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七月初一,地面之上所有群居动物发生大迁移,举世罕见,此等迹象纵观历史只在七百年前出现过。而且很巧,当年也是七月初一。这等现象,科学家专家们尚未给出合理解释,因为这不属于动物的正常表现。
历七月初二,湖泊河流突然大面积水面退减,有许多甚至干涸见底,水下鱼蟹大量死亡,半天时间整个有天然水质的地方都是尸横遍野,臭气熏天。这突如其来的现象,科学专家们也没能发现其中问题。
历七月初三,绿顶植物的枝叶在一夜之间全部东向生长。就如夜间突发往东吹的大风,吹弯了植物一样,但诡异的是仅仅枝叶东指,树干粗枝依旧笔直。这观现象观史记,从未出现过,仅在《唐玄奘西游》记录中有过,唐僧西游归来时百木枝叶东指。因此,这现象,专家依旧无法解释。
历七月初四,水面大涨,本已经干涸的河流水泊突然大发洪水,蔓延上岸,但水质全一色都是淡红色,并且伴随一股腥味。
历七月初五,农家井,深矿井下发现轰隆隆的响声,伴随响声,周围地区发生轻面积的晃动,犹如地震。
历七月初六,本该是晴日,但天空晴朗,阳光普照却不见太阳,这是一等怪象。二等便是海边人们发现,早晚潮消失,海水在24小时之中无风无浪犹如死海一片。不仅海边,即便深海也是如此。这等现象,在历史上曾有发现,被称为失灼,首次发现是在一千七百年前。没有科学解释。
历七月初七,便是今日。从初六夜黑开始,到现在应是早晨七点,但是天却没亮,太阳似乎消失了。不仅如此,空气中充满了寒冷的气息,电磁也消失了,手机电话,电脑电视,全都没有信号,人们全只能呆在家里,不敢出去。
南州大学里,同样漆黑一片,犹如夜晚。今日的突发异象,使得全校停课,所有的人都呆在房子里没敢走出去。
不过却有个例外,在最高的那栋教学楼上,同时也是南州最高建筑物的天台之上一点点橘黄的火光暴露了一个白发须眉的老头。他,可能就是在这异象之下,唯一还敢在室外的人。
老头身穿八卦道袍,头梳发髻,横插黑簪。此时,他手持一柄棕色木剑,站在一铺着金黄色台布的长方桌前。桌上焚香燃烛,冥纸飘飞,赫然乃是一法坛。
老头,更或者应该称之为老道。老道手持木剑仰视高天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在这最高楼上,又是天台禁地,老道在此即便是站上三天三夜也不应该有人发现才是。但此时的失光,他的烛火令他被人看到了,而且已经有人摸上了天台。
而此时敢出门,且摸上天台的,只有南州大学中自称胆大包天,无所不敢为的刘佪正。
刘佪正,20岁,大二年级,语文系学生,南州本地人。家有四口,父刘振华,母陈凤梅,本份机械厂技术职工,妹南州中学高三学生,18岁,名叫刘艺晗。
刘佪正本性顽劣,成绩全系垫底,被本班同学引为耻辱。但他自己却从不以为然,甚至沾沾自喜。并对外号称无所不敢,无所不做,胆大包天。但是,这只让人嗤之以鼻。
此时的刘佪正躲在天台出口的小房子里,隔这门,静静的看着老道,却也没有贸然冲出去。
二人就这般静静的等着,刘佪正等这老道,而老道似乎在等着天。
诡异的黑,让全世界都静止,以往嘈杂的南州市,此刻也降低了分贝。所有的人都隔这门窗望着外面黑暗的世界议论纷纷,但就没谁敢在这诡异的气氛下高声说话。
这一切全没有预示,所谓的科学家们也都没有解释。这一黑暗,让整个世界都几乎陷入了停摆。
但是,刘佪正却知道,这个现象在历史上曾出现过,而且不止一次。这个现象在古代,称作,僵夜。
这是一个无法解释的现象,每次出现仅此一天,但每次出现必定伴随不可思议的奇异现象,而且出现前定会出现预警。历史上历次的僵夜预警正是此次出现时初一至初六时所出现过的怪现象,但是,不同的是,历次僵夜预示仅仅一项而已,从不会六种异象同出。
这些是刘佪正从野史上所看到,正规的史册很少有记载,因为这些现象在古代被定为不祥,是统治者的昏庸开罪了上天,上天降罪,惩戒的结果,会给国家带来极大的灾难。因此,此等现象的出现就是否认,批判皇朝的邪恶现象,故不能记入史册。
刘佪正不爱读书,却酷爱野史杂文,看过非常多的奇闻轶事书籍,因此能知道这个世人所不知道的怪异现象。当然,刘佪正也不能解释这个原因。
晚六点,本静止的世界间忽然发出“啪”的一声齐响。在这黑暗之下,原本点点点缀的灯光突然全部消失。同一时间,无论是应急灯还是自备发电机发出的灯光,甚至手机也全部熄灭。
在下一刻,世间所有的火光消失,抽烟的甚至吸到一半的香烟也无故熄灭。
大千世界,瞬息之间,陷入无际的黑暗。
惊恐的惊叫声顿时此起披伏,不多时,南洲城内不知何处,首先出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打砸声四起。再片刻,惨叫声,惊叫声,反抗怒吼声四起。
南洲城大乱。
但在这最高层之上,刘佪正却看到,那依然屹立的老道身前,那一对红烛却依旧静静的燃烧,丝毫不见颤抖,不如世间其他火源一样,无故熄灭。
从南洲城起,世界大地逐渐陷入恐慌,打砸抢杀掠在黑暗中滋生。世界,犹如陷入了暴乱,进入了末日。
七点!一片黑暗的天空忽然出现一轮明月。那是一轮巨大如楼的明月,正正的悬挂在最高楼顶上,垂直而照。
明月之上,沟壑斑驳,层层叠叠,如有河流布川。再细看,沟壑之间似乎流窜红色光芒,但在明月耀眼的光芒下,难以察觉。
突兀出现的巨大明月震惊世间,所有的杀掠抢劫瞬间停止,所有的人全都愣愣的看着天空,而胆小的此时开始往屋子里钻。
七点六分,刘佪正发现,老道动了,他一手持剑,一手掐出了一个古怪的指花,而他身前案上的红烛之火,此时也摇曳了起来,无风自动。
而此刻的天空忽然发出“嗡”的一声轰鸣,在此之后,一种难言的压抑空降而来,刘佪正毫无提防顿时被这压抑的力量压翻在地,抱住头脑痛苦的趴了下去。
不仅是他,满城人畜此刻同样脑袋肿胀,嗡嗡声钻脑,疼痛难忍,全部被放到在地。身体较强的,此时也开始痛苦攀爬进房,而能力差的,此时满地打滚,痛苦不堪,惨叫不已。
七点六分三十秒,二次轰鸣至,大地之上,少有清醒者,大多已经爬进遮蔽物中,更多者被直接压晕。天空之上无端生云,黑色的云,层层滚滚,浩瀚无比,恐怖惊人,瞬息之间就吞没了那巨大的明月。
刘佪正痛苦不堪,口眼鼻耳含血,滚出了入口,暴露在天台之上。此时老道已经发现了他,但却不为所动,依旧屹立在前。
七点六分五十秒,三次轰鸣。世间再次陷入静止,所有的声音皆消失,即便痛苦未晕者也喊不出了声音。天空上,云层滚滚,如同深渊魔劫黑云降世,世界大难临头。
压抑,苦闷,痛。所有的痛苦感觉侵袭人心。
七点六分五十五秒,世间的人类皆数昏迷,即便是躲藏在深处饿人也不能例外。而此刻,南洲城最高建筑之上,老道头顶,那剧烈翻滚的浓云忽然隆隆的发出声响,一道猩红的光线穿透云层,透出了天幕。
七点七分正!云层大破,一注如巨月的血光从天而降,直射天台法坛。
云声滚滚,血光涌注,霎时,漫天之下雷声隆隆,血色之光蔓延云层,染尽雷电。待透出云层之时,赫然竟是血色雷电。
满世界的雷电轰击,正中血光涌注,饶是世界末日也不如此恐怖。
老道手持木剑,在血光注下之时,一剑插入天幕。随即左手掐出指花,捏住左边那摇曳不止的烛火,冲天一弹,虚火凌空而射,遁入那血色之光中,进入了浓云破洞之上。
七点七分三秒,血光忽然浓如稠,一股惊天气势从天而降,瞬间压下,老道顿时被压迫而单膝跪地,木剑折断,老道口吐鲜血,白发尽红。
再忽然,一道火光血色光柱之中缓缓而落,见火,老道再吐一血。待火落下,触地而熄。此火,便是老道射入天幕之火,显然,已经失败。法坛之上,另一摇曳之火随之熄灭。
老道忽艰难起身,嘴咬左手双指,抹于木剑之身,口念道语,再掐指花法印,又一剑刺向天穹。
金光霎时从剑尖伸出,染在浓稠之血光之中很是惹眼。而趁此刻,老道左手虚空一指,一道黄光飞出,瞬间穿透那剑光,被剑光顶住,刺入了云层之中。那黄光,竟然是一道勾勒朱砂的道家符篆。老道以符篆加剑光对抗血光。
七点七分六秒,天穹之上嗡声大震,云层肆虐搅动,大片大片浓厚黑云破裂席卷。本是只有巨轮月般的破洞浓云顷刻之间漏洞扩容如天台,如注的血光瞬间扩大。
而此时,只见老道之剑光符篆燃烧殆尽,那浓云被搅,赫然正是此符篆燃烧之过。
老道见此,一口老血喷出,全身尽红,仰天一声不甘长吼。顿时血光如刃冲击而下,老道灰飞烟灭,化作虚无,而那道台也瞬间消失不见。
此地天台,只余刘佪正。而刘佪正此刻却是圆睁双目,竟然从未昏迷,他目睹了老道从头到尾的运作,甚至目睹了老道误将云层击破,被血光泯灭。
但他也同时被老道所牵连,将他完全暴露在了血光之下。
血光如稠,但刘佪正却感于如日光,沐浴血光,暖而舒。透过血光,刘佪正看到了漫天红光之上一轮通天之血月。
月如火,如血,猩红又如心。
七点七分零七秒。
血月颤动,在漫天血雷之下忽化作流光遁入血月之光光下唯一的清明生命,刘佪正之心口。
而下,天空云层尽散,血月消失,巨月回空化作平常大小,压抑的气息瞬间虚无。
满城灯光恢复,电磁也在同一时间恢复,世界重返光明。
这一刻:历七七七七年七月七日七时七分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