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1 / 1)

议论声如滚沸的油锅炸开,众贵客都在议论苏家的当家主母竟然做出诅咒老夫人、诬陷庶女的事,其心之歹毒,可见一斑。

凤凌天问道:“你是流光别苑的丫头,为什么要做残害主子的事?苏夫人要你做你便做吗?”

她回道:“奴婢的爹爹身患重病,没有足够的银两买昂贵的药材。陈嬷嬷说,只要奴婢为夫人做这些事,夫人便给奴婢一百两。有了一百两,奴婢便可以买上好的药材医治爹爹。”

听了这些话,沈氏的身子颤抖得厉害,也害怕得厉害,但更多的是愤怒。

想不到那小贱人策反柳絮,要柳絮反咬自己一口。

“母亲,老爷,我根本没有吩咐她做这些事,我真的没有……”沈氏挤出眼泪,声嘶力竭地哭喊,“衣儿这是诬陷我啊……”

“人证、物证俱在,罪证确凿,这叫诬陷吗?”苏轻亦痛心疾首地说道,“母亲,你把祖母、父亲和满朝文武都当傻子吗?母亲,你不仅让柳絮埋两个桃木人偶诬陷我,还把长寿龟弄死,让我不得祖母欢心。之前,祖母刚去宝山没几日,母亲就大肆操办我的婚事,让我和大姐在仓促之间同日出嫁。你精心安排了一出‘上错花轿’的意外戏码,让我嫁入李府,让大姐嫁入长公主府,甚至要谋夺祖母为我准备的嫁妆。”

“你血口喷人!我什么都没做过,我是真心让你出嫁的……”沈氏面容扭曲,极力辩解。

“你身为庶女,身为小辈,怎能这样质问嫡母?”工部尚书沈淮山再也忍不住,断然喝道,维护胞妹,“绍谦,我妹妹的为人,我信得过!”

“淮山,这……”苏绍谦为难道。

“祖母在宝山修行,我怎能仓促出嫁?若我要出嫁,不应该让祖母一起开心吗?”苏轻亦可不管什么庶女、嫡母的,冰冷地逼问,“你究竟安的什么心?这就是你所谓的对得住我?”

“心慈,你最好解释清楚,为何在我不在府里的时候仓促让舞儿和衣儿同日出嫁?”苏老夫人满面怒容。

“我……”沈氏泪雨涟涟的脸庞看来分外的凄惨,解释道,“母亲,媳妇去观音庙求签,解签的大师说舞儿和衣儿的婚事最好是在五苏操办,倘若延迟,便会夫妻不睦……”

“母亲,且不说那件事,就今日之事,母亲用厌胜之术诬陷我,置我于死地,你还不承认吗?”苏轻亦柔音铿锵,晶黑的瞳眸寒色迫人,看似柔弱的身躯实则蕴藏着巨大的潜能,“今日满朝文武皆在此,这件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不要逼问夫人了,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吩咐柳絮这么做的,与夫人无关,夫人什么都不知情……”陈嬷嬷哭喊道,“老夫人,老爷,是奴婢……要杀要剐,就冲着奴婢来……”

沈氏哭成泪人,一副饱受诬陷、伤心欲绝的模样。

苏绍谦重声道:“把这贱婢拉下去!关入暗房!”

两个侍卫上前,拽起陈嬷嬷就走。

沈氏看着那些贵妇、闺秀议论自己,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嘲讽、鄙视、轻蔑、看笑话,应有尽有,像一把把小刀刺来。想到自己经营多年的当家主母形象一朝毁于一旦,沈氏无与伦比的恨,恨不得立即将那小贱人碎尸万段。

沈氏是沈淮山的胞妹,他不忍心她受此羞辱,更不愿沈家女儿出这么大的丑事,成为京城心肠最坏、最蛇蝎的当家主母。他皱眉道:“绍谦,既然那贱婢认了罪,这件事就到此了结吧。”

郑国公冷笑,“沈尚书,虽然那贱婢认罪了,但深入一想便知其中有内情。那贱婢与老夫人无冤无仇,为何要诅咒老夫人?只怕也没那个胆诅咒老夫人吧。苏夫人是她的主子,定然逃脱不了干系。沈尚书这也说,也过于偏帮了吧,再说,这苏府的事,跟沈家无关吧。”

北影寒嘲弄道:“当家主母诅咒婆婆,诬陷庶女,这罪名可不小。倘若传扬出去,黎民百姓知晓,苏尚书的官声会被家风连累。”

苏绍谦左右为难,不想得罪沈家,更不想得罪郑国公。一时之间,他难以抉择。

苏轻亦容色清冷,等着他做出决定。不过,她倒是没料到,北影寒也会帮自己。

这时,苏老夫人陡然下令:“把沈心慈关入暗房!明日再行处置!”

沈氏紧张、忐忑地等着夫君的裁决,以为有了兄长的帮腔,夫君会心软,顶多让自己闭门思过。却没想到,老夫人会直接下命令,判了自己的死刑!

老夫人都发话了,侍卫岂有不把人押走的道理?因此,两个侍卫上前,立即把沈氏带走。

沈氏回头,一双泪眼凄楚地看向兄长沈淮山,好似恳求兄长救她。

沈淮山和言道:“老夫人,这事还需彻查,还望老夫人彻查清楚,不要冤枉无辜。”

“苏家向来不会冤枉无辜,沈尚书大可放心。”苏老夫人布满了细纹的眼眸冷沉而严肃,“倘若真有其事,苏家绝不会姑息!”

“老夫人所言极是。”

沈淮山心里有气,但又发作不出来。毕竟,这是苏家的家事,而且今日苏老夫人是寿星,他也不好拂了寿星的面子。本来嘛,这寿星的面子就够大的了,连陛下都差人送来两份寿礼,这在陛下登基十几年来,可是前所未有的。

苏老夫人站起身,苍老的声音传扬开去,略有抱歉之意,“今日本是开心的日子,诸位贵宾前来捧场,老身万分荣幸。无奈家门不幸,闹出这么多事,倒是贻笑大方了,还请诸位海涵。”

众人纷纷表示无妨,祝愿老夫人福寿安康。

他们知道府里出了这等大事,还要善后,这寿宴进行到这里,也算结束了。因此,他们再说一些场面上的客套话便纷纷告辞。

北影寒是最早走的,郑国公是最后走的。

苏绍谦送郑国公到大门处,叹气道:“国公大人,今日让你见笑了。”

“苏尚书千万别这么说,衣儿的事便是我的事,我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凤凌天笑道,倘若衣儿真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他也会尽最大的力保护她。

“你放心,我不会让轻亦这丫头受委屈的。”苏绍谦轻松地笑道,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再也不担心他会悔婚。

“我先告辞,苏尚书送到这儿便可。”

“国公大人好走。”

苏绍谦看着他上了马车,笑得合不拢嘴。

此时此刻,在他心里,摆着一杆秤,一边是恩爱多年的沈氏与沈家,一边是从未疼爱过的苏轻亦与郑国公。如何抉择,还真是难。

……

听雪苑。

苏冰舞已经歇下,却见木香急匆匆地奔进来,便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木香满面着急,慌乱道:“出大事了,夫人被老夫人关在暗房。”

什么?

苏冰舞仿佛听见一件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呆愣了一下才回过神,连忙下床,取了外衣穿上,接着披上披风,“祖母为何把娘关在暗房?”

木香把之前发生的事简单地陈述了一遍,道:“大小姐,我听说这件事罪证确凿,明日老爷和老夫人就会处置夫人。”

晴天霹雳!

苏冰舞不敢置信地睁眸,怎么会这样?娘为什么这么糊涂,用厌胜之术诬陷那小贱人?

“大小姐,你要去看夫人?”木香问。

“当然。”苏冰舞系好披风就径自往外走。

苏府关押犯事下人的暗房有两间,距离听雪苑有点远。主仆俩来到暗房,一间关着陈嬷嬷,另一间则是沈氏。沈氏坐在床头,默默地流泪,以往气色红润的容颜憔悴了许多。

苏冰舞看见亲娘变成这副模样,泪珠潸然滚落。

这哪里是人待的地方?

暗房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凳子,床也是简陋的硬木板床,睡在上面肯定磕得慌。而且这房里有一股怪异的味道,有点像霉味。

沈氏听见有人推门进来,见是女儿,连忙低头拭泪,整出一张笑脸来,“舞儿,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娘……”苏冰舞坐在床头,无语凝噎,双目泪流。

“木香,你怎么把舞儿带过来了?”沈氏责备木香,不愿女儿看见自己这副憔悴、寥落的样子,“快带舞儿回去。”

“大小姐不放心夫人才来看看的。”木香道。

苏冰舞让她去外面候着,然后问道:“娘,你真的用厌胜之术诬陷那小贱人?”

沈氏咬咬唇,终究点头,红肿的眼眸布满了愤恨、怨毒,“没想到那小贱人反咬我一口,是我疏忽大意,让那小贱人得逞。”

让她最没有想到的是,柳絮那贱婢竟然临阵倒戈,为那小贱人作证。

柳絮为什么会听那小贱人的话为其作证?

苏冰舞寻思道:“这事未必没有转机。娘,你与爹爹二十几年的夫妻情分,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烟消云散。我去求求爹爹,爹爹会网开一面的。祖母那边,明日一早我去向祖母请安。”

“舞儿,辛苦你了。你也别累着了。”

“我没事的。娘,今夜你先在这儿委屈一晚,明日你就可以回去了。”

娘儿俩再说了几句,苏冰舞便告辞,去找苏绍谦。

苏绍谦正要歇下,看见她来,便知道她所为何来,脸膛瞬间冷了几分,“这么晚了,还不歇着?”

“爹爹,娘纵有千错万错,但也为这个家、为苏府殚精竭虑、操劳二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苏冰舞的美眸泪光盈盈,凄然欲绝的神色娇弱得令人同情,“爹爹可否看在娘的苦劳份上,这次就宽赦娘?”

“舞儿,我也很想宽赦你娘,可是这件事你娘做得太离谱、太荒唐,而且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揭发了,倘若我宽赦你娘,满朝文武会如何看待我苏家的家规、家风?”他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道你关心你娘,可是,你娘竟敢诅咒你祖母,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你祖母绝不会轻饶!”

“我去求求祖母。”她凄楚道。

“你别去了,你祖母不会见你。”苏绍谦沉怒道,“你别忘了,之前你在所有客人面前勾引北影寒,做出那番不知廉耻的言行举止!今日是你祖母六十大寿,本是喜事,你们娘儿俩做出这些丑事,有辱家门,毁了苏家的声誉,你祖母不气死,你就应该偷笑了。”

苏冰舞的小脸瞬间苍白如雪,是啊,今夜是她这一生另一个刻骨铭心的耻辱。

她一定不会放过苏冰烟那个小贱人!

听着爹爹的语气,她知道,爹爹不会从轻处置娘。而以往,只要她有所求,爹爹没有不应允的;只要她泪舞双睫,爹爹就会都依着她。

而今,这一刻,全变了。

她看得出来,自己与娘在爹爹的心目中,不那么重要了。

想到此,苏冰舞伤心地离去。

明日,能救娘的,只有舅舅了。

……

苏轻亦坐在床边,正准备就寝。

佳期笑道:“五小姐,明日老夫人和老爷会如何处置夫人?”

良辰笑眯眯道:“咱们等着瞧就是了。没想到五小姐这招‘请君入瓮’还真成了,让夫人作茧自缚,在那么多贵客面前自爆其罪。”

佳期的眼眸笑得眯成一条缝儿,“当初五小姐吩咐奴婢在苑墙外烧桃木人偶的时候,奴婢还担心得要死呢。现在奴婢才知道,那些都是五小姐故意做给陈嬷嬷和夫人看的,引她们上钩。那陈嬷嬷也真笨,不仔细看桃木人偶上的生辰八字,不然就会发现。”

“当时,她们挖到桃木人偶,开心,兴奋,以为事情进展很顺利,根本不会仔细瞧的。”苏轻亦淡淡地莞尔,“或许,陈嬷嬷看见其中一个桃木人偶写着祖母的生辰八字,便坚信无疑。”

“五小姐,咱们写了老夫人的生辰八字,会不会真的诅咒到老夫人?”佳期担心地问。

“你无需担心,我们又不是真的实施厌胜之术。”苏轻亦道。

佳期点点头。

良辰问:“五小姐打算如何处置柳絮?”

苏轻亦懒懒地靠躺下来,“待沈氏一事了结,把她逐出府去。为免她在外头乱说话,找个人割了她的舌。记住,这事务必做得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良辰默默记下。

佳期越来越崇拜五小姐,好奇地问:“五小姐,你如何让柳絮作证的?你跟柳絮说了什么?”

苏轻亦笑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良辰,我要睡觉了,赶快把这个问题宝宝带走。”

良辰笑着应了,把佳期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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