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后司马玥那一巴掌还是没有甩出去。
她自然是不惧司马瑜的,不说一巴掌,就是十巴掌她也敢甩。只是司马瑜的身后站着的可是崔皇后,甩了司马瑜一巴掌,那就相当于是甩了崔皇后一巴掌了,到时只怕自己是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只是被人家这般指着鼻子说,不回敬上两句实在不是她司马玥的作风。
于是司马玥便道:“请问要我对你行什么礼啊安阳公主?若是说君臣的关系,不好意思啊,你是公主,我也是公主,大家同级,我犯不着对你行礼。若是说姐妹之间的行礼,那更不好意思了,我好像比你大啊妹妹,所以妹妹你该对我行礼才是啊。”
她虽然只知道司马瑜和她同岁,具体生日是哪一天并不清楚,可哪又有什么关系?妈个蛋的她这原身可是正月初一出生的,但凡只要是和她同岁,那肯定就是她大。
“妹妹,”司马玥在原地站定,闲闲的单手叉腰,仰着下巴就对司马瑜说道,“快来对姐姐行礼吧。放心,你若是不晓得做妹妹的该如何对姐姐行礼,我不介意让莺时教教你。”
司马瑜哪里碰到过这样和她说话的人?而且司马玥的这一番话说的她确实是无言可对。
她恶狠狠的瞪着司马玥,但司马玥却是面上一点儿变化也没有,依然是挂着那副欠揍的笑容在说道:“妹妹怎么还不行礼啊?姐姐我可是等着呢。”
司马瑜气的心肺欲炸。想要上前动手,可是心中又惧怕莺时,想要就此走了,可是又咽不下那口恶气。
于是她就站在原地,就那么一直恶狠狠的瞪着司马玥。
被瞪瞪而已,还能被你给瞪怀孕了啊?所以司马玥就还是那么闲闲的站在那里,任由司马瑜瞪着。
后面的司马瑾却是晓得,眼前的这个司马玥很是得李太后的喜爱。若是现下她们闹得太不好看了,司马瑜毕竟还是有崔皇后护着,可自己到时只怕就没那么幸运了。
所以这个和事老她还是必须得做的。
于是她便上前来拉了拉司马瑜的胳膊,劝说着:“姐姐,我们出来是打算和父皇用晚膳的,再不走,我怕父皇那晚膳都已经用完了。”
一句话提醒了司马瑜。
她司马玥再嚣张,背后再有李太后撑腰,可是父皇最是宠爱她,待会她就在父皇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上一番司马玥的坏话,到时不怕没有她的小鞋穿。
想到这里,司马瑜便又恶狠狠的瞪了司马玥一眼,而后越过她,径直的扬长而去了。
司马瑾望了司马玥一眼,而后也越过她走了。至于那些跟随她们的宫女,自然也是跟随着一起走了。
司马玥啧了一声,然后转身问着她身后站着的红莲:“红莲姑姑,怎么,今日晚饭皇伯父也让司马瑜和司马瑾去了吗?”
庆隆帝今晚请的是王隽,为的就是要和他说司马玥上学的事。司马玥和李太后会出席,那是因着她们一个是当事人,一个是极力的想促成她进皇家学院的缘故。可这司马瑜和司马瑾出席算是个怎么回事啊?难不成庆隆帝是想连带着也和王隽说说,让司马瑜也进皇家学院?
“奴婢不知,”红莲摇头,“不过听信阳公主的意思,她和安阳公主似乎并不知晓今晚陛下会请王院长的事,应该只是单纯的想去和陛下一起用晚膳的吧。宫中所有公主中,陛下最为宠爱的就是安阳公主和信阳公主了,她们二人经常陪陛下一起用膳的。”
原来司马瑜和司马瑾还是庆隆帝最宠爱的公主啊,这下子好了,一下子就得罪了两,估计往后在京城有她的好果子吃了。
司马玥一下子就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刚刚就不该逞口舌之快了,不就是几句重话嘛,受了也就受了,大不了当她说的话是放屁,不放在心上也就是了。
她沮丧着一张脸,就想转身去李太后那里,看能不能挑个合适的时候,将刚刚发生的事对她说上一说。省得司马瑜和司马瑾恶人先告状,在庆隆帝那里说了点什么,到时她这里毫无招架之力啊。
主意已定,她就打算立时回李太后那里。
但眼角余光却瞄到地上有一道拉长的人影。
其时日已偏西,照出来的人影自然是较日在中天的时候长。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司马玥才会发现这个人。不然若是在其他时候,没有这道影子的破绽,她压根就不会察觉到树后站了一个人。
不过想想这个人也是够厉害的。因着经过这一路的相处,她知晓莺时其实是身怀武功的。她还记得有一次投宿在客栈,掌柜的约莫是见着她们的衣饰够华贵,猜测她们是富贵之家出来的,便打起了坏主意。但那晚当掌柜的轻手轻脚的刚走到她们的门口时,就已经被莺时给察觉到了。而后不过两招的事,莺时就利落的放到了那个掌柜的。可是现下,莺时竟然是丝毫都没有察觉到树后面竟然是站了一个人。
司马玥好奇心起,便矮下了身子,蹑手蹑脚的穿过了树丛,想去看看树后站着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初冬百花凋零,便是御花园中也难免有一些萧瑟之意。但好在有几株红枫,却是叶如红火,胜如二月花。
于是司马玥便看到有一人,轻裘缓带,独立于红枫之下。
那人想来是耳目聪明,司马玥虽然是觉得自己的手脚够轻,躲藏的也够隐蔽,但那人却是朝着她躲藏的树丛后面扫了一眼,眼中是一片了然。
只这一眼,就够叫司马玥惊艳的了。
而那人扫完她一眼之后,却是转过了身,缓步的走了,背影从容无比。
莺时和红莲此时也已经跟过来了。
“公主,你在看什么?”红莲就有些好奇的循着司马玥的目光望去,但面前却只有萧萧树木,并无一个人影。
这么快就消失不见了啊?
司马玥回过神来,揉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而后回答着红莲:“看神仙。”
不是神仙,通身哪里来的这么清雅秀逸的气质?
“啊?”红莲显然是被司马玥的这话给弄得有点迷糊了。
但司马玥已经是转身就走了,她也只得压下心里的不解,快步跟上。
到了李太后的宫殿里,为表隆重,李太后特地的让人给司马玥换了一套繁琐的衣裙,又重新的梳了个发髻,头上首饰绢花插了个满头。
司马玥由着她给自己折腾。而且觉得穿的越富贵逼人越好,指不定那王隽看着自己的这样直接就被雷到了,然后就痛哭流涕的对着庆隆帝说着,陛下,您就让臣多活几年吧。臣要是让端华公主进了学院,每日看到她的这副模样,臣的一双狗眼都要瞎了啊。
想到得意处,司马玥的面上不由的就有了笑容。
李太后在一旁见了,就问着:“玥儿在想什么事,这么高兴?”
这可不能对你实话实说。
于是司马玥就胡诌着:“我只是想着,待会儿就要见到传说中五姓世家的第一博学鸿儒了,忍不住的就很期待。”
李太后笑道:“说起来这王院长确实是五姓世家中学问最大的了。天地钟灵毓秀之气,仿似都在他一人身上。便是哀家每次见了他,都是赞叹不已。依着我看哪,你皇伯父做皇帝这么些年,看人的眼光一向也就那样。唯有请了王隽出任皇家学院的院长这件事上,倒是难得的睿智了一回。”
司马玥知道因着她爹江陵王的事,李太后心中对她的大儿子总是有些不大熨帖,因此她也并没有将李太后的这番话当真,只是一笑便过去了。
外面天色渐黑,宫中次第有灯笼亮起。
司马玥总算是被妆扮好了,和李太后一起坐上了车辇,往瑶台而去。
瑶台者,其实不过就是一个临水而建的两层楼阁罢了。
下了车辇之后,前面有宫女提着灯笼,引领着李太后和司马玥上了二楼。
初冬之际,一到傍晚太阳下了山,外面夜风一吹,就很是寒冷。但一踏入这瑶台的二楼,司马玥却只觉得一阵带着香甜的暖气扑面而来。
她举目一看,就只见二楼数盏华丽的宫灯高挂,四周更有红烛无数,只照得屋子里面亮如白昼。而且宫中有花房,便是数九寒灯,依然有鲜花盛放。现下这屋内窗下的几案上,就立着一只青瓷玉壶春瓶,里面清水供养着数枝粉红百合花,想来刚刚进来便闻到的那股浓郁香气正是由这百合花发出来的。
便是再亲近的君臣,那也不会同桌吃饭。因此屋中现有几案四张,正中一张,东面一张,西面两张。
正中的几案自然是庆隆帝的,西面的这两张则是李太后和司马玥的,东面的那一张则是今日的客人,王隽的。
正中几案之后,庆隆帝已经是端坐在那里了。
见到李太后和司马玥进来了,他忙起身站起迎了过来。
“母后。”他伸手扶着李太后慢慢的落了座,而后又对着司马玥慈祥一笑,叫了一声,“玥儿。”
其实司马玥刚刚看到庆隆帝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毕竟她刚刚还在御花园里和他最宠爱的两个女儿正面冲突过,估摸着刚刚司马瑜和司马瑾肯定是在他面前添油加醋的告过状了,她还真怕庆隆帝看到她就沉着一张脸,然后随便找件什么事就给她穿小鞋。
但现下看来,不论是他心中到底是有没有生气,至少面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司马玥略微的放下了心,便也对着庆隆帝乖巧一笑,而后又行了个礼,唤道:“皇伯父。”
庆隆帝对着她点了点头,抬手指着李太后身旁的几案,说着:“玥儿也坐罢。”
司马玥答应了一声,便走到几案之后坐了下去。
她刚坐下,便听到李太后在问着庆隆帝:“怎么,王院长还没有来么?”
庆隆帝一面走到几案之后落了座,一面回答着:“还没有。我已经让长庆去看了,想来很快就会到了。”
李太后点了点头,面上也并没有什么恼怒的神色,反而是一脸平静的就坐在那里等着。
司马玥不由的就好奇心大起。
这个王隽也实在是太拽了啊,竟然是由着庆隆帝和李太后都在这里等着他。但更奇怪的是,这庆隆帝和李太后对于等他这件事,竟然是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还觉得是理所应当是的。
不得不说,她现在实在是很想早一点看到王隽。
三个人就这般一面说些家常话,一面等着王隽。但好在没过多长时间,就听得楼下长庆的声音响起:“王院长,天黑路滑,让老奴为您在前面掌着灯笼。”
“有劳。”低沉平稳的声音,悦耳之极。
司马玥忍不住的就回头望了过去。
一阵有规律的木质楼梯响声之后,首先上来的是手中提着一盏灯笼的内监长庆,而后便是一道修长的人影。
想来是为了看清脚下的楼梯,他一直是微垂着头的,所以司马玥一开始看到的只是个戴着白玉冠的头顶。而等到他完全的上来之后,他便抬起了一直微垂着的头。
司马玥:......
这赫然就是先前她在红枫之下看到的那个锦衣轻裘的男子啊。
卧槽不要告诉她,这就是传说中拽的不可一世的王隽王院长啊。能做院长的怎么着不都得有个四五十岁,甚至是一把胡子的花甲老头啊?你弄个这么年轻,看着顶多也就二十三四的年轻男子算是个什么鬼啊?
司马玥目瞪口呆了。
王隽扫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司马玥,而后移开目光,对着坐在上位的庆隆帝,还有前面的李太后拱手行礼,从容开口:“见过陛下,太后。”
而后他目光移至司马玥身上,慢慢的开口说道:“这位,想来就是端华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