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惊涛经受过魔指炼魂的煎熬,因祸得福,感官变得格外敏锐,不单是眼力超凡,耳力同样惊人。利箭破空声甫一入耳,立即扑过去抱住殷怜怜,着地翻滚躲避。
刷!利箭擦身掠过,带起一串血珠。
殷怜怜脸上溅了几滴温热的鲜血,如遭雷殛,失声道:“公子你受伤了?”
傅惊涛喜道:“白莲,是你么?”话音未落,被殷怜怜一记肘锤顶中胸口,骨碌碌滚开,真是有苦说不出。
殷怜怜喝道:“傻丫头,想保命就别出来瞎折腾!”挺腰跃起,身影一闪,重新捡回月牙刃。
嗖!利箭再次迅疾射到。
殷怜怜连续遭人偷袭,勃然大怒,抬手磕飞来箭,足底发力朝弓箭手藏身的方向直冲——不杀此人难解心头之恨!
傅惊涛急道:“小心中计!”
殷怜怜充耳不闻,急掠出十余丈。突然,一道冷厉的刀光凭空闪现,从树冠高头猛劈下来,刀势所取正是她的要害空门,劲风如***得她衣发烈烈飘扬。
当!殷怜怜及时挥动月牙刃招架,巨力反震,身形登时直坠落地。不等她站稳脚跟,一条黑影自树干后扑出,长枪直刺胸口,招式刚猛简洁,劲气十足。于此同时,另有两人一使长剑,一使双斧,施展杀招自侧翼夹攻,丝毫不讲什么江湖规矩。
下一刻,叮叮当当兵器交击,无数火星飞溅夺目。殷怜怜转眼间陷入群敌围攻,而黑暗里潜伏的敌人还不知有多少!
傅惊涛手心直冒冷汗,这些忽然出手袭击的陌生汉子,九成九是刘庆义网罗的江湖高手。不然,谁会吃饱了撑的半夜在道路旁埋伏?刘庆义老辣谨慎,暗中派人守住通往府城的要道,算是下了一招妙棋。
傅惊涛暗暗捶胸,这回太心急,以致于行动时考虑欠妥。其实等到天明时分,混入某个商队同行,反而会更安全一些。
可惜任何事都没有后悔药吃。
眼下落入了敌人的陷阱,唯有来个鱼死网破,博取一线生机!
丢弃殷怜怜独自逃生的想法,傅惊涛完全不加考虑。当下捏紧双拳,激发内心深处的战意,悍然冲向战团。
敌方以四战一,居然不能击倒殷怜怜,大大出乎意料之外。眼看傅惊涛来援,其中一人纵声大喝道:“贼子扎手,合击!”
只听“哗啦啦”树叶乱响,数条黑影跳下地面,各挥刀剑枪棒奔近,单看轻功身法皆是不凡。
他们以众击寡,占有绝对优势,决不允许目标逃走了。
压力骤增,傅惊涛不惊不惧,冷静地观察对方所处的位置、速度、路线及兵器,步伐坚定,真气奔涌,如一柄出鞘的钢刀直劈向前。
越是危险艰难的时刻,越不能动摇战意。
这种深夜交锋的遭遇战,因光线昏暗,极易造成判断失误,对双方而言都有极大的影响,令战局充满了不确定的因素。谁的反应速度更快、意志力更坚定,谁就可能获得主动权。
他相信自己的眼力和反应速度,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中如鱼得水。
杀气交接,冷风扑面。
一道刀光划破黑暗,由斜上方呼的劈落。
傅惊涛在刀气及身的刹那,蓦地一声暴喝,身形飚射,奔行的速度陡然加快近倍,抢先撞入刀光之中,铁拳化锤直直捣出。
那刀手万万料不到敌人能忽然加速,眼前一花,刀锋竟劈向了一道虚影,大惊之下试图回刀防护。傅惊涛一拳穿过刀法的空隙,砸中他的臂骨,那刀手臂骨折断,闷哼声中踉跄退后。
傅惊涛本想跟进一掌结果其性命,忽觉身侧冷风狂卷,寒意逼近,另一敌手挺枪刺来。他以前足足跟为轴半旋转过身,张开手臂一夹,把长枪夹在了腋下,顺势一记飞腿提向来者的胸口。
那使枪的汉子使劲一抽,枪杆竟不动分毫,仓促中撒手后撤,双臂交叉护住要害。
砰砰砰!傅惊涛连环飞腿猛踹,内劲冲突,如击败革。那使枪的汉子噔噔噔倒退数步,不等他重整旗鼓,只见枪影一闪,血柱喷射,已然中枪毙命。
傅惊涛握紧枪杆豪气倍增,枪意锁定了最靠近自己的那名剑手,长啸一声奋力刺去。他的刺枪术习自于岩鹰,唯快唯狠,劲气凝练,足以威胁到强者的性命。
凛冽的寒意袭来,那剑手立时回剑护身,撒开层层剑幕。只见长枪横空,剑光盘旋,霎时间连续高速碰撞,火星乱溅。
围绕在身边的敌人四去其一,殷怜怜的压力骤然减轻。她迅速腾挪换位,手中的寒芒倒卷过去,压得其余三人险象环生。那使双斧的汉子身法不够敏捷,跟不上殷怜怜移动及进招的速度,诶哟一声痛呼,左臂飙血,斧头咚的砸落地面。
这时候,又有三名好手扑至近前,恰好弥补了空缺,不由分说朝殷怜怜攻去,大大限制了她腾挪的空间。战况重新变得激烈,光芒四射,呼喝声、打斗声、劲气爆炸声惊心动魄。
在另一边,傅惊涛展开枪法绝技,或刺、或绞、或拦、或扫,仿佛蛟龙闹海,极尽变化之能事。
可是那剑手功力深厚,剑术造诣颇深,一手疾如风雷的剑法出神入化,意在剑先,人剑合一,还渐渐占据了上风。恶斗中,他忽的喝道:“你是凌云城谷家弟子吗?”
傅惊涛道:“是又如何?”
那剑手道:“我跟你谷家长辈有交情!你若弃枪受缚,随我去叩见大帅,或能免却一死。”
傅惊涛道:“真的吗?”
那剑手沉声道:“我骗你作甚?”说着主动后跃,按剑凝望。
傅惊涛愣了一愣,望向那剑手深沉的眼眸,脸上闪过挣扎犹豫的神色,长叹一声,当的抛下长枪。
那剑手点点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放心,大帅爱才惜才。只要你肯宣誓效忠于他,将来定有大好前程。”大踏步上前,左手化为虎爪,扣向傅惊涛的肩井大穴。
爪影落下,傅惊涛忽然屈膝微蹲,自怀中掏出珍藏的匕首,整个人如炮弹般撞进对手的怀里。那剑手大怒,横剑削去。咔嚓一声脆响,匕首削断了铁剑,毫不停顿地刺入他的胸膛。
傅惊涛贴近那剑手的耳畔,低声道:“对不起,我不姓‘谷’!”
那剑手眼中流露出惊骇、痛恨、后悔、愤怒的光芒,旋即缓缓黯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