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着射向公爵的第一支雷电矛，其余的雷电纷纷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以肉眼近乎无法察觉的速度开始飞行。茉莉可不记得自己用过什么可以召唤出黑翼的手段，即便这是她做的，她也不该把艾尔，甚至爱莉纳入攻击范围内。
“呜，呜哇！”
十支雷电矛首尾相接地命中了不明所以的女孩，强烈的能量爆发激起的烈风吹得就在她旁边的茉莉睁不开眼。
“爱莉！你还好吗？”
“没，没事……”
爱莉受服装的保护而没有受伤，只是被摔得七荤八素，头脑昏昏沉沉。眼看她即将再次强挨一波齐射，同样遭受攻击的艾尔强冲过来，将臭不可闻的她飞快地抱起。
黑色的雷光擦过爱莉的衣角，毫无阻碍地钻进了地面。剧烈的爆炸即刻产生，烟尘与碎石极大地降低了附近的可见度，可那攻击者根本不想发动这种攻击，她看见与否并不能阻止雷电的追击。
“我承认袖手旁观很欠打，但你打我和你爸就算了，为什么追着这孩子打啊？”
“对不起，但是我……控制不了它。”
实体化的黑色雷电和那时的没有任何区别，即便在空中被击碎，晶体状的高能碎屑落地时也会发生爆炸。而且这样的雷电源源不断地依附于羽翼上的邪神光羽而产生，每秒钟攒射出的雷电矛达到两位数。
“你的笔呢？没有效果吗？”
“我正在尝试……”
钢笔的指令与切割都对羽翼无效，拔下羽毛倒是可以做到，但当初她和天地双神大战了许久才把羽毛消耗干净，现在根本来不及。她没有试着进行献祭之类的举动，要是真的召唤出了漫天咒文，这附近恐怕会被炸得什么都不剩，毕竟从创造出的装备破碎之时开始，她对周边区域下达的指令全部失效，这包括那个可进不可出的单向屏障。
“将艾尔，爱莉转移至前哨基地。”
“呜……”
这道指令随着英雄徽章的闪亮成功得到执行，不过精神力消耗度与获得英雄徽章前等同，茉莉感觉自己的头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在场还沾染有她的敌意的人只剩下公爵，于是雷电矛纷纷转向，追踪着他而去。
“茉莉，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公爵躲避间发出询问。
茉莉没有回应，她的身体被羽翼固定于原地，只得观看公爵的身影时隐时现，同时思考如何阻止潜意识的暴动。公爵的安危暂时不在她的考虑之内，可她的精神正在出现问题。越来越强烈的消灭敌人的想法渗透进她灵魂的各处，预计再过几分钟她就会展现出狂乱状态。
“茉莉？小茉莉？能听见吗？”
不同于此前，这一次的呼唤得到了微弱的回应，少女传达过来的意识并未带有信息，至少茉莉的潜意识没能分析出来什么。茉莉猜测过少女消失的原因，觉得身为自己潜意识的她在坑害公爵的过程中丧失了太多精神力，无法维持存在。
按照这个结论，少女现在应该是遵循着计划，操控茉莉的身体向公爵猛攻。只是这地之神的力量来源不明，那本应只是一场无比漫长的梦。就现在看来那场梦并不单纯，也许她的莽撞行为真的引起了什么变化。
“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小茉莉，可以停止攻击吗？”
“为什……么？”少女发来疑惑的意念：“消灭……敌人……”
“我也有此意，但这样下去，在消灭敌人之前我先会陷入异常。”
“呜……嗯……可以……茉莉的……愿望。”少女断断续续地发言：“备用方案……停止……离开条件……艾尔、爱莉、拉蒙……茉莉、戴斯蒙……之一失去生命能。”
“好奇怪，这个条件制定的依据是什么？”
“小茉莉……不知道……茉莉……知道。”
“请不要高估我的能力。”茉莉看向仍在轰炸下躲闪或抵挡攻击以求生的公爵：“要让他被牺牲吗……还是说……”
“停不下来，完全变成弹幕了。判定是整个人体，这准备让人怎么躲啊。”艾尔的面前摆放着一面镜子，交战区的画面即时在镜面上得到显示：“高等精灵的科技真神奇，我一直想知道类似的东西的原理是什么。”
“不会告诉你的，艾尔哥哥。就算你把爱莉送给我也不行。”雯梦露为尸臭味还很浓烈的爱莉擦洗着身体：“姐姐不会有事吧？那对翅膀感觉好危险。”
“有危险也不会轮到她，反正打爆他爸之后我们就能回去。老爷子，茉莉以前就能这样变身吗？”
拉蒙沉声回答：“在我看护期间，小姐并未展现出此类能力。”
“这可有意思，神术、异能、意念创世都不是之前有的的，这两年里她好像也没遇见什么奇特的事，除了成为那倒霉教派的圣女，还发生在不久前。那这一切的引子出现在什么时候？又和先于她躺尸的那个人有关？老爷子，那样的人她也没遇到过吧？”
“确切地说，小姐遇到过。”
“哦？老爷子知道那是谁？”
“我和公爵阁下。”
“呃……这个不能算数，你们也没跟着她去边境不是吗？”
“有关这个，我倒是有一些研究呢。”趴在因羞怯而全身滚烫的爱莉身上，雯梦露得意地发言：“经过我的调查，姐姐冒险那天……”
“等等，梦露，这个话题等下再聊，情况不对劲。”坐在镜前的艾尔突然把头伸向前方。
“怎么了？姐姐出事了吗？”
“好像……我的天，这残忍的小家伙，她在燃烧生命！”
“什么……”得到艾尔传送的话语，公爵未对其加以确认就喊出了声：“快停下！不要做傻事！”
“为什么会被发现……”茉莉感觉有些心虚。
“孩子，你就这么恨爸爸吗？甚至不惜当着我的面自杀？”
“我的确痛恨父亲，但我并没有想要自杀……”
生命能的流失造成的唯一副作用是异样的空虚感，而全身上下的强烈快感显然把那覆盖了。刹那芳华秘法已经许久没有使用，再次启用的目的竟是让自己失去生命，而非拼死一搏，这让茉莉的心情也十分复杂。
“我只是要抛弃自己的生命能，请不要把我看成任性的孩子。”
“胡闹，丧失了生命能还怎么活下去？有什么怨念爸爸任你打骂，爸爸只求你不要放弃活着！”
茉莉不明白该怎么和公爵解释曾成为吸血鬼的经历，以及该怎么告诉他自己保留了吸血鬼的一部分特性，可以在失去全部生命能后继续活动，只是又会回到体温不恒定的非人状态。
不过比起让其他人丧失生命，自己受一点苦的代价最低，而且可行度最高，她体内的生命能只需要维持刹那芳华一分钟就能全部燃烧掉。若把牺牲的目标换成公爵，她目前对此有微弱的抵触情绪不说，在狂乱前的时间内公爵很难乖乖受死，那样她的努力就没有意义了。
“听话，赶快停下，你的同伴把你的情况告诉我了。你没有多少生命能可用，为什么你要燃烧生命？你到底想干什么？”公爵顶着狂轰滥炸试图接近茉莉：“爸爸没有颜面要求你，但就算是为了你的朋友，你也不能自我了断。”
“我真的不是想自杀……”茉莉有气无力地对着自己痛恨的人发出抱怨，并摸出钢笔试图把杞人忧天的公爵转移到远方去。精神力的剧烈消耗可能会导致灵魂状况恶化，但离生命能耗尽没有多远。
“不行，生命反应越来越低，她的生命能快要流失光了。”另一侧，艾尔则因不明真相而焦急万分：“公爵，快用你所有的手段阻止她！”
“我正在努力，但是无法接近。”情况很怪异，敌对的双方仅用几分钟就达成了短暂的合作关系：“有没有别的什么阻止她的方法？你们那里没有其他能掌控世界的人了吗？”
“能干扰世界规则的只有茉莉，而且就算是她发挥能力的时候也会受到限制……等下，好像有方法。”
“快说！”
“不管她自己知不知情，茉莉所做的一切，背后的目标都与你有关，都是为了让你没有能力威胁到她。以此类推，她那不受控制的双翼之所以出现，也是为了把你杀死。所以你……”
“所以我只需要受死就行了，对吧？你怎么不早说？”
“什么只需要，你们父女都对死亡没有概念的吗？”
“为了女儿，死一次算得了什么？何况是死在女儿手里。”公爵用恢复平静后的语气传音道：“感谢你的协助，回见。”
“你们这家人都有精神问题吗？”
在艾尔诧异的话语声中，画面里的灰烬人形物体停止了奔跑，转而直面浮在半空的少女和她背后的双翼。漆黑的雷电矛没过一秒就淹没了他的身体，些许红黑色灰烬夹杂在爆炸的雷光中迸射而出，表明公爵的身体被打成了粉碎。
“诶，这……父亲？”
公爵被撕碎得太快，简直像个让人笑不出的笑话。茉莉根本没能认知清楚发生了什么，只发觉自己身体开始降温的刹那，双翼不再凝结新的雷电：停止条件被达成了，而且同时达成了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