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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失败的自我牺牲(1 / 1)

<>地面与泥土中堆积的大量雨水终于找到了宣泄口,纷纷在流动中落入茉莉与艾尔眼前的洞窟,在阳光的照耀下展现出别样的风采。除此之外,落入深层地下的水因高温而气化,重新从洞中升起后又因低温而重新被液化,化为浓郁的水雾,但那水雾并不是平静的,伴随着逐渐接近的穿凿岩石的巨响,水雾也不断颤抖起来,且变得更加浓郁。

“茉莉小心,又要来了。”艾尔把颤抖的茉莉挡在身后,不过从他的脸色上看,他并没有能守护住茉莉的把握。

“是啊……”茉莉重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血染的右手。

艾尔默默观察着茉莉的举动,猜测着她是以什么心态面对内脏被摘除的疼痛的。鲜血从她腹部的伤口中涌出,不仅濡湿了她的裙裾,也不断地顺着她的右腿流下来,触目惊心。与茉莉更多出于不甘的宣言不同,艾尔的确有方法将恶魔消灭掉,可茉莉的存在的确让他对那种他不知是否要用那种无法掌控的方法。

在迥异的思索间,恶魔已经重新现身了。它显然对自己的甲壳情有独钟,虽然之前的甲壳已经被蛇神的重压击碎,但还是用熔岩在短时间内重铸了一个。而且为弥补视力的缺失,恶魔在自己的身上造了许多耳孔与鼻孔,其形态足以让从来没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也毛骨悚然。而且为从软流层一路爬回,它在身上生成了八根锐利的节肢,这使其身体变得更像是一个蜘蛛。

茉莉身上的浓郁血腥气息和艾尔身上的气激荡的声音如同信标,为将嗅觉和听觉强化至极致的恶魔清晰地指引了他们的方位。恶魔还未从洞口中探出自己的身体,便伸出空出来的节肢扫向二人。

艾尔手持塔盾,略微改变防护武技的运转方式,将若干球型防护盾浓缩于其上,而后来到茉莉的侧面,挡住了形如长刀的节肢的攻击。茉莉此前的神术打击实际上将恶魔完全砸碎,其一大部分身体也被岩浆融化,因此它此次攻击并没能像此前那般摧枯拉朽。

不过这个恶魔毕竟是无定型的,此次攻击令其更加精准地把握了二人的位置,并令艾尔为继续阻挡恶魔的攻击而无法顾及右侧。恶魔以一种奇异的姿势用四根节肢将自己固定在洞窟的一侧,并让包括刚刚发动攻击的节肢在内的另四根节肢自由攻击。

四根节肢分别进行了左右横斩,和向左侧下和右侧下的纵斩。艾尔不可能将各个方位的攻击全数挡下。他来到依然看着手,不知在干些什么的茉莉身后,左右各持一个塔盾将她罩住。节肢的弧度不够大,在被塔盾阻挡后并没能伤到两人,不过这些节肢也不是形态固定的东西。

本来坚硬无比的节肢突然变成了类似于触手的东西,迅速地开始缠绕两人。致命的绞杀之力立刻起效,让艾尔的铠甲迅速崩裂。艾尔背部的钢板和铆接的钢环纷纷被扭曲,撕碎,艾尔也终于在战斗中感知到了疼痛。艾尔还是可以像刚刚那样免疫恶魔的攻击的,但那会导致茉莉被瞬间搅碎。

随着恶魔产生的更多坚硬节肢的缠绕,钢铁断裂的声音渐渐变大,艾尔忍痛的声音也渐渐无法被压制,从他的牙缝间喷出。被艾尔护住的茉莉不可能听不到这些声音,也不可能观察不到自己的生存空间正不断减小,可她还是反常地呆愣着,其目光仿佛是无神的。艾尔观察不到茉莉的变化,他只好尽可能地维持住防御,并寄希望于自己的尸体能给茉莉提供足够的缓冲。

在现在看来,离开后排,来到艾尔身边的茉莉确实成为了艾尔的累赘,令艾尔不得像之前一样灵活地闪避恶魔的攻击。艾尔再次犹豫要不要使用那种能提升无数倍战力的方法,毕竟他生命的流逝速度已经渐渐无法控制了。不过或是继续令保护对象受伤,或是赌保护对象不会被杀死,这两个选择都不甚令人满意。

在艾尔做出最终的抉择之前,茉莉完成了她临时提高自己战斗力的方案。茉莉原本严峻的神情缓和下来,就连眼神也变得云淡风轻。她打量了一下被塔盾包围的现状,便从腰间拔出短剑,朝天空抛去。

短剑刚被茉莉的手接触时便爆发出前所未见的紫电来,以近乎于黑紫色闪光的超高速度自行朝拥有魔气的恶魔本体飞去,就连反应速度惊人的恶魔也没能将之拦截。虽然没有武技加持,短剑上无法估量的紫电令其拥有了无与伦比的威力,令其轻松地将恶魔的新甲壳击穿,并将紫电注入其体内。

恶魔体内的浓郁魔气在未被正确操控的情况下被紫电所压制,并成了紫电爆发力量的催化剂。紫电的爆炸之景丝毫不逊于蛇神的压溃攻击。雷电攀附着水幕盘旋而上,如同天地倒转般劈向苍穹,而被其正面攻击到的恶魔则处境凄惨,其刚刚长出没有多久的节肢与甲壳一同被炸成粉碎,令其在惨嚎中再次下坠。

艾尔感觉到碾压己身的节肢突然变得无力,于是趁机撑开塔盾,令自己挣脱束缚。与此同时,茉莉迈动步伐,无视更加汹涌地喷出血液的伤口向前奔跑。她取出圣杯,迅速地宣言了数个强化身体力量与灵敏度的神术,而后从背上拔出巨剑,一往无前地跳下了洞窟。

艾尔大惊,发动武技“风驰电掣”以试图抓住不知为何突然暴起的茉莉。他成功地在茉莉落下之前抓住了连衣裙的衣领,然而布料并不足以承受他的力量以至于被直接撕碎。茉莉并没有理会艾尔的叫喊,而是继续手持巨剑下落,并将剑尖对准用软踏踏的躯体勉强挂在岩壁上的恶魔。

随着武技的发动,茉莉巨剑上的雷电像是做出威吓动作的蛇一般收缩了一下,而后则迅速向前喷出,带动茉莉的身体高速射向恶魔。恶魔感受到了迫在眉睫的攻击,挥动胶状长鞭以驱赶茉莉。茉莉见状松开剑柄,让长鞭在自己与巨剑间挥过,并保持着原来的速度继续接近恶魔。

比起仅有几年生命能的茉莉,巨剑对于恶魔的威胁显然更为巨大。它继续挥动长鞭拦截,然而其绵软的躯体在寄宿有近乎无尽紫电的巨剑前根本算不上是阻碍。巨剑最终顺利地击中了恶魔的中心,在一片更加猛烈的紫电爆发中,恶魔的躯体被再次炸碎,而巨剑与短剑也被其甩出,并被下落的茉莉接住。

恶魔的身躯依然没有足够的机会以附上甲壳,因此它完全不愿意落到岩浆里洗澡。慌乱挣扎间,恶魔将周围的岩石撕扯下来,并将之重组成若干脚爪,在岩壁上攀附。就在此时,茉莉手持巨剑踩在恶魔上方的不规则岩壁上,与恶魔一同下落。

茉莉的脚踝剧烈地痛了起来,她尽可能地让不断发出撕裂声响的短靴支撑住身体,防止自己坠落深渊,而后则举起巨剑,向脚下的恶魔不断穿刺。灿烂的紫色雷光不断爆发,恶魔的软踏踏躯体也不断地被击碎,但无论怎样,全身趴在岩壁上以支撑自己的恶魔都没能坠落下去,而是仍与茉莉一前一后地在岩壁上滑动,虽然完全无力反击茉莉,却也让茉莉无法完成她的目的。

周围的温度不断升高,茉莉皮肤之上的灼痛渐渐剧烈起来,似乎再过不久,她整个人都将被高温烤熟。但此时的茉莉是没有退缩之意的,在现在的她看来,即便与恶魔同归于尽,也不过需要让蛇神执行祂的计划。茉莉再次尝试了几次攻击,便决心以己身为矛将恶魔击落至岩浆中。她用骨骼几乎尽碎的双脚踏向墙面,让自己浮在空中,再一次发动武技“银环突刺”。

凶厉的紫色毒蛇展示了自己突袭的姿态,短暂蓄力后带着茉莉的身体一同刺向了恶魔,但想象中的情形并没有如实上演。高速下落的茉莉的身体被一股柔和的力擒住,并被强行拉上了洞窟。眼见离恶魔越来越远,茉莉将剑扔了出去,可就连她的剑也被抓住,其上的紫电也被抹消。

思维方式发生异变的茉莉轻易地接受了正任人宰割的现实,放弃了一切对抗这股巨力的尝试。刚刚见过的岩洞景色反向在她面前闪过,与神秘的吸取力量一同将茉莉自己引出的无尽负面精神力排解,并重新封印在她的灵魂里。不久后,茉莉便被托举到地面上。除了衣服变得更加残破与潮湿外,没有什么能证明茉莉刚刚做了什么。

茉莉双脚刚接触到地面便传来了恢复正常的茉莉所无法忽视的剧痛。她一下子跪倒在被阳光照耀的湿润地面上,并挣扎着试图站起。尝试无果后,她下意识地想要拿出圣杯并饮下其中的液体,以及时修复刚刚残废的双足。慌乱的她在即将召唤出圣杯之时,才想起来自己是被他人强行拉上地面的。她抬起头,与老绅士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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