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骗了隐王他们,我有一个老仆人寒伯,听闻我身中蛊毒,他匆匆赶来,不知从何处求来的秘方,解了我体内的七彩蚕蛊。”北影寒解释道,“我多次问他,不过他只说是世外高人。过阵子我在问问他。”
苏轻亦凝视他,他这张雪颜很真诚,不似说谎。
她踌躇了,应该相信他这番说辞吗?
这番说辞,还是漏洞很多,可信度很低。
可是,她选择相信他。
如若连最爱的人都不相信,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轻儿,你是不是对我有所怀疑?”北影寒苦笑,“其实我也不信,可是寒伯的嘴很硬,一口咬定是世外高人,我也无奈。”
“你体内的蛊毒解了,那就好了。”苏轻亦莞尔一笑,“我好饿,有吃的吗?”
“我只顾着吃你,都忘记你这些日子不曾好好进膳了。”
他歉意地说着,出去吩咐下人把备好的膳食端上来。
不多时,下人把一桌子膳食端上来,她咋舌,“这么多,怎么吃得完?我又不是几日没吃饭。”
北影寒拉着她坐下,笑道:“每样尝一点就行。”
苏轻亦正想拿起银箸,却被他按住手。
他夹了菜,递到她唇边,温柔而小心,“吃吧。”
她失笑,“你还真想当我的仆人呐?”
他郑重地点头,“这几日你辛苦了,风餐露宿的,又经历了那么多凶险,今日我伺候你是应该的。快吃吧。”
看着他真诚的神色,看着他含笑流光的雪颜,她心里暖暖,甜甜蜜蜜,欣然吃了。
这一餐饭,还真是他从头至尾喂给她吃。
“你不饿吗?你也吃一些。”苏轻亦笑得眉目弯弯。
“看着你,我就饱了。”北影寒暧昧地眨眸,“不过,稍后又饿了。”
“不如我喂你?”她温柔地笑,脑子里灵光一闪。
“求之不得。”
“还说要当我仆人呢。”
苏轻亦嘀咕着,夹了一块牛肉,递到他嘴边,乖巧含笑。
北影寒张开薄唇要吃,她神速地缩回手,以最快的速度把牛肉放进嘴里,得意调皮地看着他笑。
他故意板起脸,却还是笑眯眯的,“好呀,你竟然耍我!”
话音未落,他搂住她,攫住她的唇瓣,轻而易举地撬开,一边吻弄一边抢夺那块牛肉。
她索性不要了,嫌弃地推开他,“你好恶心呐。”
他又夹了一块肉喂她,她刚吃了,他就搞起突袭,把她的唇瓣与肉都吞噬了。
苏轻亦气得打她,娇嗔道:“你恶心不恶心啊?”
“我发觉,如此一来,更香更嫩更美味。不如你也来一次?我让你抢。”他恬不知耻地笑道。
“去去去!没见过你这么恶心的人!”她做出呕吐的样子。
北影寒出其不意地揽过她,攫住她的小唇,深深地吻下去……
两人吃饱喝足,歇了一盏茶的时间,下人备好热水,她去沐浴,“你在这儿等吧,我自己就行。”
他看着她走进沐浴的小房间,凤眸含笑,闪着阴险的芒色。
苏轻亦解了衣袍,坐在浴桶里,头靠在浴桶边沿,舒服地闭上双目,全身心放松,粉润的双唇不自觉地拉出优美的弧度。
有脚步声!
她陡然睁眼,看见北影寒堂而皇之地走进来,她下意识地用双手护着前胸,嗔笑道:“你来做什么?我不需要人伺候,快出去!”
“难得我诚心诚意想伺候你一回,你不要,是你的损失。”北影寒的雪颜舞了璀璨的笑影。
“我说不要就不要!”苏轻亦用手掬水向他泼去,笑道,“快出去!”
他取了布巾,双手撑在浴桶边沿,俯视着她,眸光邪魅得令人发指,令她倍感压力,“你是要我与你一起沐浴,还是在外边伺候你沐浴。”
她抱紧自己,小脸冷下来,“你还是快出去吧。”
北影寒优雅地解开衣带,旁若无人。
“你不要下来!”苏轻亦着急道,只能妥协,“那你……就帮我擦擦身吧。”
“好。”他把布巾浸水,接着在她光滑的脊背温柔地擦着。
目光触及水里雪白、滑嫩的娇躯,他的目光立即被点燃,吱吱地响。
她看见他的凤眸变得暗沉、幽深,脸腮热起来,一路烧到脖子,“我很快就好了,你先出去吧。”
“都看过、摸过、吻过不知多少回了,轻儿,你无需害羞。”
北影寒俯身在她耳畔低语,炙热的呼吸喷洒下来,令她更觉得热浪袭人。
苏轻亦的双腮浮现一抹妖异的红,他就喜欢看她娇羞、窘迫,利索地帮她擦身。
“不用擦了……好了……真的不用了……”
“前面我擦过了……真的不用擦了……”
她说着,闪避着,他的魔爪还是窜到前面,举止温柔似水。
不过,她担心的事没有发生,他总算保持了君子风度,只是给她擦身。
不过,一个大男人给自己擦身,这种感觉是不是很**?
当他的手在身上游移,当他的动作带起一丝丝的暧昧与燥热,当她的心头滋生隐隐的失落,她懊恼极了——太没定力了,居然因为他这纯洁的动作惹得心痒痒。
苏轻亦恼怒道:“水凉了,我要起来了,你快出去。”
北影寒走到那边,转过身,“我等你。”
她自然是不肯,他保证道:“我不会偷看,放心吧。”
她犹豫再三,这才离开浴桶,取了布巾快速擦干身子,接着穿上他早已备好的衣衫。
只是,她正在系衣带的时候,忽然整个人腾空而起,她失声惊呼:“啊……”
北影寒抱着她回到寝房,将她放在床上,拉来棉被盖着她。
“我还不睡呢,天还没黑透呢。”
苏轻亦裹着棉被起身,看见他宽衣解带,不禁有点紧张。
他的速度很快,上榻后便将她揽在怀里,声线格外的低沉魅惑,“我们可以谈谈心。”
谈个屁哟!
她只觉得,他精悍的身子搂抱着她,炙热的体温包围着她,她的身心无法克制地战栗起来,心弦颤动不止,手脚也变得软绵绵的。
“轻儿,为了我,你舍身涉险,不顾自己的安危,你知道我有多么震撼吗?”
北影寒深沉地看着她,眼里的浓情化作丝线缠绕着她的目光。
她永远无法知道,他有多么开心,他有多么痛,他有多么爱她。
苏轻亦静静地看他,其实,当他把自己体内的七彩蚕蛊吸走,她的震撼不亚于他,她的感动无以言表。
然而,她没有说出来,把这些心思藏在心里。
他凝视着身下的女子,心道:轻儿,此生此世,头可断,血可流,荣华富贵可以不要,家国可以背叛,天下人可以辜负,江山社稷也可以不要,任何人或事都可以背弃;唯独你,不可辜负!不会离弃!绝不会让你离开我!
“轻儿,下不为例!”北影寒的声音突然变得狠厉。
“什么下不为例?”苏轻亦诧异道。
“我不许你为我涉险!这件事已经过去,就这么算了。”他冷沉道,“不过,下不为例!”
“那你也不能把我体内的蛊毒吸到你体内!”
“我和你不一样,我熬得住。”
“你这是强词夺理。”
“轻儿,我只希望你在我身边,好好的,这样就足够了。”
“反正你不能再这样做。”
北影寒没有回答,转了话题,“对了,这几日去海城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苏轻亦滔滔不绝地说起来,刚启程没多久六皇子就追上他们,他表面看着什么都不怕,其实最怕那些动物,怕蛇,怕水蛭,怕赤焰金蝎,闹出不少笑话。还说起在海城遇到林家大小姐抛绣球招亲,好巧不巧的,绣球扔到隐王身上,林老爷强逼他娶林大小姐。
还有林大公子,居然有断袖之好,看上女扮男装的苏轻亦,不过被她卸了下巴,估计要痛好几天……苏轻亦说得起劲,北影寒也听得起劲,觉得他们这一路虽然凶险万分,但也笑闹百出。
甚至,他觉得心里酸溜溜的,轻儿与北影玄、北影潇相处这些日子,患难与共,生死相依,感情必定有所升温。这是他最害怕的一点。
同时,他也愧疚,竟然让她去涉险,去经历这么多凶险、惊心动魄的事。
他无法原谅自己!他暗暗发誓:再也不会让她再陷入这样的险境!
永阳公主招亲比试之后,南越国太子求娶两位郡主,女皇凤氏将平安郡主和锦绣郡主赐予他。这两位郡主皆是宗亲之后,他欣然接受。
那次宫宴之后,南越国太子便启程回国,而平安郡主、锦绣郡主的送嫁之日延后几日,正巧是苏轻亦回京后的第二日。原本,她担心荣华郡主宇文凌雪会被选中,现在倒是送了一口气。
看来,陛下还是心疼宇文凌雪的,不过,宇文凌雪身心受创,也不适合嫁人。
平安郡主、锦郡主再怎么不愿意,也无法抗旨,这是她们身为宗室中人的责任与悲哀,享受了荣华富贵,便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苏轻亦扪心自问,倘若是她,她绝不会让自己的命运、姻缘被人操纵。
两个郡主的送嫁队伍离京这日,从宫门出发,经过日苏城最热闹繁华的大街,百姓夹道围观,盛况空前。
过了一日,北影玄在醉仙居包了后院的独栋小楼,盛邀隐王、六皇子。
酉时已过,苏轻亦已经到了,隐王和六皇子却迟迟未到。
绝情公子担忧道:“爷,隐王和六皇子会不会不来了?”
“他们一定会来,放心吧。”北影寒的语声淡然而笃定。
“你就这么笃定他们一定会来?”她好笑地问。
他颔首,心道:轻儿,你在这儿,他们怎会不来呢?
绝情公子到外面等候,北影寒拉她的小手,把她抱在怀里,“轻儿,隐王和六皇子对你我的大恩,我难以回报。今后再寻机报答他们。”
苏轻亦明白他的意思,这份恩义太过沉重,的确难以偿还,以后有良机再报答了。
他轻轻挠着她的手心,她挣脱手,“做什么?”
“轻儿,我们尽快成亲,可好?”他扳正她的小脸,与她对视。
“为什么?”她笑问。
“你我两情相悦,这么耗着对你声誉不好。”北影寒目光沉沉,渐渐灼热,“莫非你不想与我日日相见、夜夜缠在一起吗?”
“不想。”苏轻亦嗔笑,“一点也不想。”
“轻儿,我是认真的。”他的雪颜毫无说笑的意思,郑重其事,“你我早晚都要成亲,不如找个吉日成亲,好不好?”
“我……”
其实,她已经认定他,从知道她舍命救自己的那刻开始,就认定他是今生的夫君。然而,谈到婚事,她就有点恐惧,总想逃避。莫非这就是婚前恐惧症?
或许,前世的情伤给她造成的心里阴影太大了。
北影寒心里忐忑,紧张地问:“你在想什么,告诉我,嗯?”
苏轻亦迟疑道:“我也不知道……我没有心理准备……你让我考虑三日,好不好?”
他知道,这种事不能逼她,否则只能适得其反。他心里暗叹,她究竟在犹豫什么呢?莫非自己做的还不够好?
这时,外面传来声音,是北影玄和北影潇到了。
绝情公子将他们带到过来,北影寒上前迎接,抱拳道:“王爷,六皇子,谢谢赏脸赴宴。”
苏轻亦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
“大都督难得请客一回,怎么能不来呢?”北影潇的俊脸洋溢着微笑,笑里藏刀似的,“今日一定要吃个够本才行,不对,要把他吃穷了。”
“就一顿晚膳,你能吃多少呀?”她笑道。
“六弟,不如叫一帮人来。”北影玄莞尔。
“对,我去叫一帮人来。”北影潇开怀大笑。
说着玩笑话,伙计把菜肴一碟碟地端上来,共有十二道菜,卖相精致,色香味俱全。
北影寒斟了三杯酒,给苏轻亦斟了一杯茶水,接着他端起玉杯,豪气道:“王爷,六皇子,此次你们涉险保护轻儿,本座先干为敬。”
一杯杯地饮尽、落腹,接连三杯,利落帅气。
北影玄、北影潇各自饮了一杯,苏轻亦看着他们,气氛算和气,只是北影玄比较高冷沉默。
好在有北影潇这个话唠当开心果,不然,就真的太闷了。
他自来熟地说起去海城这一趟的各种见闻,说得唾沫横飞。
苏轻亦端起茶水,笑道:“王爷,六皇子,我借花献佛,敬你们一杯。我这是茶水,你们随意。”
北影玄淡然一笑,“轻亦,你我之间,无需言谢。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了吗?”
“没忘。不过我没说谢字呀。”她调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