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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的厨房不像姚家那样简陋，是正经垒砖盖瓦建起的一大间瓦房。<b
/>此时里面已经有人。<b
/>三丫四丫正蹲在上懒懒散散挑菜叶，一见沈南星母女进来，两个小姐妹眼睛一亮，终于可以甩手不干了，说着就要起身。<b
/>沈南星哪能让她们如意，凌厉的眼风朝四丫一扫，抬起一只手朝她的脖子比划了两下。<b
/>想起上次吃的大亏，四丫顿时心有戚戚，忙拉着姐姐坐下，老老实实干活儿。<b
/>厨房里另有几个大婶正忙着，是曹氏专为了寿宴在村里请来帮忙的。<b
/>都是与曹氏交好的人家，自然不会将沈家二房放在眼里，几人瞅了她们一眼便低下头咬耳朵去了。<b
/>因是整寿，所以这次办的还算比较隆重，院里院外的流水席预计了有二十多桌，所以厨房里的工作量也是相当大。<b
/>听说后院也支起了大灶，只等杀匠将圈里专门准备的肥宰了，就能下锅。<b
/>这小厨房里，便专门准备小菜。<b
/>曹氏拿起了平日里的掌家媳妇派头，指挥着沈南星母女干活。<b
/>两母女都是常干活的人，也没什么废话，便埋头做事。<b
/>曹氏便是再看不惯二房，这会儿也抽不得空来寻衅，要知道中午寿宴的好坏，直接关系着她这个掌家媳妇的名声。<b
/>短暂地享受了一下颐指气使的滋味，曹氏也不得不脚不沾地地忙碌起来。<b
/>偏生有人见不得风平浪静。<b
/>沈南星端起一大盆洗过菜叶的脏水，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差点和迎头进来的一人撞上。<b
/>得亏沈南星反应快，偏转身子让了让，否则这一大盆水可要浇对方一个落汤鸡。<b
/>“沈大丫！瞧你干的好事！我这可是娘新给我裁的衣裳，今日是头回穿！”<b
/>来人指着自己裙角上的两滴水印子，怒气冲冲地尖叫。<b
/>沈南星看着张牙舞爪的沈天兰，作势端不稳盆子，嘴里哎呀呀地叫唤。<b
/>“小姑姑快让让，我手酸端不住了，泼了泼了！”<b
/>说着在沈天兰的尖叫声中，颤巍巍将一大盆脏水擦着她的衣裳端出去，一气泼在了墙根儿。<b
/>完了回身抖着两只脏手，便要去提沈天兰的裙子。<b
/>“哪儿弄脏了？我看看我看看……”<b
/>“啊啊！你滚开滚开！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b
/>沈天兰生怕自己的新衣裳被不知死活的沈南星弄脏，提起裙子在厨房里乱窜。<b
/>沈南星将手在抹布上随意一擦，嘿嘿一笑，接着干活去了。<b
/>一边的曹氏不太高兴地说：“五妹，你这是有啥事儿？”<b
/>没事赶紧滚。<b
/>这沈天兰和沈天宝是一母同胞的龙凤胎，今年十六岁，是沈南星的小姑姑。<b
/>这一对龙凤胎可是沈老太老蚌怀珠的心肝宝贝，沈天宝就不提了，为了他沈老太可算是煞费苦心地算计。<b
/>比起小儿子，这小女儿更是被沈老太当小姐娇养，从小宠溺无度，长成了一副好吃懒做的蠢样，即便是生在农家，也从未干过一天农活。<b
/>就算是亲爹寿辰这样的大日子，全家人都在忙碌，沈老太也舍不得让女儿到厨房来帮帮忙。<b
/>所以曹氏才会有此一问。<b
/>沈天兰一手小心翼翼拢着新衣服，生怕挨到厨房的半星儿油污，一手捂着口鼻瓮声瓮气地说：“这里也太脏了，可别把菜也搞得不干净，三嫂你还不赶紧打扫打扫！”<b
/>不干活就算了，还过来挑三拣四，曹氏鼻子都要气歪了。<b
/>可这沈天兰是娘的宝贝疙瘩，还没出嫁就和她兄弟占着西厢的两间好房子，平日里好吃的好用的也是紧着她。<b
/>曹氏便是心里再不平，也不敢拿出对待二房的姿态，只得忍耐着说：“嫌脏就赶紧出去吧，这里忙得很。”<b
/>当谁乐意来呢！沈天兰十分瞧不起曹氏当家女主人的架势，这家里还不是我娘最大。<b
/>“是娘让我来跟你嘱咐一声，今日村里不少德高望重的人要来吃酒，让你饭菜准备得上心些，不要丢人！”<b
/>“知道了。”曹氏随意答应道。<b
/>要知道，这寿宴上的菜可是曹氏花了到大工夫定下的，为了少花钱又体面费了不少心思。<b
/>沈天兰话带到了，便一刻钟不想在这里呆着，走到门口想起沈南星有些气堵，回头恶狠狠地说：“你给我等着！”<b
/>等着就等着。<b
/>沈南星甚至还冲沈天兰挥了挥手。沈老太不只给沈天兰养了一身臭毛病，还附带一个蠢到极点的脑子，整个人时刻散发着白痴的气质。<b
/>在沈天兰那儿受了气的曹氏无处，便对陈氏挑起了毛病。<b
/>一会儿切粗了，一会儿切细了。<b
/>一会儿放不对位置，一会儿妨碍了她做事。<b
/>反正是处处不顺眼样样不得劲儿。<b
/>“二嫂不是我说你，你这为母的，怎么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也太没用了！”<b
/>曹氏讽刺道：“二房怎么尽出些废物，一个中用的都没有！”<b
/>这话挑动了沈南星的怒意，她刚要开口反驳，却被陈氏一把拉住，朝他低声说道：“别在今天惹事，忍忍就好了。”<b
/>可忍耐并没有换来宁静，曹氏见二房还是那般没出息，更是变本加厉地尖酸刻薄。<b
/>“怎么着？还不服气啊？”曹氏故意与另几个妇人搭话，“你们是不知道，我也是倒霉摊上这么一房不争气的的兄弟妯娌。”<b
/>“连爹的寿辰都帮不上忙，竟是一份银子都不出呢！”<b
/>“也不怕被人背后戳脊梁骨！”<b
/>“男的没出息挣不着钱，娘们儿也跟个弱鸡似的，就晓得抹眼泪，冤孽哟！”<b
/>“还出了个望门寡，命不知道多硬，指不定生下来就带煞！”<b
/>沈南星听着曹氏没完没了的讥讽辱骂，连带着其它村妇的哄笑谩骂，觉得这厨房简直就像是个飞满苍蝇的垃圾堆！<b
/>沈四丫此时正幸灾乐祸地看着沈南星，叫你凶！还不是被我娘骂个狗血淋头！<b
/>陈氏气得眼泪直在眼眶打转，却不作声，咬牙忍着。<b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要是今日这场合起了冲突，怕是二房更招爹娘的厌烦。<b
/>曹氏就是吃准了自己这二嫂必不敢怎样，更是得意忘形。<b
/>“还有她家那五丫，我娘给她送镇上奔前程，还敢拧，真是不知好……啊！”<b
/>一柄锋利的菜刀唰一声深深剁入面前的菜墩子，吓得曹氏吞下了嘴边的话，眼睛瞪得铜铃般大。<b
/>一抬头对上沈南星邪气的面孔。<b
/>“三婶啊，你说这刀是不是该磨磨了？”<b
/>沈南星又唰一声拔出那刀，在曹氏嘴巴前面装腔作势地舞来舞去。<b
/>“感觉有点儿钝，不知道待会儿切不切得动嘴？”<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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