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宠妻日常
有防盗设置,比例不足的话需要到规定时间才能看到~笔芯林氏心下猛地又是一跳,就连放在初拂胳膊上的手也收紧了几分…初拂吃痛,却也不敢出声,只低垂着一双眉眼强忍了。
屋中无人说话,却是过了有一会功夫,林氏才笑着开了口:“郡主怎么过来了?若是有什么事,只遣人过来说道一声便是…您这幅样子传出去总是不妥的。”她说话的语调很是平稳,就连面上也未有一丝变化。
只有林氏自己才知道,她此时的这颗心藏着怎样的恐惧。
霍令仪听闻林氏这番话,总归是开口说了今日的头一句话…大开的窗棂透进早间的晨风,她的面容仍旧是一派冷凝,一双潋滟的桃花目却在那日头的照射下闪射出几道冷色,红唇一张一合,明明艳丽无双,偏偏声音却比那寒冬的冷风还要凛冽几分:“不妥,原来侧妃还知道这‘不妥’二字。”
“我还以为侧妃遮天覆地这么多年,连本分两字都快忘了。”
她这话说完还不等林氏开口,手中的册子便径直朝人砸去。
霍令仪的力道用得十足,册子滑过林氏的脸,击乱了她盘整的发髻,林氏今日精心挑选过的白玉簪落在地上,清脆的玉声在这静谧的屋中响起…伴随着众人的惊呼声,那支白玉簪也碎成了两半。
尽管林氏素来再能忍,可今次这回却着实被人激怒了。
她手撑在脸上,那处虽然未曾流血,却还是带着股掩不住的疼…林氏在这府中早先有林老夫人的庇护,而后又掌了中馈,她素来又是个会做人的,这么多年还从未被人这般落过脸面,尤其还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她那双素来平静的眼睛此时沾着愤懑和不平,连带着声也沉了几分:“霍令仪,就算你是上了宝册金印的郡主,可我好歹也是府中的侧妃,你的长辈…你今日的做法不觉得过分吗?”
“过分?”
霍令仪听到这话,喉间却忍不住化开一抹冷笑,她仍看着林氏,艳色的唇口一张一合:“侧妃不打算看看这册子上写着什么东西?”待这话说完,她看着林氏微动的眼神才又跟着一句:“我要是真过分,这会就该拉着公中的管事到你跟前对峙了。”
公中的管事?
这话入耳,林氏只觉得身子一个趔趄,若不是初拂还在身边扶着,只怕她就要往后摔去了。
林氏的身子轻轻打起颤来,她一双眼睛看着地上那本小册子仿佛是在看着一条毒蛇一般,她不知道这本册子里写得是什么东西,可她知道霍令仪是的的确确知道了…若不然,霍令仪今日绝不会是这样的表现。
她该怎么办?
林氏掌府中中馈多年,这其中虽然少不了林老夫人的帮持,却也有她自身的本事…可如今她却觉得心绪紊乱、思绪复杂,竟是连一条对策也想不出来。
若是让别人知晓,她就完了!
林氏想到这便蹲下身,她想去把那本册子彻底毁掉,只要毁掉了这个东西,那么也许…可她的手还未曾触及册子,便听到霍令仪站在一旁淡淡说道:“侧妃聪明一世,难道不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间之事从来没有万全的说法,毁了这册子又如何?”
霍令仪仍负手站在这屋中,她低垂着一双没有丝毫情绪的眉眼,就这样看着林氏…口中是跟着一句:“但凡我把府外的掌柜召集一通再重新比对一回公中的账,你以为你真逃得了?”
是啊…
林氏软了身子瘫坐在地上,她素来自持身份,何曾有过这样仓惶不措的时候?可屋中却没有一个人敢去扶她。能在这信王府中侍候得都不是傻子,先前郡主那话说得明明白白,不消多少功夫她们都磨出了几分味道…林侧妃竟是做了假账?
这桩事可无论放在哪都是重中之重的。
再看林侧妃此时这幅模样,满面苍白与仓惶,可见是已认了此事。
屋中一时无人说话,外头却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有人打了帘子,一众丫鬟和婆子簇拥着林老夫人走了进来…霍令德也在其中。
霍令德是先张望了眼屋中,待看到跪坐在地上的林氏忍不住惊呼一声。她忙小跑到林氏身边,眼看着林氏如今这幅模样,面容失神、发髻散乱,脸上还有一道明显的划痕,哪里还有往日的清雅自持?
霍令德一双眼眶通红,她到底年纪还小,平日再是聪慧,如今眼看着林氏出了这样的事,哪里还冷静得了?
她手扶着林氏,一双含泪带怒的眼睛朝霍令仪看去,声音是未加掩饰的指责:“大姐姐,母亲究竟是哪里得罪你,竟劳你这样对她!”
林老夫人原先急切的面容在听到这一句后还是忍不住折了眉心,只是还未等她说道什么,帘外便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跟着几声丫鬟、婆子的叫喊“王妃”,却是许氏来了。
可那说到底终归也是前世的事了,如今岁月翩跹,她与李家既无前缘又何必再续?只是如今看来有些事终归是躲不掉的,先是李怀瑾,如今又是李安清,只怕这日后还会有不少人。
既然躲不掉,那么就迎面而上吧…
霍令仪想到这,面上的笑便又多了几分,她抬了一双潋滟美目朝李安清看去,手中亦捧着一盏酒,闻言便与李安清遥遥一对,口中是道:“安清。”…她笑时本就好看,恍如百花初绽一般,只是平素鲜少笑,能窥见这幅容色的自然也不多。
李安清乍然瞧见这一抹笑足足愣了有一瞬余,等回过神来她的面上也难得沾了几分红晕。
她忙饮下杯中这一盏酒,等那抹红晕消散才看着霍令仪轻声说道:“你笑时真好看。”李安清这话说完听到霍令仪轻声一笑,恐她不信,忙又跟着一句:“是真的好看,我从未见过如你这样好看的人。”
她这话却是真的,霍令仪虽然在燕京素来有美人的名声,只是往日瞧着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可先前的那一抹笑却恍如浮云初开,百花初绽,当真是说不出的滋味。
霍令仪听她这话也不过是轻轻笑了笑,她是知晓李安清性子的,自是知道她不说虚话…她笑也不过是因为先前李安清说话时的这幅模样,让她想起前世嫁给李怀瑾后的一日。
那日,李安清故意迟留了许久最后扭扭捏捏得到了她跟前,与她说了一句:“婶娘真好看,我从未见过比婶娘还要好看的人。”
彼时——
她心中掩埋着对柳予安的仇恨以及对岁月的不公,平素见人也都是冷冷清清的,只是在看到李安清那副样子后却还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霍令仪想到这,一双眉眼便又泛开了几分笑,她饮下杯中酒,而后是看着她缓缓而道:“我知道。”
这一场宴会直到傍晚才散。
李安清因着先前与霍令仪说了一下午话,自然也发现这位传言中“不好说话的郡主”其实并不难说话,如今也不唤人的名字,只亲昵得喊她一声“霍姐姐”。
这会两人便一道往外头走去,李安清年岁还小,先前又多用了几杯酒,走起路来自然有些不稳,霍令仪便伸手托扶着。
等两人走下楼,各自的马车也早已到了门前。
李家的马车前却还站着个白衣少年郎,瞧见她们过来忙上前迎来,只是在看到霍令仪的时候,他清隽的眼睛还是有一瞬得波动…只是此时显然不是说话的时候。
他看着一副醉意的李安清,一双眉心便又折了几分:“怎么喝了这么多?若是让叔父看见,定然又要训你了。”
李安清看见他自然也回过神来,她“嘻嘻”笑了下,一副娇憨味道:“我爹才不会说我呢…”她这话说完便又看向霍令仪,口中是跟着一句:“霍姐姐若是得空一定要来我家做客,我,我带你好生去玩。”
她这幅半是醉意半是清醒的模样,倒是让霍令仪也忍不住笑了一回。
她也未说什么,只是笑着与李安清说了声好,而后是又与那个男子点了点头,便由杜若扶着先上了马车。
“哎,哥哥…”李安清看着身边的男子仍旧看着那辆渐渐远去的马车,忙伸手在人眼前轻轻挥了挥,等他回过神,她才轻轻笑道:“霍姐姐是个好姑娘,哥哥若是喜欢可要好好加油才是。”
男子听得这一句,耳根便泛起了红。
不过也只是这一瞬,他便低声训斥道:“这些话,你可不得乱说,没得坏了她的名声。”
他这话说完便扶人上了马车,只是临来却还是朝那虚无之处望了一眼…可惜了,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却是一句话也未曾说。
…
霍令仪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她因着午间用了些酒,腹部胀着难受索性也就未曾传膳,只洗漱完便先睡了个囫囵。等她醒来的时候,外头已是满天星河的时候了,屋子里的灯火照常还点着,她伸手扯了半边床帐,而后是朝外头喊了一声:“杜若。”
许是刚刚睡醒的缘故,她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喑哑。
杜若来得很快,她的手中握着一盏温水,一面是把那帘子挂到了金钩子上,一面是把水递给了人,口中跟着一句:“郡主可要传膳?”
霍令仪接过杯盏饮完整杯温水,等喉间润了,她才开了口:“不用了。”今儿个在飞光楼吃用得太多,这会胃里还撑着,哪里还用得下?她把手中的杯盏置于一侧,而后是轻揉着眉心问道:“今儿府里可有什么事?”
先前她回来的时候有些疲累,也未曾问人。
“您放心吧,府里没事…”杜若这话说完便取过一旁放着的团扇轻轻晃打着,给人送来一段凉风,她似是想到什么手中的扇儿停了一瞬,口中也跟着说道:“倒是先前合欢来过几回,还问奴您可曾醒,瞧着倒像是要与您说道什么的样子。”
她这话说完便又把声压低了几分:“难不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