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1 / 1)

“怎么脸上都是血?莫非被人划了几刀、毁了容?啧啧啧,太可惜了,好歹也是一个妙龄姑娘,脸毁成这样,想必以后再也不能出来见人了。真是可怜呐,这辈子她只能留在府内伺候你了,不过她能不能接受这个毁容的事实呢?”

“永阳姐姐,哪个女子接受得了毁容的事实?若是我毁了容,还不如自缢了事,省得丢人现眼,天天被人骂丑八怪。”平安郡主接着道,挖苦、嘲讽的语气令人气得咬牙切齿。

“也是,哪个女子想当丑八怪呢?”永阳公主不无惋惜地说道,“不过呢,有人不知好歹,不知天高地厚,总是喜欢跟本宫争,本宫就让她瞧瞧本宫的手段与厉害。倘若她还是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本宫心狠手辣!”

“永阳,够了!”北影潇厉声斥责,饱含怒火。

“是不是你把良辰的脸弄成这样的?”苏轻亦的声音相当的平静,却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短暂风平浪静。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反正她都已经变成这样了。”永阳公主云淡风轻道,语气格外的无辜。

陡然,苏轻亦飞过去,肉眼看就只是一道影子疾速飞移过去,眨眼之间。

永阳公主只觉得一股寒风迎面扑来,下一瞬自己的颈项就被一只寒铁似的手扼住,呼吸被掐断了。她睁大眼,看见扼住自己的咽喉的正是苏轻亦,不由得大怒,嘶哑的声音从缝隙挤出来,“放开本宫!你好大的胆子……”

然而,此时此刻的苏轻亦,瑰美如画的眉目弥漫着可怕的寒戾之气,水眸里杀气滚沸。那只扼着对方咽喉的手,笔直如铁,五指猝然收紧,似要活生生地掐死对方。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她的眼里窜起狂怒的火焰。

“有种你就掐死本宫!”永阳公主绝烈道,根本不怕她。因为,她掐死自己,必定要给自己陪葬。

“轻亦,别鲁莽冲动。”北影潇连忙劝阻,焦急道,“永阳毕竟是母皇宠爱的公主,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给良辰医治。”

永阳公主痛苦地仰起头,一张小脸因为无法呼吸而舞了血色。眼见苏轻亦这副杀气腾腾的神色,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感到一丝惧意。

他气急败坏地喝道:“轻亦,快放手!”

说到底,他并不希望亲妹子受到伤害,宁愿把亲妹子交给母皇惩处。

苏轻亦悲痛、愤恨的水眸浮现几缕血丝,只要再使点力,她就能掐死这个丧心病狂的永阳公主。然而,这样做,的确冲动了。

北影潇又劝了几句,她终究放了手。

永阳公主剧烈地咳起来,心儿连忙扶着她,“公主,走吧。”

苏轻亦看着她们离去,凛冽的目光如冰似火。

之后,她和北影潇护送良辰赶到太医院,当值的太医清理了良辰的脸庞,上了药,包扎起来,整张脸都裹住了。

苏轻亦看着整个过程,看见良辰的脸布满了横七竖八的伤口,想象得出永阳公主在她脸上划下一道道血口的时候该有多么痛,那时她多么的无助,怒火在心里狂烈地燃烧,犹如火山喷发。

良辰,是我连累了你!你放心,总有一日,我一定为你报仇!

……

良辰包扎好之后,北影潇提议先把她留在太医院,让太医院的宫人喂她汤药。

他也知道,苏轻亦绝不会善罢甘休。

“轻亦,你有什么打算?”回紫宸殿的路上,他担心地问。

“我会如实向祖母和陛下禀奏。”她冰冷道。

“我不会阻止你,不过这件事你并没有证据,永阳未必会承认。”他想说这一次就饶过永阳,但没好意思说出口。如若是永阳受伤,他也会气得发疯。

苏轻亦最担心的正是这一点,这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如何让永阳公主认罪呢?

北影潇犹豫半瞬才道:“轻亦,不如这次就算了,我一定会好好责骂永阳!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她冷笑,“你觉得她会听你的吗?”

他面色讪讪,不知说什么才能让她的怒火平息下来。

他们回到紫宸殿的时候,宫宴已经开始了。女皇凤氏坐在北首凤案,与群臣、女眷共饮,而永阳公主端庄地坐在那儿,神色高冷而得意。

北影潇与永阳公主同坐一案,苏轻亦回到苏家的宴案,坐在苏老夫人的下边。

“去哪里了,为何这么晚才来?”苏老夫人板着脸问。

“出了点事。”苏轻亦低声回道,接着说了良辰被毁容一事,“祖母,我想向陛下告状。”

“倘若公主不认,你没有证据,这件事不好办。”苏老夫人眉头微紧,理解她想为侍婢讨公道的心思。

“没有证据,就动不了公主吗?”

“衣儿,公主金枝玉叶,陛下又宠爱得紧,若无确凿的证据,即使告凤状,也无用。”苏老夫人拍拍孙女的小手,长长地叹气。

“我明白了。”

苏轻亦的心如被烈火炙烤,唯有狠狠压下那股怒火。

苏冰舞见她这么晚才来,而且是和六皇子一起来的,不禁疑云大起。

不过,无论如何,今日定要扒下这小贱人一层皮!让她再也嚣张狂妄不起来!

北影潇没好气地瞪亲妹一眼,教训道:“永阳,你再这般胡闹,伤害无辜之人,我一定禀报母皇,母皇定会从严惩处!”

永阳公主不以为然地瞥他,当他的话是耳边风,“六哥,我与你早已是陌路,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我是你兄长,便有资格管教你!”他气急。

“你管教我,还不是因为你喜欢苏轻亦?”她不屑地冷哼。

北影潇气得说不出话来,暗自生闷气。

今日的宫宴,太子与隐王同案,北影寒与瑞王同案。北影寒与瑞王没什么交流,各自饮酒赏舞。当苏轻亦与六皇子一道进殿,北影寒看见了,雪颜黑了一圈,沉郁得很。

“为何这么迟?你和北影潇去哪里了?”他用内力传音,语声沉冷。

“永阳公主在良辰的脸上划了七八刀,我和六皇子送她到太医院医治。”苏轻亦冷酷道。

“伤势要紧吗?”北影寒眉宇一紧,怪不得她一进来就神色怪怪的。

“良辰毁容了,不过我会想办法治好她的脸伤。”

“你想怎么做?告凤状吗?”

“永阳公主狡诈,应该不会承认,我没有证据。”她的声音充满了失落。

“我有一个办法,想听吗?”北影寒剑眉微扬。

“快说!”苏轻亦心里一喜。

听了他所谓的办法,她打了个问号:“可行吗?”

他沉沉道:“不试试,如何知道可不可行?”

为了良辰,怎么也要试一试。她同意了,接着看见北影寒走到中间。

看见他有事禀报,永阳公主痴迷地看着他,希望他看自己一眼,一眼就好。

凤氏搁下金器酒樽,问道:“大都督有事?”

北影寒沉朗道:“陛下,宫宴无非就是饮酒赏舞,了无新意,臣愿亲自演一出大戏,为今日的宴饮助兴,也算是抛砖引玉。”

她豪气地笑道:“也好。那朕就与诸位爱卿期待大都督的好戏。”

“陛下,一人演不了,臣想邀请一人与臣配戏。”

“你想邀请何人?”

“苏家五小姐。”

“不行!”

说这话的是永阳公主,不过只是差点儿说出口,终究没有说出来。

她着急得几乎站起来,想反对,可是又担心母皇不悦,想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地憋回去。

北影寒是她一人的,怎么可以和苏轻亦那贱人演什么大戏?

凤氏同意了,北影寒邀请苏轻亦上前。

苏轻亦走到中间,对凤氏行了一礼,接着对他道:“大都督相邀,是轻亦的荣幸。”

苏冰舞恼恨不已,美眸冰冷地拧起来,这小贱人凭什么与北影寒一起演大戏?她只不过是贱种,凭什么?

北影寒与苏轻亦对视一眼,心有灵犀似的定了彼此要演的角色。

众臣、女眷们相当的期待,大都督为什么要演一出大戏呢?有什么深意吗?

然而,他与苏轻亦站在一起,为什么让人觉得那么相配,仿佛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凤云卿面目清冷,北影寒这是做什么?看来,他对苏轻亦的情意不一般!

而今日她初见苏轻亦那张瑰美绝尘的小脸,又羡慕又妒忌又痛恨,恨不得立即毁了苏轻亦的脸!原来苏轻亦还是丑八怪的时候,北影寒对苏轻亦已经心意坚定,如今更不可能分开他们。太可恨了!

突然,北影寒倒在地上,娇弱不堪,没有反击之力,声线装成柔弱的女声,“公主,奴婢并没有做错什么,公主为何抓了奴婢?公主想做什么?”

苏轻亦疾言厉色道:“因为,你的主子抢了本宫的人!”

通过这番对白,所有人都明白,北影寒演的是侍婢,苏轻亦演公主。

永阳公主一看就明白他们在演什么,不就是前不久才发生的那件事吗?她气得咬牙切齿,哼,北影寒竟然帮那贱人演这出戏,太过分了!北影寒,你把本宫放在眼里了吗?

而凤氏,英明睿智,一瞧便知他们演的是永阳。

今日,永阳又闯祸了吗?

“公主,你不能用私刑。”北影寒眉宇紧凝,害怕地畏缩着。

“本宫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这天底下还没有本宫不能动的人。你只不过是卑贱的侍婢,本宫想处死你就处死你,伤你、杀你还不是眨眼之间的事?谁敢说本宫半个字?”苏轻亦的眼里萦绕着吃人、嗜血的厉色,与永阳公主的一言一行相当的接近。

“虽然你是公主,但也不能草菅人命、伤害无辜。”他卑弱地抗争。

“你也敢说你无辜?”她咯咯冷笑,从发髻上取下一支金簪,“你的主子抢了本宫的人,你是无辜的吗?”

话因未落,她握着金簪狠狠地划过他的脸颊,眉目之间布满了狠厉之色。

只不过,并不是真正的划在他那张人神共愤、天地不容的俊颜,只是做出这个动作。

众人惊愕不已,还以为苏轻亦真的伤了北影寒,而且想不到他们会演这种戾气这么重的大戏。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看到这里,永阳公主气得心肝脾肺肾都要气炸了,恨不得立即杀了那贱人!

北影寒,你就这么对本宫吗?

北影潇的眉宇紧紧凝着,心里沉甸甸的。

北影寒这么帮苏轻亦,看来他们关系不一般。之前永阳说他们有私情,他还不信,这回是信了。

看来,他的竞争对手又多了一人:北影寒。

而北影玄,自斟自饮,风雅如行云,好似对任何人、事都漠不关心。

北影寒痛楚地神吟,苏轻亦每说一句狠厉冷酷的话就在他脸上划出一道伤口。

这样的大戏令所有人出乎意料,凤氏的端庄美丽的脸庞绷着,眸色冷沉。

永阳公主越来越愤恨、忐忑,心里交织着复杂的情绪,母皇会不会责罚自己?

不!不会的!母皇那么疼爱自己,怎么舍得责罚自己?再说,坚决不认,苏轻亦根本没有证据指证自己!

她攥紧拳头,长长的指甲刺入掌心,剧烈的疼痛却浑然不觉。

苏轻亦在北影寒的俊脸划了七八下,他做出捂着脸庞的姿势,痛楚地在地上翻滚,发出令人唏嘘的哀嚎。

渐渐的,不少人都看出来了,这出大戏演的就是永阳公主。

那么,被永阳公主伤害的人究竟是谁?

不多时,北影寒和苏轻亦站起身谢恩,“陛下,臣、臣女献丑了。”

“虽有新意,但这出大戏过于简单,不知所谓。”凤氏客观地点评。

“臣献丑,让陛下见笑了。”北影寒冷冽的眸光移向永阳公主,“陛下,这出大戏演的是午后发生的一件事。苏家五小姐演的便是永阳公主,而永阳公主毁了一个侍婢的脸,那侍婢是苏家五小姐的侍婢。”

“永阳,可有其事?”

凤氏颇为惊诧,当着满朝文武、女眷的面,他直接说出这件事,是故意的。

此时,永阳公主倒是冷静了些,不过此时此刻,她对北影寒是又痛恨又伤心,恨不得赏给他一巴掌,打醒他。

她从容地辩解:“母皇,儿臣不知大都督说的是什么意思。今日午后,儿臣一直与平安郡主在一起,并没有见过什么人的侍婢。”

苏轻亦眉头紧颦,语声里含着浓烈的火气,“陛下,公主伤了臣女侍婢良辰的脸,在良辰的脸上划了七八道伤口,毁了容,如今她躺在太医院就医。此事六皇子知道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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