高术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上臂:“对,你瞧,肌肉一发力……是吧。这个部位是肱二头肌,这里是肱三头肌。你现在摸的这块是三角肌。”

他一边讲解,一边指点,神情自若。唐错的手一直就没离开过高术的胳膊,高术的态度让他认为,在健身房里摸肌肉是极其正常的事情,加之高术的肌肉确实硬实,和自己的完全不一样,他一时半刻竟然有了点儿爱不释手的感觉。

“还有背部。”高术转身,让他看自己的背。高术穿了件贴身的健身服,稍稍弓身时背部肌肉便立刻突起,一块接一块地摩擦唐错的手心。唐错莫名其妙地又脸红了,高术在镜中看着他,忽然笑了一声。

唐错立刻收手:“不、不好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你继续。”高术说,“啊,还有腹肌。”

唐错:“这个真的不用了……”

“唐先生,你的肌肉力量很弱啊,虽然能用,但是太瘦了,没有美感。”高术左右打量着唐错。

唐错提醒他:“你叫我名字就行了。”

高术又笑了:“好。”

他让唐错面对镜子,给唐错说明他肌肉的问题。唐错的心顿时乱跳起来:高术站在他身后,比他高出一个头,手脚动作的时候,自己竟会产生一种被他抱在怀里的错觉。

这时他背上忽然一热,是高术把手按在了他的腰上。

“像你们这种常常坐办公室的人,应该有时候这儿和这儿会疼。”高术一脸严肃认真,手在唐错的背上移动,拍拍他的肩,又拍拍他的腰身,末了还往下滑去,在他臀部上方略略悬空,将碰未碰,“臀大肌也要练,练好之后臀型会很好看……唐错???”

跟众人说到这里,唐错的脸红得像是蒸了三小时的高温桑拿。他希望自己是那只熊猫,可以钻到桌子底下打滚,不需要直面谢子京和白小园好奇的眼神。

毕竟要说出接下来的事情,太尴尬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白小园莫名其妙,“你晕倒了?不至于吧?”

“……我流鼻血了。”唐错捂着自己鼻子,“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碰到了我屁股……反正我流鼻血了。”

一时间白小园和谢子京都沉默了,秦戈那边也没有了按动鼠标和敲击键盘的声音。就连桌下打得哇哇乱叫的两只小兽也消停动作,从桌下钻出脑袋,四颗圆眼睛齐齐注视唐错。

唐错等待着他们的笑声,但谁都没有笑,白小园伸臂揽着他:“哎呀,我的小可怜。”

.

唐错自此再也不敢去健身房了。那天流鼻血之后,高术立刻从自己的储物柜里找出抑制剂给他服用,并且告诉他发生初级性反应是常有的事情,健身房里随时都配备着高阶的抑制剂,这当然也包括在昂贵的会费里。唐错哪里还顾得上听他解释,简直恨不能钻进跑步机的缝隙里随着卷带消失。他蒙着眼睛在休息区坐了一会儿,耳朵里听见人来人往的谈笑声,总觉得都是在嘲笑自己,没到高术回来,他就跑了。

隔了一个周末,唐错心情回复了不少。周一又要开始第二批次的高考检测,秦戈叮嘱他们提前到办公室,有工作具体安排。唐错吸溜着咖啡一路小跑,冲进危机办传达室之后,在大楼门前看到了高术。

高术一身便服,正满脸不耐烦地跟高天月说话。高天月怒气冲冲,高术把手揣进裤兜,扭头打了一个做作的呵欠。

然后看到了唐错。

唐错整个人都僵了,他看到高术冲他笑了,还抬手挥了挥,眼看就要走下台阶冲自己过来。他连忙用咖啡杯挡着自己的脸,飞快地跑入侧门,钻进调剂科的办公室,砰地关上了门。

白小园吓了一跳:“蔡易又来打架了?”

“高术!”唐错喘着气,“他看到我了!”

“又不会吃了你。”谢子京坐在秦戈的位置上啃包子,“你不用怕他,他要是再对你性骚扰,你就放熊猫凶他。”

唐错坐下,垂头丧气。白小园已经告诉他高术就是高天月的儿子,他现在对高术的感情非常复杂,一方面又被这人的脸、身材、肌肉、声音——总之一切外在条件吸引,一方面又觉得自己着实丢脸,高天月着实可怕,他不敢再面对高术。

“小园,谈恋爱好难啊。”他说。

白小园:“你做什么梦呢?你这叫谈恋爱吗唐错?”

话音刚落,她忽然打了个喷嚏。

此时在车棚里,雷迟截住了秦戈:“秦科长,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雷组长请说。”秦戈客客气气。

雷迟:“我上周开始,忽然能看到精神体了。”

秦戈:“哦?”

雷迟所说的上周,是从他在二六七医院截击毕行一那团开始的。他非常清晰地看到了毕行一的章鱼和外勤组原组长等人的精神体,这在之前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想到以往其他特殊人类也曾有过见到哨兵或向导精神体的报告,秦戈倒不认为这是什么特别的事情。“这跟每个人的眼球结构和视神经有关系,有的人确实可以看到这一类构成物质。”秦戈想了想,“不过一般都有一个前置条件,就是在某个阶段,你具有强烈的、想要看见精神体的主观愿望,在心理暗示和生理作用下最终才能达成。”

雷迟愣了,秦戈觉得在他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实在很新鲜。

“你强烈地想要见到谁的精神体吗?”他随口一问。

雷迟迟疑片刻,坦率开口:“有,一只小猫。”

秦戈:“……”

人生头一回,他觉得自己被白小园的灵魂附身,从内到外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心。

“是我们科的白……”秦戈一面忍着笑,一面正儿八经地问。但雷迟显然不想跟他深入探讨小猫的问题,立刻打断了秦戈的问话,重起一个话题:“听我们科长说,你打算去新希望见卢青来?”

“嗯。”秦戈点头,“今天下班之后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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