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锦接过木盒,打开一看,只见都是些叠成方胜形的信笺,层层重重,越往下越是纸墨黯旧,显得时间久远,却仍是小心翼翼的存放着。
她一张一张仔细看过,随着时间的流逝,面‘色’变幻不定。
这些信笺,跨越了六七年的光景,都是某个男子写给她的,其中眷恋深深,却又不失豪杰气概,读来只觉情意缱绻,实在让人要为这一对有情人啧啧称赞。
里面也并非都是小儿‘女’情事,而是言之有物,谈及如今时政弊端,更有恨其不幸之意,到得后来,竟然公开谈起了谋朝篡位之事,显然两人默契已成。
这样一个情郎,到头来,却背叛了你……姐姐,你的运气比我还差。
宝锦看到此处,再无怀疑,心中冷冷一笑,眼中闪过悲凉之‘色’,随即恢复了平静----
“这些书信,再没有人看过?”
“一直是奴婢偷偷保管的。”
许尚宫的声音,在辘辘的车辙声中,显得有些空茫。
宝锦叹了口气,无限疲倦道:“这东西归我保存,从今以后,一概与你无关。”
此时东方地平线已微‘露’暗白,车驾辘辘地开进了城,宝锦眼望着不远处的宫阙九重,心中却生出荒谬的不真实感,几‘欲’大哭大笑。
而她终于没有,只是平静地敛了敛裙裾,柔声细语道:“今日正轮到我当值,还要赶着去御前伺奉呢!”
她的声音柔顺轻微,听在车中两人耳中。…ap.16却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这一日皇后起的很早,梳妆之时,却刻意让宫人梳了个百鸟朝凤髻。琳儿见她如此隆重,不由笑问道:“娘娘今日可有什么打算。是要出‘门’吗?”
皇后睨了她一眼,用指尖在她额上轻弹一记,这才笑骂道:“没记‘性’的丫头,又是逢七之日,宫里所有姐妹都要来我这里请安。当然不能蓬头垢面了!”
琳儿这才恍然,有些惊诧道:“以前日日都有众嫔妃来昭阳宫请安,也没见您这么盛装……”
她提起这事,心中又是一酸,嘴里不甘愿的嘀咕道:“娘娘您也真是好脾‘性’,这些趋炎附势地人以为您已经失势,隔三差五就告假,您居然还真的免了所有人每日晨间的请安,改为七日一次……这些娘娘们脸皮也真厚。居然心安理得不来参拜……”
皇后微微一笑,“天气正日,只有晨间能睡得安稳。又何必去扰她们清梦……”
说到最后两字时,她眼中闪过一道犀利地笑意。如利刃一般划过妆镜。投向前殿。
过了一刻,各宫嫔妃们也陆陆续续来了。也许是七日一聚的缘故,她们大都来得很早,就连素喜称病地方宛晴,也准时到来。
最后出现的是云贤妃和徐婕妤,云贤妃有些气喘,她夏日容易心痛,显然是宿疾又犯了,此时却仍强忍道:“臣妾来迟,请娘娘恕罪。”
她知道帝后二人此时很是不睦,生怕引火烧身,所以姿态摆得极低,没曾想皇后升坐中央,微微扬眉道:“妹妹这是说哪里话,你身体不适,正该传太医来,不必急着来本宫这里。”
她语气平静,众人正当此事已经揭过,却听她的声音忽然转高道:“云妹妹的身体怎会这样……徐婕妤,你倒是说说看。”
徐婴华冷不防被她一唤,听着声气不善,于是小心答道:“贤妃娘娘这是宿疾,太医已经来过----”
“我不问太医,单问你是怎么照看的。”
皇后地声音并不如何疾言厉‘色’,却带着飒飒冷意。
徐婴华听着这质问,毕竟年少气盛,软中带硬道:“婢妾一直在亲‘侍’汤‘药’,但毕竟人微力轻,若有照管不周,还请娘娘责罚。”
皇后冷冷一笑,“你可真是人微力轻,云妹妹你没服‘侍’好,万岁那边你也没伺奉承欢,这一阵你到底在忙什么?!”
徐婴华一听心中冷笑----这话里带着酸意,原来是皇帝‘迷’恋微贱‘侍’‘女’,皇后咽不下这口气,却发泄到了自己头上!
她做出一副惶恐的样子,“是婢妾太过无用,让娘娘失望了。”
这话一出,众人面上都不甚自在----若说徐婕妤无用,这些人都没承过宠爱,更是无用之极了。
皇后瞥了她们一眼,叹道:“众位妹妹还是要多加努力,若是让万岁的心流失在微贱宫人身上,那也算是整个后宫的无能,倒是让人看笑话了。”
她说完便是面目冷然,连嘴角都带出些枯涩僵硬来,众人见这情状,又想起前一日皇帝居然派人至昭阳宫捕人,显然这对夫妻已有些水火不容的意思了。
众人扯了些闲话就散去了,徐婴华正要走,却被方宛晴叫住了,“姐姐请留步----”
她有些神秘的拉住对方袖口,看了看周围,低声道:“皇后娘娘今日心情不好。”
说完,意犹未尽的眨了眨眼,瞳中带出些不安分的狐媚来。
见徐婴华沉默,她声音更加压低,“万岁已经对她不在眷顾了,这才会方寸大‘乱’,话说这么尖酸刻薄。”
徐婴华暗想论起尖酸刻薄,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口中却含糊应道:“这也是难免嘛……”
方宛晴的眼中泛过娇纵和恶毒地笑意,“她先前那样清淡祥和,是因为她有恃无恐,如今她已经失势,只要再加一把劲,这昭阳宫就要换和主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