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普陀,莲花池边。
龙女正指挥着两个苦力干活。
一个力大的搬,一个小童工洗。搬的,洗的,都是一面面的锦旗。
这些,可都是洪荒之中,曾经求过送子观音,之后怀上孕的患者们送来的。
观音突然就想到这些东西,要把它们都拿出来,洗一洗,晾一晾,再施几个防止腐朽的法术,以免发霉放坏了。
黑熊精一箱一箱地,把它们从库房里扛出来。红孩儿就蹲在莲花池边洗,洗好再交给黑熊精,由他晾在旁边的架子上。
观音站在池畔,愉快地看着这一幕。
龙女走来她的身边,说:“菩萨,弄的差不多了。”
“很好,很好!”观音连连说。
“菩萨。”龙女问,“过几天,是不是再把患者们送的表扬信,也拿出来清理一番?”
“恩,也该清理一下这些旧物了。”观音微微笑着说,“等旗儿洗晾完,你们就去办这事儿。”
“是。”龙女答道。
观音又想到个事:“之前啊,我去大雷音寺开会。佛祖说,我们佛界,现在也要开始讲究三化办公了。我倒考考你,可知道,这究竟是哪三化?”
“三化?”龙女脱口而出,“指的,可不就是身化、语化、意化吗?”
龙女说的,是佛教当中的三种教化。通俗地说,就是以行动教化人、以语言教化人、以思想教化人。
“非也,非也。”观音听了,却摇了摇头,拿出一枚玉简,说,“现在的三化,分别是信息化,无纸化,数据化。之后啊,你就监督他们两个,把表扬信上的内容,都录入这玉简之中。以后,用神识读取玉简当中的信息,这就是三化了。”
“原来如此。”龙女恍然大悟,接过玉简。
观音笑着,望向晾在杆上,洗得崭新的旗帜。
清风吹过,一根根结实的麻绳微微摇晃。
阳光是金色的,穿过普陀上方的佛气,照耀下来。
麻绳上,红底黄字的锦旗更加熠熠生辉:
“送子观音,德技双馨”
“药到病除,优质服务”
“为三界孕育生命,替洪荒播种希望”
“金奖银奖不如老百姓的夸奖,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
看着锦旗,观音就想到小白龙。
想到小白龙,观音就觉得这些锦旗更鲜艳了。
她不由地合起双手,低声念道:“阿弥陀佛。”
……
祈越和崇九沿着河边,走了一会,消完食才回来。
崇九问:“观音给你的药今天吃了吗?”
“哦,又忘了。”祈越一拍脑袋,“那我现在喝。”
“但不是饭前服用吗?”
“没事。”祈越抬腿走去吃饭的地方,“刚才吃的消化完了,现在去再吃一顿。”
饭局已经收了,祈越吃了药,再去厨房要了碗饭,拌点酱吃完。
唐僧他们住进了一间小院落里。
院子不大,是陈家庄里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在村庄的偏僻位置,还算是比较安静。
但既然是客房,也就说明不常用。床垫褥子一类都是临时准备的。
唐僧见到崇九跟着祈越回来,有点惊讶,不过他也没多问什么,只是说:“马房里的人不会发现大蛇没在吗?”
“不会,请长老放心。”崇九非常肯定地说,“我变了一个分\身在那儿呢。”
一个不会动的破蛇蜕而已,什么分\身啊。祈越暗中翻白眼。
“那行,你就不用待马房了。”唐僧点点头,指着西面的那间房,“和小白睡那间吧。”
崇九和祈越:!!!
“师父!”祈越首先叫了起来,“凭什么我要和他一起睡啊?”
“他们只安排了五个人的床位啊。”唐僧说的非常理所当然。
准备床位的时候,陈家庄的人就只收拾了五个人的份儿。
毕竟,他们只看见来了五个人嘛。
大蛇?谁知道你家的蛇还要睡房间?
好吧,这个理由,祈越还能勉强接受,正待点头时,唐僧又说了一句:“而且,你们不是相爱吗,怎么不能一起睡呢?”
祈越这人,平时还算正常,但有时候就特别戏精。
此时此刻,本来他都要答应了的,听完唐僧后面这话,他就不淡定了。
就算我和崇九相爱,也不能一起睡啊!我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祈越的表演欲被彻底激发。
“爱是一码事,但是!”祈越声音很大,指着崇九,“他睡觉会磨牙打鼾讲梦话,用尾巴把我抽下床,还会把脚丫子搭我帅气的脸上。有一次,他半夜梦游突发狂犬病,还说要梦中杀人呢。”
“蛇也能发狂犬病!”唐僧大惊,望向其他三个徒弟,“既然这样的话,那你们谁和小九一起睡?”
三人齐齐惊恐,一致摇手摇头。
“小白啊,你们既然都睡过了,那你就再委屈一下吧。”唐僧说。
“师父!”祈越抓紧衣襟,十足一个抵死不从的良家妇女,“可崇九一直想得到我,上次他就半夜把持不住,想对我图谋不轨。我很反对婚前发生这种行为的,所以拼死反抗!”
大家都用古怪的眼神看向崇九,果然是妖怪,竟然是这种人!
崇九心累地坐在凳子上,抬起手,掩着脸:你高兴,你尽管说,你尽管演,反驳一句算我输。
“那。”唐僧犹豫地问,“小白,你和其他人挤一挤?”
祈越婆娑着泪眼,一一望去。
孙悟空说:“行啊,但我睡觉时,可能会乱踢乱抓乱跳。”
毕竟是猴子嘛,睡觉也不安分。祈越pass,望向下一个。
猪八戒那身形,祈越二话不说,再次pass。
沙僧指着行李:“我要和行李一起睡,不然会被人偷了的。”
祈越冷笑:很好,冲你这句话,今晚我就来把行李都偷了。
唐僧无奈:“那小白就和我睡吧。”
“算了,不敢打扰师父。”祈越泪目,他知道唐僧凌晨三点就要起来念经做早课,到时候肯定会把自己吵醒。
祈越一咬牙,望着崇九:“既然命运如此,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阿弥陀佛。”唐僧合十,“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祈越狠狠地剁一跺脚,走进屋前,还回头瞪了一眼崇九:“就算一起睡,你也休想对我做什么,我是不会从了你的!”
崇九:……
……
睡觉前,就算再困,也不能直接倒头就睡,总是要玩点啥东西,才能睡着。
比如,手机。
但没有手机啊,于是,祈越就只能玩手来将就一下。
他拿爪子在空中划来划去。龙爪很尖利,划得空气都嗖嗖响。
崇九坐在床边,见时候不早了,便站起身来往外走:“你睡吧。”
“这么晚了,你去哪啊?”祈越在空气中划着自己的名字玩。
“我去树上睡,不打扰你了。”崇九说。
虽然崇九是条蛇,盘树上也能睡,但祈越还是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太欺负人了。
说白了,两个男人挤一挤,也不是啥事啊。更何况,这张床很宽,两个人睡也完全不挤。
祈越大学时候就和舍友挤过,当时夏天,上铺哥们儿的蚊帐通了个大窟窿,被蚊子咬的要死,结果来和祈越睡,两人在不到一米的小床上挤了几天。
于是,他出声挽留:“呃呀,别这样嘛,我刚才开玩笑的。”
崇九说:“不用了,你一个人安静地睡吧。”
“来嘛,来嘛!”祈越带着微笑,卧在床上,倚着手臂,像极了一个挽留客人过夜的小倌,他拍着床的另一半,不停地说,“来嘛,我不嫌弃你的。”
崇九:但我嫌弃你啊!!!
但见到祈越这么热情地挽留自己,崇九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得睡上床的另一边。
……
第二天醒来,祈越刚睁眼,就见到崇九咄咄逼人地凑过来。
祈越马上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戏精,于是,他后退一点,一脸防备:“你想干嘛?”
崇九铁青着脸,一连四问:“是谁磨牙?是谁打鼾?是谁说梦话?是谁用脚丫子踢人?”
祈越:???
崇九指着自己被抓了一条大痕的脸,发出最终一问:“又是谁,狂犬病发,半夜抓人?”
“什么?”祈越大惊,“我们屋里半夜进狗了?我怎么不知道?”
而且,这狗也太凶残了吧,抓那么一大条痕。还抓哪不好,偏偏抓脸,把人一长的还凑合的小伙儿都弄破相了。
虽然作为妖怪,这血痕也不算是事,一个小法术就能痊愈。
崇九一把掀开被子。
祈越兴致勃勃地正待尖叫,突然瞥见被子下面自己的手。
咦?我的龙爪怎么出来了?
卧槽,难道一个把持不住,把爪子放出来了?
祈越忘了,自己昨天睡前玩爪子没变回去。
这时候,崇九指着龙爪,再次深深地看着祈越:“你说,是谁?是谁?是谁!”
祈越的灵魂受到了拷问,但他依然不由自主地起了个调儿:“是他,是他,就是他!”
“他是谁?”崇九问。
“三太子啊!”祈越一拍大腿。
崇九正要点头,夸赞一下祈越敢作敢当的精神。
“哪咤!”
南天门外的哪咤三太子无辜躺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