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1 / 1)

“陈嬷嬷,良辰还在用膳呢,稍等一会儿吧。”佳期用商量的语气道。

“不行!时辰已经到了!”陈嬷嬷厉声道,眉目俱厉,“行刑!”

良辰站起身,却被佳期拉住。佳期走过去,义正词严地说道:“现在时辰还早,行刑不急于一时。五小姐说了,即便是行刑,良辰也要吃过早点再受刑,毕竟这是最后一次。”

陈嬷嬷的眉目绞拧起来,戾气满目,“我不知五小姐是什么意思,我只听夫人的吩咐。让开!”

“夫人并没有说行刑前不能吃早点。”佳期坚持道,“即便是官府要斩杀犯人,也会让犯人死前进食,吃饱了再上路。”

“你……”陈嬷嬷竟然无言以对。

“陈嬷嬷还是稍等片刻吧。”佳期冷冷道。

良辰咋舌,温柔的佳期很少有这般强硬的时候,不过,佳期为什么坚持要自己吃早点后再受刑?

陈嬷嬷说不过她,只好在外头等着。

佳期往外看一眼,轻声道:“慢点吃,越慢越好。”

良辰不解,“为什么?”

“五小姐吩咐的。”

“哦。”

良辰细嚼慢咽,慢得不能再慢了。

陈嬷嬷等得不耐烦,过来催促,“快点!再这么慢,就不许吃!”

良辰和佳期不理她,低头吃着,还是那么慢。

陈嬷嬷瞧出她们故意拖延时间,气得大喊:“行刑!把她带出来!”

她是夫人最信任的心腹,也是府里最有地位、身份的下人,被两个丫头给耍了,那不是很丢脸?

因此,她不会再上当。

“五小姐说了,良辰必须用膳后才能受刑。”佳期喝道,“咱们家老爷是礼部侍郎,最懂礼了,但对待下人就这么严苛吗?下人要受刑一百大板,吃饱一点也不行吗?若是传扬出去,咱们老爷的名声、堂堂苏府的名声都被你陈嬷嬷毁了。”

“贱蹄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小心我撕烂你的嘴!”陈嬷嬷怒斥。

“你急于行刑,就是陷老爷和咱们苏府于不义。堂堂礼部侍郎的宅府,对待下人竟然如此严苛、刻薄,连一顿饱饭都不让吃,你想让老爷备受同僚嘲笑、议论吗?”佳期板着脸道,义正词严。

陈嬷嬷再次反驳不出半句话,这贱蹄子以往可不是这么伶牙俐齿,今日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最熟悉她的良辰也不禁惊叹,佳期居然能反驳出这番大道理,态度更是从未有过的强硬,太令人意外了。不过,佳期这般维护自己,良辰感动得一塌糊涂。

陈嬷嬷被佳期这么一喝,颜面尽失,什么威风都跑光光了,她恼羞成怒地吼道:“把良辰抓出来!行刑!”

当即,两个粗壮有力的家丁过来拿人,佳期拦在门口,目光凌厉得可怕,“再上前试试?”

为了救姐妹,她也是拼了。

“贱蹄子,你反了不成?”

陈嬷嬷气得浑身发抖,命令两个府卫把她制住。

佳期得了五小姐的嘱咐,一定不能让良辰受刑,因此,无论是谁,她都要想办法拦住。

府卫持刀拿人,刺杀过来,她灵敏地闪避、翻飞,十几招就把他们打飞出去。

“反了反了!”

陈嬷嬷高声惊叫,叫来十几个府卫,要把佳期拿下。

这时,外头传来一道清脆而铿锵的喝声:“住手!”

佳期望见五小姐来了,惊喜不已,“五小姐。”

陈嬷嬷恨恨地压下怒火,不过,五小姐身边的那个中年男子是什么人?

苏轻亦慢慢走过来,森凛的目光盯着她,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

陈嬷嬷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只觉得五小姐的目光如刀似剑,要把自己剥下一层皮似的,还有她的气势无形地压迫而来,令人喘不过气。

这时,陈嬷嬷忽然想起,五小姐很有可能被狐妖附身这件事,身子颤得更厉害了,好像下一刻就会被五小姐吃了。

良辰自也欣喜,不过五小姐究竟有没有办法救自己?

“这位是京兆府的仵作,稍后为霜儿验尸,你去请夫人、王姨娘等人过来。”苏轻亦吩咐道。

“是。”陈嬷嬷的衣衫被冷汗浸湿了,连忙离去,再待下去,她的心脏会承受不住。

佳期明白了,五小姐一大早就起身出府,原来是去京兆府找仵作来验尸。

苏轻亦嘱咐道:“良辰,你先留在这儿,忍耐一阵。佳期你陪我去。”

良辰感动得热泪盈眶,“谢五小姐。”

五小姐真的没有丢下自己,真的想方设法救自己。

即使最后也不能免于一死,她也心满意足了。

……

沈氏母女俩和王姨娘母女三人听闻事有变数,立即赶到停放霜儿尸首的房间。

房外,一干人等焦急地等待结果,房内,仵作仔细地检查尸首。

苏冰兰与王姨娘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神都看得懂:没想到今日一大早苏轻亦去请京兆府的仵作来验尸,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倘若仵作真的验出来,那就大大的不妙。

同样,苏冰舞也和沈氏用目光交流,这小贱人昨日那么好说话,原来是为了今日一早发难。这小贱人还挺有能忍耐的,我们低估她了。

苏轻亦站在房里看仵作验尸,望向苏冰兰母女三人。

苏冰兰那张娇媚的小脸冷冷地绷着,眉心微蹙,似有一缕愁绪、一丝忧色。王姨娘面上的担忧就更明显了,一副做了亏心事被人抓到把柄的模样。而苏冰舞和沈氏,倒是轻松淡定。

苏轻亦收回目光,走到仵作身边,低声问道:“可有发现?”

目光一瞥,她看见霜儿的脖子有一道浅淡的勒痕,昨晚子时她来看的时候并没有,今日却有,难道是今日才显现?那么,霜儿是被掐死的?

仵作指向脖子,她立即对他打手势,轻声道:“致命伤不是头部的伤口?是被掐死的?”

他点点头,她又嘱咐一番,然后一起出去。

“仵作,验得如何?”沈氏上前问道,颇为着急。

“母亲,仵作验尸已有结果,不过要等京兆尹张大人到了才能公布。”苏轻亦漠然道。

“五妹,张大人真的会来吗?”

苏冰舞满心疑惑,京兆尹张大人可不是轻易就能请到的,苏轻亦只不过是一介庶女,即使是苏府的小姐,但张大人完全可以推脱不来。她究竟如何把人请来的?

苏冰兰的心更慌了,不过那张小脸半点表情也瞧不出来。

苏轻亦清冷道:“张大人稍后便到。”她的目光转向苏冰兰,忽而笑起来,“三姐,霜儿伺候你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作为她的主子,想必比我们更想知道霜儿真正的死因,让霜儿死得瞑目,是不是?”

苏冰兰好似被打了一巴掌,有苦难言,“那是自然。”

沈氏轻责道:“衣儿,倘若你想报官,让京兆府来查,为何昨日不说?张大人公务繁忙,劳烦他来府里查办,只怕会耽误衙门的事。若你昨日决定报官,我便派人去报案。”

苏轻亦冷凉道:“母亲,其实轻亦也是今早才有此决定的。没有事先跟母亲协商,是轻亦不对。”

沈氏心里恼恨,却掩饰得很好,和气道:“事已至此,那便算了,只是不知张大人何时才到?不如先请仵作说说验尸结果。”

这时,王管家领着京兆尹张大人来到这儿。除了侍郎夫人沈氏无需行礼,其他人都随意地见礼。

这是在揽风苑,因此,王姨娘带着众人来到正厅,奉茶招待张大人。

张大人也很客气,道:“一大早,五小姐就到衙门说贵府出了命案,求本官来主持公道。本官见今日公务不太忙,便亲自来一趟,还望苏夫人莫怪本官唐突。”

“怎么会呢?劳烦大人百忙之中大驾光临寒舍查办命案,是衣儿不懂事。衣儿还小,不懂规矩,其实是应该我们去京兆府报案,在衙门查办才是。”沈氏坐在首位,言语之间非常和善、客气。

“无妨,在贵府查办也是一样的。”张大人并没有端着官威,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沈氏几乎咬碎银牙,在府里查办和在衙门查办,那可是差远了。在府里查办,事情根本传扬不出去,令苏轻亦名声受损的目的就无法达到。

苏轻亦冷冷道:“大人,开始吧。”

张大人问仵作:“可有发现?人是如何死的?”

仵作回道:“回大人,死者霜儿姑娘的头部有伤口,不过伤口不深,流血不多,并不是致命伤。”

苏冰兰本已精神紧绷,听到这话,心神一怵,知道事情非常不妙。

王姨娘也是如此,面如土色,想来精心安排的这局要废了。

苏冰烟不知内情,且心直口快,疑惑道:“霜儿明明就是撞到头、流血过多死的呀,你有没有验清楚啊?”

苏轻亦冷冽地问:“那霜儿的致命伤是什么?”

仵作回道:“霜儿姑娘撞到头,并不致命,霜儿姑娘的脖子有一道掐痕,是生前被人掐住脖子、窒息而死。”

苏冰兰身子一震,小脸惨白如纸,果然如此……

苏冰舞早已料到会有此结果,不过这件事与她无关,她只是来看戏的。

“大人,我的侍婢良辰的确是打了霜儿,令霜儿摔倒、撞到头,但并没有掐她。当时不少下人都亲眼目睹,可以为良辰作证。”苏轻亦容颜清冷,“还请大人还良辰清白。”

“既是如此,良辰没有杀人,当无罪释放。”张大人宣布道。

佳期激动、开心地笑起来,五小姐太厉害了,这世间就没有五小姐做不到的事。原本,她以为良辰必死无疑,却没想到今日会有这样的峰回路转。

苏冰兰暗暗咬牙,目光冷如冰雪。

苏轻亦冷冷地看她:接下来,我会让你尝尝心惊胆战的滋味。

“霜儿姑娘被掐死,那么,行凶之人又是谁?”张大人提出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霜儿受伤后,水香等人把她抬回揽风苑。她生前,在她身旁的人,每个都有嫌疑。”苏轻亦冰寒的目光扫向苏冰兰,好整以暇地问,“三姐,你可知当时都有什么人在霜儿身边?”

“我不知。”苏冰兰眼神冷郁,心里非常后悔,昨晚应该吩咐人把霜儿的尸首埋了,或者扔到乱葬岗,就不会有今日的后患。

“三姐不知,那水香必定知道。”苏轻亦看向水香,眸光森然。

水香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半个字。

张大人陡然喝道:“还不如实招来!”

水香哪里见过这样的审讯场面,吓得心胆俱裂,扑通一声跪下,“大人容禀……奴婢也不知……”

“你护送霜儿回去,怎会不知?”苏轻亦疾言厉色地喝问,“大人面前,你也敢隐瞒?你可知,隐瞒、做假供要打多少大板?”

“奴婢没有隐瞒……”水香心虚地低头,惊惧的目光闪烁不停。

“霜儿是你掐死的,是不是?你跟她无冤无仇,为什么掐死她?是不是有人指使你?”苏轻亦厉声问道,咄咄逼人的架势令水香吓破了胆,也让其他人惊愕:这逼问的气势,太恐怖了。

水香瞪直了眼,眼里布满了惊惧,嘴唇颤抖得厉害。

苏冰兰快步上前,悲愤地问水香:“霜儿是不是你掐死的?霜儿与你情同姐妹,你为何掐死她?之前我称赞霜儿刺绣功夫好,你是不是因此妒忌她?你害死霜儿,叫我如何跟她的父母、亲人交代?即便你们是下人,但也是爹妈生养的,你们出事,最伤心、最难过的便是你们的亲人。将心比心,倘若是你死了,你亲人会不会伤心?我一向待你们不薄,你怎能因为妒忌之心而害死霜儿?”

这番话,悲愤交加,痛心疾首,令人唏嘘。

水香的眼眸睁得大大的,格外的无辜、迷茫,好像听不明白主子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苏冰兰满面怒容,比起平日里的温柔和膳,现在的五官可真是狰狞,“你还不从实招来?你在府里犯了事,若不从实招来,便会连累你家人!”

这话犹如醍醐灌顶,水香好像醒悟了似的,砰的一声磕头,“大人,是奴婢亲手掐死霜儿,是奴婢……”

苏轻亦心中冷笑,苏冰兰这番话,摆明了是要水香顶罪。

“水香,你不要怕,你知道什么就说出来,张大人会为你做主。倘若有人威胁你,要你做假供,你当面指出来便是。只要真凶落网,便没有人会伤害你和你的家人。”她循循善诱。

“水香一向不会撒谎,水香,说出实情便是。”苏冰兰冷着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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