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莉，张开嘴，啊……”
“啊……呜嗯……”
“真乖，味道怎么样?我添加了名为爱的调味料，一定非常美味吧?”
被少女注视的女孩羞红着脸，慢慢地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嗯，好，好吃……”
“太棒了。”少女撑着自己的下颌，在饭桌的对面向爱莉展露笑颜：“你这次的梦很难介入，我终于在她来到这里之前取得了控制权。有了那些存货，她也能做出可口的食物了。”
“很，很难介入……”女孩有点慌张地把筷子插进了米饭中：“哥不在……为，为什么?还有其他人……在我们的梦中吗?”
“一个很强大的意志主导着梦境，我利用你对梦境自我暗示形成的设定才压制住了它。”少女的手指玩弄着自己的金色长发：“可惜太晚了，那家伙又太狡猾，拖延时间都没做到。不然非要把他关到放弃反抗，乖乖吐出那个人的信息为止。”
“不，不可能……”爱莉怯懦道：“不存在那样的人……”
“爱莉为什么总是在否定我?我们不是约定好要做出一番改变吗?”
“不，不记得，没有那样的约定……”女孩如同要说服自己一样争辩着，胸膛微微挺起：“我没有做过……所谓的约定……文，文化也……这里没有依靠约定的文化，这里不是……东方。”
“不要试图说谎。”少女走到女孩的身边：“我所指的并非此生，爱莉显然明白。”
“不明白……我，我不明白。”爱莉低头狡辩着。
“爱莉想要在我面前掩饰吗?”少女笑着托起了欲哭无泪的女孩的脸：“我建议放弃这样的想法。爱莉与谎言无缘，只是一名任何生物都可以欺负的孩子。”
“任何生物……”爱莉的身体渐渐发抖：“不，不要欺负我……我那个……什么都不会做的，不要抓住……”
“呵呵，爱莉果然可爱呢。”少女把女孩揽在怀里，抚摸着她逐渐软化的脊背：“我不可能那样对待爱莉，毕竟是女性。”
“可是，那个……魅魔也是女孩子，但是她会……欺负我。茉，茉莉会欺负我……”
“难怪他会试图逼迫爱莉，爱莉在那些记忆中陷得太深。”少女在她耳边轻声道：“听好，爱莉拥有那些记忆，我也一样。爱莉试图改变可能的未来，我也一样。既然如此，如果没有那个人的操控，我们是不可能为敌的，我也不可能对爱莉做出我最为不齿的事情来。”
“是，是吗……”
“当然。不过得到那些记忆后，我确实一直有欺负爱莉的冲动，不好意思。”少女的道歉并无诚意：“如果爱莉用的是另一个形态，我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嗯……”女孩唯唯诺诺地应声，小心翼翼地环住少女的腰肢。
“这样就好，爱莉不会受伤的，我还想目睹爱莉如何化解未知的威胁呢。”少女欣慰道：“上次回去之后有什么新的想法吗?”
“那，那个……”爱莉发出的声音细如蚊喃：“其实……我和他不一样……我只是，知道……他的一些想法。但是最近……联系越来越微弱，我和他已经不是……一个人。”
“状况恶化了吗，那些梦并没能让他的精神状态好转。真是麻烦，我还没找到解决的方法，如果他的思维被占据……”少女摇摇头：“也就是说，爱莉不清楚他制定了怎样的计划吗?”
“不是……那，那个……”爱莉支吾着移开目光：“他……他的脑袋坏掉了……他想毁灭帝，帝国……”
插在墙壁上的箭矢释放着温暖的光，驱散了室内的苦寒。在它的照耀下，茉莉和银手少女不约而同地抱着自己的头，疼痛感一实一虚。
“什么东西……”银手少女因头痛和心灵冲击而受到震慑：“我死了……死了好多次?为什么?”
茉莉有气无力道：“这也是我想知道的问题……未免太多……”
茉莉知道自己的弓术极差，少女却不知道，因而在箭矢射出的刹那想到了死亡。似乎正因如此，一大堆记忆涌入了少女的头脑——数千次被杀死的记忆。那些记忆的背景都是天际省，银手少女用雇佣兵，城市卫兵等身份遭遇了无情的残杀。茉莉发现那些人的样貌乃至性别都有区别，但身份无一例外都是龙裔，所作所为也像是龙裔少女对她描述过的。
短暂的愣神后，银手少女的反应与茉莉初次接触这个怪像时一模一样。她的身体由于恐惧而缩成一团，并不停向后蠕动以至撞上墙壁：“咿！放我出去！不要杀我，不要过来！放过我！”
“不要乱动。”茉莉皱着眉将狂乱的少女压在身下，小声确认着得到的疑点：“我所认识的有她、那个求婚者，还有……”
“什么，什么求婚者?你要结婚吗?那很好啊，赶快去结婚啊……不要抓着我！”少女似乎失去了逻辑思维能力：“舒尔的胡子啊，一次就够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次……为什么一直吃掉我，为什么总是吸干我的血，砍我的头……我做错了什么?九圣灵在上，我不配活着吗……”
茉莉静听着少女的哭诉与抱怨，与之共感的她觉得自己心中的愤懑也随哭喊渐渐减少。世上恐怕没有人比她更能理解少女的感受，更想理解那些梦境的真相。她轻轻拍着不顾重伤拼命挣扎的少女，放松了钳制她四肢的力度：
“谢谢你，这些信息很有用。”
“什么……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东西?”少女抓狂但无可奈何：“把话说明白会死吗?不折磨我会死吗?你放开我，你不死，我去死！”
“不要胡闹。”
少女死亡的情形可以按照时间顺序排列，从龙裔逃出海尔根的经历一直延伸到索瑟姆的冒险，瑟拉娜和龙裔的旅行，以及龙裔现在与莱迪亚一同和刀锋会的人合作屠龙的景象。期间杀死少女的人总是有着不同的衣着，不同的外貌和不同的性别，绝大多数人不为茉莉所知。但他们的名字和龙裔少女一模一样，都是……
“艾尔提美特?庞得。艾尔不是说这个名字很怪吗，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取一样的名字。茉莉微微点头，细数那些人杀死少女时所用的武器：“双手兵器、弓、魔法、单手兵器，依次出现，目的应该是提升武器的使用熟练度。在练习期间，他们的相貌会发生变化。”
“综上所述。”茉莉在少女愤恨的眼神中继续开口：“杀死你的是改变了外貌以及性别的同一个人。”
“啊?什么?你又在说什么没有脑子的话?人的性别怎么改变?女的长不出来那东西，男的就算割了也没有拿来生孩子的地方。”
“可以请你不要这么粗俗吗?”茉莉忍不住拉扯了少女的脸一下，结果两个人都痛得微微皱眉：“龙裔的控制台几乎可以做到任何事情，更改性别或许非常容易。”
见少女面露鄙夷，茉莉立即开口：“我有依据。这身婚纱所用的优质纱线不可能由手工业落后的天际省出产，我腿上的长筒袜所用材质在主世界和这里都无处找寻，高跟鞋也在两个世界从未出现。”
“这算是什么依据，衣服什么的……”少女联想到了什么：“那些人，围杀我的混蛋们，他们之中的女人穿过很多次高跟鞋，长而半透明的袜子之类的衣服。可是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服装，更没见过穿着那么薄的衣服上战场的。”
“我成功说服你了吗?”
“那是我自己想通了，别把功劳揽到自己那里去！”
“这个……”茉莉观察着少女表面愤怒，内心略有软化的矛盾状态：“这是艾尔所说的傲娇吗?很有趣，我竟然真的能……”
“我怎么感觉你没在说好话?”
趁少女的注意力被转移，忘记因为糟糕的梦境而胡闹，茉莉继续整理着得到的信息。爱莉某些特征与在卡拉迪亚大陆上杀死茉莉的人一致，茉莉也一直将她看成那个靠奇怪装备和不死体质击杀自己的人。现在看来，艾尔与在天际省杀死自己的人也是一致的，因为相同的不止姓名，还有全凭兴致行事的糟糕性格。
茉莉暂时不考虑梦境记忆的真实性而发起一些推论：如果他确实是到达主世界后的龙裔少女，茉莉对他的来自潜意识的敌意和信任很好解释。前者原因当然是这数千次死亡记忆形成的怨恨，后者的源头则是她与龙裔长久的相伴。
“出去之后一定要与艾尔对质。”茉莉暗自想着：“刚见面时的他不像是知道这些记忆，在我提出疑问前宛如行尸。在卡拉迪亚再度相见时，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提出一些奇怪的问题，对我的态度略有变化,或许在那个时候他已经想起了什么。”
“和前辈有关吗?”
“什么前辈?”
“不好意思。”茉莉一不小心说出了口：“朱玦前辈，你有相关印象吗?”
“你的前辈我怎么可能知道?”少女仰着头道：“而且前辈算是个什么说法?我们诺德人从来不这么叫比自己强大的人。”
“这应该是东方传来的称呼方式……”
茉莉讪笑着搪塞少女的疑问，心中一直播放着少女最后几次死亡的经历。在画面上，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子灵活地使用着一柄巨剑，她精致而美丽的脸庞已先后引起了主世界的茉莉和另一个她的惊讶——那是朱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