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师父摇头,“把为师教你的合一诀背一遍。”
这老东西,什么都不会,只会吊人胃口!
姜清漪有点不甘愿,扭扭屁股重新弄了个姿势坐好,小和尚念经似的背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有,未必得耳闻眼见,无有,未必不得耳闻眼见。”
“世间万物皆为灵,合则为一,不合则即为万象所现。”
“‘合一’二字,即‘合而为一’,而非‘合二为一’。”
“啪!”书本毫不留情地拍在她的脑门上,师父气红脸:“最后一句不是合一诀,是为师给你的解释。合着这大半年你就是这么背合一诀的吗?”
姜清漪捂住脆弱的项上人头,嘴硬道:“我背出来不好吗?”
师父一噎,把手里的戒尺在桌子上拍出“啪啪啪”的声音:“怎么能这么背,谁教你的这么背?”
一块练合一剑法的既明子云旗子齐齐把脑袋往这边挪。
“哎哟喂,师妹竟然也挨打了。”云旗子幸灾乐祸道。
既明子白了他一眼:“刚才的合一剑法第三式你怎么练的?都练这么多年了还是这副鬼模样,你还有空笑话师妹。”
云旗子心里呸他,又一个心眼长偏的家伙。
姜清漪向来能屈能伸,师父说不能这么背,那就不这么背好了,反正又不掉她的肉。她摸摸头,哄老头子道:“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嘛。您把戒尺拿开,怪吓人的。”说着弹了弹木戒尺,顺手抢下来拿到手里。
师父被她气得有点脑子糊涂,任她把戒尺夺过去,一门心思地数落她:“合一诀,合一诀你到底明白了没有?”
姜清漪躲他:“好像……好像明白了。可是师父,您刚才明明不是说合一诀的,咱们不是在讨论灵脉怎么分辨,在讨论什么是真正的合一之法吗?您突然改了话题,怎么不通知我一声?”
“愚钝啊愚钝啊……”师父捶足顿胸,起身扬手道,“你自己琢磨。”说罢解下酒葫芦回房哀叹去了。
姜清漪松了口气,举起戒尺指两位师兄:“哎,你们谁入道了?”
入道便是修道的基础,没入道,一辈子就在修真的门槛之外。以前倒是容易,可现在因为灵脉一事,十之八九都艰难无比。
云旗子哈哈大笑:“你要干嘛?”
这意思就是他俩都入道了?
姜清漪持怀疑的眼神看着云旗子:“合一诀跟灵脉有什么关系?啊还有啊,它跟合一之法又有什么关系?”
云旗子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捅捅身边的既明子:“大师兄,你教她吧,今天我来做晚饭。”说着就迫不及待地跑去厨房了。
姜清漪巴巴地把目光安放到既明子身上:“大师兄……”
“咳!”既明子将剑背在身后,清咳一声,“师妹,其实你问的问题,这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可是……总有能说得出来的东西吧?”姜清漪不信这个邪。这世上,什么东西是不能用言语讲清楚的呢?好像没有吧?
既明子为难,憋了半天,终于眉眼一亮:“万物皆为灵,这句话你懂吗?”
姜清漪点头:“就是万物有灵啊。”
“不对不对,”既明子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是皆为灵。万物,即灵呐!这就是合一诀与灵脉的关系呀。”
“万物即灵?万物就是灵脉?就是可以修炼的灵脉?”姜清漪越听越糊涂。想她虽然没有入道,但起码也知道,修炼所需的精气是气,是由灵脉而生。这跟万物扯什么犊子?别欺负她入门晚。
既明子犯愁,师妹这么榆木疙瘩怎么办?
“这是我们合一派的入道之法,你融会贯通便离入道不远了。要是还不明白的话,我也实在不知该怎么帮你了。”他明确表示无能为力了。
难道真是因为她太笨的原因?就连云旗子都能入道呢!
姜清漪开始怀疑自己了。特奶奶的当初你们逮她的时候,能不能先打听打听她是不是这块料啊!
从此后,她终于正视起那寥寥两句的合一诀。
万物即为灵,合一之法……
有,未必得耳闻眼见,无有,未必不得耳闻眼见……
世间万物,合则为一,不合则即为万象所现……
万象所现,万象所现……
某日,她终于坐在院子的板凳上,成功地把自己——催眠了。
“元一真人——元一真人!”沉寂好几年的山门此时被人拍得“哇啦哇啦”直响。
既明子与云旗子一起出来,遇上醉醺醺摇头晃脑的师父也出门来看。
“师父!”既明子皱眉。
师父不知清醒还是迷糊地摆摆手:“我没事。徒儿呀,快去瞧瞧谁在敲门,烦死了。”
既明子一听就知道师父喝大了,已经弄不清自己徒弟叫什么名字了,所以只能统一叫“徒儿”。他扶住师父,对云旗子说道:“你瞧瞧去,可能是山下的村民。”
云旗子“哦”了声,甩腿就去了。
既明子把师父扶到院子里,本想让师妹倒口水来,谁知怎么叫都叫不醒她。
“怎么睡得这么死?”他疑惑。
师父的脖子一抻,往姜清漪探了探,眯起眼笑:“她入定了。’
“您看错了吧?师妹明明是睡着了。”作为过来人,怎会分不清入定与入睡的区别。
入定之人气息不稳,随入定后的境遇而改变。师妹一看就是睡着了嘛,还做着不知什么美梦,时不时呷呷嘴。吃着了什么好吃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