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局的队伍在警犬引路下,不紧不慢地跟在歹徒后面。
他们找到了孙一哲留下的那半个天麻,从天麻的新鲜程度上看,他们走得不远。公安干警们都很兴奋,也很紧张。
黄局这支队伍行进速度极快。
黄局的想法是,他们要赶在歹徒前面到达省界,然后回压,与卫局的队伍形成合围之势,在一个限定的区域里解决歹徒。
因此,这支队伍走得很辛苦,虽然食物不缺,还有县里支援的肉包子,但大伙体力消耗得厉害,差不多已到极限。
但大家伙精神状态很好,不言苦,不言累,士气高昂。
这一者是因为黄局身先士卒,率先垂范。这二者嘛,当然要归功于那位似出水芙蓉般的窈窕淑女柳青了。
这就应了那句老话,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柳青的腿脚还是硬实。她从小就跟父亲上山采蘑菇木耳等山货,很能吃得苦。她跟着队伍急行军,一天下来,从未掉队,这让黄局和其他警员很是钦佩。
天彻底黑下来。
队伍悄无声地快速行进,突然间前方黑暗处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口令。”
“今夜无雨。”黄局长答,并未降低行速。
又走了一段,黑暗处再次发声:“口令。”
黄局停下,拿出手电筒,对着发声处,顺时针转一圈,再逆时针转一圈,然后按短长短的顺序亮了三次。
对方再发声:“报数。”
黄局答:“01。”
黑暗处走出一名军官,说:“黄局长,司令员在那边等您。”遂转身在前边带路。
四周黑沉沉的,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再无其他任何声响。可黄局知道,这周边埋伏了云随军分区两个连的兵力。
在一个密闭的帐蓬里,黄局见到了云随军分区司令员赵广路,还有紧邻的云杉省芩江县公安局赵局长。
三人交换了情况后,黄局急着要走,另两人就送他出了帐蓬。
警员们在暗处席地而坐,趁空喝水,吃东西,检查装备,看见黄局出来就都站起来。
赵广路指着队伍中唯一的女性,语气中有些不相信似的低声问黄局:“她也是跟你们一齐走过来的?”
黄局点点头。
“不简单,有好几十公里路呢,这么年轻。”
黄局把柳青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两人不禁肃然起敬。
赵广路走到柳青身边轻声说:“姑娘,你不要上去了,上边危险。就留在这里。等事情完了,我安排车送你回去。”
“不要。”柳青轻声回答。
黄局和两人握手辞行,赵局说:“请稍等。”
很快一个警员送来两件防弹衣,赵局给黄局一件,柳青一件。
黄局对赵局说:“你好阔气,还有这玩艺。”
赵局笑答:“前两天才配发的,就这两件。可要记得还我哦。”
孙一哲一跛一拐地走着,心里有气,我怎么能想这么个馊点子,把人给憋屈死了。
装跛子乃天下第一难事。
“哎哟”,郑斌一声惨叫,“我被毒蛇咬了。”两人几乎同时蹲在地上。
“老哥,你救救我,救救我。妈呀,痛死我了。老哥,救我,求求你,把毒吸出来。”
“那咋咯行?我给你吸毒,你活了,我死了。咋咯行,咋咯行。
啊,我有办法了。老大,你过来,把你的刀子借用一下,我把他伤口割开,把毒挤出来。”
黑暗中传来歹徒冷厉的声音:“别演戏了。这么黑,你能看见是毒蛇?
起来走。”
孙、郑二人突然同时暴起,扑向歹徒,二人手中各握有一根树棍,砸向歹徒。
歹徒猝不及防,头部和左肩各中一击。
慌乱中,歹徒开了一枪。
枪声打破了沉寂的黑夜,就好像冲锋号响起。
两支警队迅速向枪响的方位包抄过去。警员个个精神抖擞,列成战斗队形,悄然无声地迅速前行。
大家心知,决战的时候到了。
黄局转头对身后的柳青轻声说:“跟着我。别掉队。”
歹徒很快从最初的慌乱中冷静下来,他举起手中的枪狠狠砸下。
孙一哲觉得脑后部疼痛似裂,他顾不上疼痛,用右手死死掐住歹徒的脖子。他的左手和郑斌的右手铐在一起,使不上劲。
歹徒朝孙一哲右臂开了一枪,孙一哲的右手无力地垂下。
歹徒滚了几滚,站起身,举起枪。
此时已是以命相博的时刻。
孙、郑二人再次暴起,以极低的身姿撞向歹徒。几与同时,歹徒的枪又响了。
两人重重地撞向歹徒腹部,歹徒站立不住,朝后摔倒,随即跌落下身后的崖坡。“啪”,歹徒的第四枪射上了天。
孙、郑二人也因惯性滚下崖坡。
止跌后,郑斌马上问:“孙县长,受伤没有?”
“右手中枪。左手很痛,可能是骨折。不要管我,先去干掉歹徒。”孙一哲回答。
郑斌从嘴里取出先前藏的铁絲,静下心来,默想手铐的内部结构。
郑斌上大学时在校办工厂实习,师傅专门讲过锁的结构及开锁技巧。眼前这个手铐,警方已弃用,就因其结构太简单。
果然,不过几十秒时间,郑斌就打开了手铐。
然后,他取下歹徒拴在孙一哲裤腰带上的绷带,在陆的右臂上端打了个死结,他相信这样可以止血。
他准备去捡几根树枝,把孙一哲骨折的左手捆扎固定起来。
就在他欲起身时,他看见他们下方坡上站起一个黑影,他想也不想便使劲把孙一哲往外一推。
“啪”,子弹正击中孙一哲刚才躺的地方,在石头上擦出几点火星。
郑斌顺手抄起一块石头朝歹徒扔去,然后起身朝那边树林深处跑去。
还没有跑出两步,随着一声枪响,他右腿一软,跪在地上。
他右手撑在地上,正好摸到一块石头,就势举起来朝歹徒扔过去。石头还未出手,又是一声枪响,他觉得右肩上被重重一击,整个人不由得向右侧倒下。
他倒地后用左手迅疾在地上抓了一把,但没有抓到石头,只得抓起一把泥土向歹徒掷过去。
他再抓一把时,抓到一个硬物,是一把枪,一把手枪。
连日来的劳累、紧张、焦虑和中枪后失血,使郑斌的意识已渐渐模糊,他觉得好累好累,他只想闭上眼睛睡过去。
但他心中又有一个声音在敲打他,“要撑住,要雄起。”
他使劲撑开眼睛,左手举枪,朝着坡下的黑影扣动了板机,“啪啪啪……”直到子弹全部射光。
郑斌看见坡下的黑影逃跑了,听见了警犬低沉的吼声,他可以安心了,安心休息了。
邓玮警惕地前行,他好象听见人的脚步声,是人踩到石子和枯叶的声音。他对他的队员作个手势,朝着声响处包抄而去。
邓玮看到了前方不远一片疏林处的黑影,大吼:“站住!”随即朝天鸣枪,“再不站住我开枪了。”
歹徒转身朝邓玮“啪啪啪”连续射击。
邓玮不躲不闪,稳稳站住,右手举枪,左手托住,静心,屏气,“啪”的一枪,歹徒应声跪倒在地。
几十支手电筒几乎同时亮起,照着歹徒。
邓玮慢慢地朝歹徒走去。突然,歹徒举枪欲射。邓玮早有防备,果断地第三次扣动枪机。
枪响过后,歹徒的右手颓然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