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之行要赶紧安排起来了,但依素还想彻底解决了城中河的事情。
赵时越在自家的官邸中醒来,只觉自己有些头晕,恶心,但对于昨晚的事情,却一点都不记得了,再看自己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的,想要并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是他来到衙门当差的时候,好似想到什么的,叫来了属下“吩咐下去,从今日起,对城中河中的淤泥开始清理,年底前要做完。”
“大人,清理城中河河淤之事,需要劳民伤财不说,那河淤奇丑不比,若是运转不及时,堆在岸边,定会引得周围的百姓怨声载道啊。”
“那就由我们衙门出钱,对沿河受到影响的人家,每户每月补偿两钱银子,一直到河淤清理完毕。再来就是,参与河淤的工人,每人每日的工钱,要比普通地方高五个铜板,想来定会吸引来一大片的人工,这样行动也就快了。”
“真的会有人来做吗?”属下还是觉得有些疑惑,自有这城中河河淤一事起,几乎是每一任的京兆尹都想着清理了这块地方,但这地方好似顽疾一般,无法完全的根治。
赵时越却很是笃定的说“没问题的。”
“既然大人这么说,那下属这就安排下去。”
依素走在昨日的一世桥的时候,却见河道两岸,已经开始有官府的人,在丈量长度,和分析怎么治理了,看来自己昨晚与赵时越脑中留的话,起了作用。
此时一世桥上人来人往,这里在昨夜,分明还是个能避开就避开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世人忘性大。
依素看着桥下的黑水,就算没有了白鲟,这河底的淤泥,还是让这水,变的浑浊和肮脏。看着看着,依素有些出神,她在心中暗想,既然宋熠的阴阳眼被高人所毁,他就没有资格成为自己的徒弟,降溟阁的传人。若是看不见这些妖魔鬼怪,谈何于他们打交道。
禁伽曾说过,他们的徒弟并不是只有一个,甚至说只要看得清自己瞳中颜色的人,都可以做自己的徒弟,禁伽不也是有一个师弟的,虽然最后圣物还是交到了禁伽的手里,但是其师弟,还是通过自己的修行,有了一片天地,通过服食丹药,来延年益寿,如今已经有一百五十多岁,近乎拥有了不死之身,若是可以积出累世之业,甚至可以修炼成仙。
可是这位师叔的兴趣志向,却不是在修仙上,他隐居在湖州这块宝地上,过着逍遥无极的日子。
而且他的炼丹之术,不逊于天上的那些迂腐,依素去找他,也是期待他的丹药,能够彻底治好自己的身体。
“夫人,您不去给陛下道个别吗?陛下今日又来信了呢。”依素明日就要出发了,正在收拾最后的行囊,渐儿拿进来了一封信,递给依素。
依素早有准备,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封早就写好的信“给送信来的人吧。”
“是”渐儿接过了依素的信,又将宋律的信放在了她的手边。
依素继续整理自己手里的东西,那些已经对她来无用的符纸,她卷了卷投入了一边的火盆,却因为手上的弧度,卷起了放在一边的信,那信在空中卷了卷,就要落在了火盆之中,却在被火舌舔舐前,被依素抓住。
依素展开了信纸“闻听你明日要去湖州,想着你也不会来看我,所以特写这封信来。提笔倒也没什么事情与你说,只是想让你一路小心,来去平安。想你。”
这几个字把一张信纸写满,但是看得出来,这封信被宋律反复的斟酌,依素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它叠好,放在了信函中,收了起来。
“夫人,今日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渐儿将外间的蜡烛都灭了,只留下内室的两只。
依素点点头“我不在这段时间,你让虎叔就不要在接生意了,前面的生意也停一段时间。再让他去降溟山等我,我见了师叔后,准备回阁中养伤。”
“是”渐儿一一记下依素的吩咐。
渐儿走后,屋中又安静了下来,依素的叹息声,显得悠长又孤单。依素接着一点昏暗的烛光,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印记,低声的自言自语道“师父,我…我好想你啊。”
大圣宫城,乾宫书房。
宋律听到门有响动,忍不住的抬头去看,却见进来的是内侍张公公。
“大哥,您在等人吗?”宋熠午后进宫,陛下非要留他过夜,二人此时正在下棋。
“恩。不过她应该不会来了。继续下吧”宋律拿起棋子,再观棋盘,却发现就算宋熠已经用尽全力来退让,但是整盘棋中,自己所执的黑棋,已经满盘皆输许久了,只是因为自己的出神,而不觉。
“大哥,可是因为依素夫人?”宋熠试着问。
“你们最近如何了?”宋律听宋熠提起依素,想问问最近二人的进展。
“您不是让我跟着她去湖州吗?可昨日她突然来信,不用我跟了。”说到这里,宋熠还有些生气。
宋律自然知道依素改变主意了,这也是他为什么叫宋熠进宫陪自己下棋的原因,不过是怕他会因为不能去而失落“等春日,朕拍你去魏国出使。他们的长公主正当嫁龄,春日里要公开招亲呢。”
“可是魏国那位摄政的长公主?”宋熠对这个魏国长公主记忆犹新,她的事迹,真的可以当得上女中豪杰四个字。
“恩,魏国的小皇帝今年也十四了,即将亲政,长公主对外的意思说,嫁人之后就退居后宫,可谁都看得出来,她是在找盟军。若她的盟军是我们,那么大圣的兴盛,近在眼前了。”宋熠说着自己的展望,宋熠看着自己大哥眼中的展望,也觉得心潮澎湃,必要助他一臂之力。
兄弟二人聊了许久,又好好地杀了两盘棋后,东方也开始泛起了鱼肚白,可是等了一整夜,依素还是没有来。
宋律眼神有些落寞的看着睡着了的宋熠,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看来,她的心中,依然是没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