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梅盈香看着如此狼狈的浣臻,脸上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我还以为你现在有多大的能耐,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桑榆微微蹙了蹙眉头,低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浣臻,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我没事的。”
浣臻担忧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桑榆,又侧头看向这边的梅盈香,脸上带上了一抹阴狠的表情:“你这个疯子,你可别忘了,是我们美人救了你。”
“如果不是我们家美人替你求情,你现在早就已经沦落到了大街上,任人践踏了,哪里还有这一张床睡,一间屋子可以住。”
“我劝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如果在这个样子,不用美人发话,我今天晚上便把你扔进那枯井里!”
梅盈香听到浣臻的话,看着她那阴狠毒辣的眼神,莫名的有些害怕。
像浣臻这样的老妈子,院子里并不太多。
可是关于这些人的传说,她倒也是听说过。
尤其是浣臻脾气向来都是火爆的,平时没什么朋友,也和主子处不来,又仗着年纪大手段狠,所以在府上也算是耀武扬威。
虽说平时也都是守本分,可是谁也不敢轻易得罪了她,所以梅盈香才会将这个大麻烦放在桑榆这里。
可谁曾想,却成就了她们这一对的主仆情深。
没想到平时不吭不响的桑榆,却能收服这样一个家伙,从此之后性情还如此大变。
还真是她算错了。
如此一想,梅盈香恶狠狠地看向旁边的桑榆:“有时候我倒真是佩服你,不管是千岁爷还是面前的这些奴婢们,个个被你收服的服服帖帖。”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你整个人也如同脱胎换骨了一样,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桑榆勾了勾嘴角,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浣臻,轻轻抓起浣臻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
浣臻这才稍稍收起了自己满脸的戾气,向旁边站着。
“我根本就没有什么收服人心一说,我也没有使任何的手段,不管你信不信,都是事实。”
“不论是奴婢还是千岁爷,最重要的是人心。”
“以心换心,这是最简单的道理。”
“浣臻她们虽然都是千岁府上的奴婢们,可她们也是有心有肉的人,只要你真诚待,她们就一定会回报你。”
“而不是像你一样,动辄打骂强压着,压榨着她们身上所有的力气和能力,你觉得有谁会受得了这种摆布,任由你这样欺压下去?”
“就算你现在风光一时,可谁又难保不会终有一天落魄下去。”
“毕竟在千岁府上,除了千岁爷来说其她的所有人都如同的漂萍一样,又有谁不同呢?”
“除去救命之恩,你在府上也不过就是个奴仆之子,家奴而已,又什么比人家高贵一等的地方。”
“桑榆你……”这是梅盈香最无法触碰的伤口。
她不过就是个家奴之子,除去救命之恩,在千岁府上又算得了什么。
或许还没有浣臻桃酥这样的人有脸面。
可是桑榆没有再给她继续说话下去的口子,继续说道:“而我呢,像我这样的人,在千岁府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论是我还是萧美人,还是许美人,不论我们曾经是风光无限的嫡长女,还是那深闺内院里见不得人的庶出女儿,如今也不过是被家族遗弃的可怜女人罢了。”
“谁不知道千岁府里高墙深院进的去出不来,一辈子就只能孤独终老了。”
“千岁爷是什么样的存在,他是什么样的脾气秉性,她们谁又不清楚呢?”
“别说院里的美人了,就连他这身边伺候了多年的奴仆,死了一波又一波,外面盛传的或许比咱们千岁府上还要严重的厉害,可她们依然决然地将自己的女儿送了起来。”
“萧美人那显赫的家世,父亲又是千岁爷手上的一把利剑,可到最后呢,她得到结果又是什么,甚至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候家里人抛弃了她。”
“我们在深闺大院之中,为何还要相互斗来斗去又什么值得斗来斗去的呢,我们有什么,来去匆匆到最后什么也不带走,或许只是一席凉席卷着,便扔到了乱葬岗上。”
“没有人会记得你的丰功伟业,没有人记得你对家族究竟做了多少的善事,或许你一招走错,满盘皆输,所有的罪过将由你一人扛下。”
“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千岁爷会不知道吗?他一个人凭借着自己的本事,走到今天的位置,他靠的是什么?靠的是这里。”桑榆整的是自己的脑袋。
梅盈香刚刚那满脸戾气的脸上,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最后化为了一种恍然大悟的宁静,仿佛这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活了这么些年,梅盈香现在这么一刻清醒过。
这些年来她在府上做过的事情,历历在目,一遍一遍的在脑子里回旋着。
现在再重新去看,仿佛一切都那么幼稚。
是啊,千岁爷是什么样的存在,就是那满朝文武,一个人长了七八百个玲珑心的人,都玩不过他。
想自己一个深闺内院里的小丫头片子,使得那些个见不得人的手段,又怎么能逃得过千岁爷的眼睛,不外乎就是仗着曾经的救命之恩才活到了现在。
现在想想一切还真是那么可怜,那么可悲,千岁爷是什么样的人,又岂能是她们千岁府里的美人,还有主子能够晓想的。
梅盈香微微勾起了一抹冷笑,抬头看向对面的桑榆:“呵呵,你在这里说我,你自己又何尝不清楚呢?千岁爷又岂能是你我能够消遣的人。”
“别以为千岁爷现在对你有几分宠爱,他就是真的喜欢你了,早晚有一天你也会沦为和我一样的下场,千岁爷绝对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大业。”
桑榆侧头看了一眼梅盈香,脸上平静的吓人,微微勾着嘴角,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感觉到任何的愤怒。
梅盈香一脸高傲的看着桑榆,本想着她会因为自己的话而气急败坏,却不想面对自己的仍然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她慢慢地陷入了一种恐慌和疑惑中。
“你,你为什么不生气?你应该生气的,你为什么不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