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皇帝全都清楚了,这么多年来四弟对自己的不亲近,父皇对四弟的言外之意,和父皇的死,四弟的消失又出现,这一切都能对上了。原来在他眼里所谓的父子情深,没有一刻是真的。他实在没办法将老皇帝对他那份保护看成是一种关爱,他这么多年完全不曾体会到,倒是老皇帝对四弟的呵护,却是有目的而为之。
“是不是生在皇家,就注定没有一份真正的感情?以前夫子那么说我还不信,我自认为对皇弟你是很爱护了,出乎我意料的也不过是你有一日会将我从金銮殿上赶下来,我一直觉得那个位置不管你坐还是我坐都没有分别,这些话我不说你是不是就不知道,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对我是有恨的,你做的这些都是你故意为之的,你就想在金銮殿上让我难堪,你这么做的话,父皇可能会让你气死,但是我真的不会,我真的不是太介意这些事,意料之外罢了,却也能够接受,你看我在这小殿里,不也安安份份舒舒服服过得很好吗,你可曾见我反驳过你?你可曾见我对你有不满过一句?不曾有的,我在这小殿里,一个人倒也清净,清静以后想的就没有那么多了,看的也很开。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我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我想了很久,想;了很多种可能性,但是我不知道最后竟然隐藏着这么大的秘密。不过这样一来倒也就想得通了。你说呢?”
“你现在说这些,是想告诉我,这个位置是你让给我的吗?你想和我提手足情深让我放你一马吗?还是你想要什么?你直说好了。”陆凌恒听到皇帝说的那些话,心里竟然一阵烦闷,自己这么做难道做错了吗?我走的每一步难道不是你们逼我走的吗?我能有今天,难道不是拜你们皇族人所赐吗?
“不不不,你想错了,生死这回事对我早已经没那么重要了,我为什么要去自己死呢?不值得,我不是怕死,但我也不会去找死,苟活着也未尝不可,这天底下苟活的人还少吗?”皇帝的心渐渐在平复了,至于以后陆凌恒是将自己归在唤起噬魂刀的十万亡魂之内,还是怎样,他都接受。
“这天下苟活的人不少,但是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就是其中一个。”陆凌恒看着这个自己叫了多年的皇兄,所有的兄弟恩情在十六岁的那个早上全都被他统统抛在脑后了,他不信这兄弟之情,也不要这兄弟之情。他生来就妖族的人,如果不是巫师伯伯救下他,他现在早就和父母一同去了,但是如果不是巫师伯伯救下他,那巫师伯伯也不会因为自己而落入净尘大师的手里,这一切谁又说得准呢。
“实不相瞒,凌恒,我对你有一种很特殊的感情,比兄弟之情更甚的那一种,我从小就想把好吃的都留给你,把好玩的都记着下一次有机会一定要带你去才好,你被夫子打板子,我却无比心疼,你被父皇训的时候,我多么希望被训的那个人是自己,你还住在巫师府的时候,我就想着天天跑出宫去找你,可是母后不许,后来我只能将你传唤进宫,每次你进宫来我都感觉得到你并不开心,我想方设法逗你开心,你也总是敷衍了事,这些我都看得出来,但是为了让你笑我还是愿意那么做,就算很傻。你十六岁消失的时候,我的心就想被谁偷走了,一直郁郁寡欢,期间母后给我选妃多次,那些姑娘都很好,可是我一个都喜欢不起来,我感觉我的心全都在你身上你知道吗?幸好两年后你回来了,你知道我那两年就像是行尸走肉,直到你回来,我才真正像一个人,后来你组织的天机处,被文武百官所诟病,我都不在乎,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极了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只要你能开心,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你只是在我身边不看我一眼,只要你在,不走就可以了,我看得出来你对这个朝廷是在乎的,既然你在乎,那我就给你好了。”
皇帝说到这里,陆凌恒已经大概明了他对自己的感情,这不就是龙阳之癖,让陆凌恒感到一阵恶心,自己对于龙阳之癖只有一些了解,以前听父子也说起过,自己看书的时候也了解一点,那个时候陆凌恒就很抗拒这样的感情,更别说如今这样都感情却发生在自己身上,陆凌恒怎么都接受不了。
“别说了,我不想听你说那些,皇兄你还是找太医再看看罢,不然皇弟从宫外为皇兄再请一个高人给皇兄诊断诊断。”
陆凌恒厌恶的表情不自觉的就表现出来了,他的心里只有清漪子,他是不会接受除她以外任何人的感情的,何况还是自己的皇兄,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人的感情,这让陆凌恒怎么都接受不了。他不想再听到皇帝说任何有关于他的话了,他更希望这只是皇帝的一种错觉,可能是他还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所以才会这样。
“你让我别说了?可是你知道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母后甚至怀疑我不行,让太医院对我多次诊断,可是我清楚自己,并不是不行,每次看见你我都特别兴奋,我知道自己当然不是不行,只是对别人不行罢了,我对你的感情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今日我是第一次告诉你,凌恒,我喜欢你。我知道你喜欢那个你从宫外带回来的女子,是叫做清漪子是吗?我知道这段感情都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既然你我已经到了不可回头的地步,这席话隐瞒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有空再来见你,你先歇息着吧。”陆凌恒一甩袖子,便走了出去,不再看他。留下小殿内的皇帝对着他的背影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