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出来了,景修虽然任性倔强,但人还是好的。他实在无法想象,要是自己的景修胆敢如此,他绝对会忍不住,一定会当场拿腰带把他抽死!
屡教不改,哼,上书圣上,发配边疆。
房御史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再次伸手,严厉道:“这个不算,这是你抢走的,不是我给你的!你还给我!”
哈,什么?
王莲掏了掏耳朵,简直不敢相信,他这么大的人竟然跟一个孩子较真儿!
她护着陈富躲在身后,大嗓门一开,吼道——
“房、房御史是吧!你那么凶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你把我儿吓出个好歹怎么办!你是当官的也不能这么霸道!你看看……”
说着指向陈富的脑门:“瞧见没,我们富儿还病着呢,你要是把他吓坏了,你赔得起么你!我跟你说,押上你全部家当都赔不够——”
陈富立刻嘴一撇大声哭道:“娘,我头痛!我的头好痛!”
王莲咬牙道:“看看!看看!你果然吓到我儿子了!”
“……”
还讲不讲道理?
还要不要脸?
两个随一脸震惊的看着王莲,张大嘴巴,半天没合拢……这、这这这都是些什么人呐!
明明是她儿子抢东西在先,她居然还强词夺理说我们御史故意吓唬他!
什么我们御史全部家产都赔不起?哈,不好意思我们不是吓大的!
两个随从都气的哆嗦,可想而知——房御史气的脸都黑了!
本着为国教化众生的理念,这个真他不能不较,说着怒吼一声,一拍桌子——
“呔!你这粗妇好没道理!
先说其一,这荷包是我的!
其二,我还没给他,出手即抢,此乃强盗行径!
其三,见他抢,你居然熟视无睹,子不教,为父母之过!
其四,本官堂堂御史,上教百官,下教黎民,从未做出以官压民的恶事,我教化你儿,你却榜我清誉,此乃诽谤!”
陈游竖着耳朵,听到房御史这番话更是震撼不已。心想若他站在王莲的处境会怎么做呢?
若是富儿实在不愿还给他,自己就替富儿道个歉,但无论用哪种方法,自己一定做不到房御史这般。
房御史发火,皇上都要耐着性子竖起耳朵听着。
陈游能听进去,那是他还有造化,可王莲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见房御史的声音吼得比自己还大,干脆一拍大腿,往地上一躺开始撒泼打滚起来。
“这日子没法过了!”
两个随从再次目瞪口呆,她又怎么了?
“哎哟喂!老娘的命苦唷!我们老陈家替你们把儿子养这么大,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王莲啪啪拍着大腿,一面鬼哭狼嚎一面指责房御史的不是,活像房御史把她怎么地了似得。
一旁的陈富见自己娘哭,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哇——”
“你们跟陈三妹一样都是坏人,欺负我娘!我叫你们欺负我娘!”说着蹬着腿就朝房御史身上踢过去。
房御史一时不察,小腿骨被踢得猛一疼,这孩子浑身蛮力,接着扑过来抱住房御史的腿就开咬。
两个随从愣是没反应过来。
“快拉开他!”房御史捂着自己被咬的大腿,疼的冒了汗。
“你欺负我娘,我要杀了你!你跟陈三妹一样都是坏蛋!还有陈端!”
“哎哟喂,没法活了唷,我们老陈家养出一个白眼狼,还带出一个有仇的官家唷!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狗官还有没有良心啊!!”王莲在地上可劲扑腾,发誓一定要让这位官爷知道她的厉害。
早就在墙角偷听的陈大光立刻跑进来,假装跑的气喘吁吁道:“你们干什么欺负人!我告诉你们,别以为你是当官的我就怕了你们!还有你那个不知好歹的儿子,他已经跑了!”
房御史一听陈大光竟然骂自己儿子不知好歹,当场撸袖子:“你说谁不知道好歹!我看你儿子才不知好歹!”
王莲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忍着身上的痛,掐腰道:“你儿子才不知好歹!还有你这个老东西,好歹还是当官的,连口吃的都要跟我儿子抢!我呸!”
房御史抬手擦脸,气的身子都颤抖起来:“你!你!你你你!他小小年纪就知道抢东西,我告诉你抢东西是犯法的!”
房御史年轻时虽然也上过战场,但这些年做文官时间太久了,哪里还是王莲的对手。
王莲看准他好拿捏,撒气泼来更是无法无天,上来就一口唾沫喷在房御史脸上——
“我呸!你这仗势欺人的狗官,我们老陈家把陈端养那么大,我儿子吃你一口点心怎么了?你那不知好歹的儿子去边疆了,正好,咱们把这笔债算一算!”
王莲在巴掌上吐了一口唾沫,双手一搓,从门后拿出婴儿手臂粗的擀面杖,掐腰骂道:“想在我们陈家白吃白喝!老娘告诉你,门儿都没有!今儿个你不把陈端吃我们家的吐出来,甭想出这个大门!”
说着咚的一声,擀面杖在地上敲得邦邦响。
“……”孺子不可教也!孺子不可教也!!
她竟然好意思管他要钱!别以为他不知道陈端是怎么来的!
房御史气的咬牙切齿。他身边的两个随从忍无可忍,直接拔出亮晃晃的钢条:“你好大的胆子!你们想干什么!?”
房御史使劲擦着脸的唾沫:“我看出来了,你们一家都不是好东西!赶紧把我儿子交出来!还有把我的荷包还给我!这个小畜生——”
两个随从听罢一哆嗦,彼此对视一眼,我的驸马爷啊,咱们能全活着出去就不错了,您就别计较您那荷包了!
王莲一听他们要走,当场拿出拼命的架势撒泼,举着擀面杖挡在三人面前,哭喊道道:“你们不能走!不许动!我们都说了你儿子去边疆了,不回来了,你把你儿子这些年吃我们的还给我们,五百两银子——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你放屁!”
房御史终于说了句粗话,挺直腰杆,黑着脸对随从道:“把我的荷包拿过来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