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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致死的挣扎(1 / 1)

<>不知是因为火光过亮,还是因为那有如生命般蠕动着的火焰与房间内可以吞噬光亮的黑暗同源,在银白色金属的反射下,这巨大的房间被染成火红之色。恐怖猎手不仅因光亮而发出了惨烈的嘶嚎,更被那火光照得无处遁形,将自己的形态暴露出来。

空中的怪物与它伸出的触手形态相似,那超长的身体既像是一条背生单翼的巨型蟒蛇,又像是一条蠕动着的庞大蛆虫。怪物通体漆黑,身长和质量无法计算,茉莉目测它的长度在百米左右。但它的形态可以不断变化,仿佛可以凭空制造或是消灭掉它的身体,进而改变它的身长与质量,因此这种目测没有任何意义。

怪物除身体末端长有细长的触手状尾巴外,身体上也长有许多触手。除此之外,怪物身上分布有大量长有利牙的巨口,那一张张足以噬象的大嘴的位置并非固定,而是不断变化着,在怪物的身上游走着,带有腐蚀性的恶臭涎水从那大嘴中滴出,在金属地板蚀刻出一个又一个的斑纹。

与恐怖猎手一同现形的,是房间对面一个做工粗糙的奇异雕像。雕像所刻画的是一个长有人类的躯体,却生着一颗巨大象头的生物。从那呆板扭曲的线条中,还可以看出那象头与真实的象并不相同。其蒲扇般的巨大双耳上也长有一些怪异的触手,而那长长的象鼻尖端较鼻梁部分粗大许多。正常的人类在见到这个雕像时,很可能会因它的怪异外观,和附着与其上的神秘力量而感到恐慌。但此时的三人并没有对这个雕像做出什么反应,因为他们面对的生物比雕像还诡异许多。

“好恶心……”茉莉的心灵因恐怖猎手那不可名状的恶心形态而受到了冲击,其巨大和扭曲都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只不过比起此前引发茉莉全面不适的触手,恐怖猎手外观对茉莉的冲击还是略小。

“好大啊,这已经大到极限了吧。”放出火团的梓霁显然也十分惊讶:“该不会它的能力也达到极限了吧,那可就不太妙了。”

“亏你这个笨蛋刚刚还在茉莉面前耍酷呢,不是说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了么?”朱玦松开牵着茉莉的手,将斧戟尖端的断骨刀拆下之后,对梓霁说着:“这东西短时间内消灭不掉,按备用计划,把烈焰叫出来。”

“哪有这种备用计划啊,再说星象也不对,怎么召唤?”但梓霁想了想,还是说道:“算了,反正你连石化都用了,我也不至于纠结条件。”

“这就对嘛,只要……”朱玦的话说到一半,情况却使她不得不停止聊天。巨大的恐怖猎手不敢接近空中的烈焰,智力并不低的它马上将众人视为首要目标。在尾部触手完全被石化,既不能拖拽又因其超巨大体型而难以甩动的情况下,它张开头部的巨口,朝着众人咬了下去。见到这般景象,朱玦在将手中的断骨刀掷出后,朝身边的茉莉说道:“茉莉,阻止它。”

“明白。”茉莉双手持枪,指向了那个正在朝众人落下的大口,以尽可能快的速度连续扣下沉重的扳机。怪物的身躯过于巨大,且众人此时与之相连,因此子弹基本没有偏离的可能性。一颗颗子弹伴随着较长的间隔,穿过被附魔后的断骨刀形成的雷火之云,顺怪物不知存在与否的口腔轰击着怪物的身体内部。

怪物看上去是由血肉构成,但其身躯的坚硬程度远比看上去的要高,即便其身体内部也是如此。怪物被子弹击中时,众人竟听到了有如金属交击一般的碰撞声,仿佛那怪物其实是由钢铁构成的。如果是普通的枪,即便击穿了那坚硬的表皮,也难以再对那怪物造成伤害,但茉莉手上的枪已然超脱了这个范畴。

怪物的血肉强度在不明力量的作用下被无视,弹丸在击穿其表皮后凶狠地搅动着它的血肉,令其体内产生出一个个巨大的血腔。此前从未体验过的疼痛令怪物的精神受到震动,它被迫停止了攻击,而后扭动着巨大的身躯,发出远比鬼泣更为骇人的嘶嚎。

怪物的吼叫声已经超过了人体的耐受范围,不仅难听得让人想自毁双耳,而且声音似乎覆盖了超大的频率范围。从低沉到尖锐,从超声波乃至次声波。这个怪物只依靠声音便可产生莫大的破坏力。本来想要追击怪物的茉莉此时只能紧捂双耳,但那声音既产生了吹动她身体的有形冲击波,也与她的内脏进行着共振。好在茉莉的内脏结构已经变化,振动频率也变得与以往有所不同,因此次声波并没能对茉莉造成太大伤害,只让茉莉感到非常恶心。

但怪物的嘶吼不只这么简单,那智力远比最聪颖的人类还要高的怪物在那嘶吼中混入了十数道魔法咒语,做到了所有邪教教主都做不到的事情。刹那间,茉莉的身体受到数个带有恶意的不明力量的入侵,其力量形式与精神力有些相似,但性质完全不同。

茉莉虽然凭本能操纵精神力试图阻挡那些力量,可茉莉的精神力根本无法接触到它们,只能任由它们在自己体内肆意妄为:有一股力量直冲茉莉的大脑,试图将她的身体支配;有一股力量分布向茉莉的全身,使她的身体开始不自然地发热,似乎不久后就会令她发生人体自燃现象;有一股力量化为声音,反复念诵着一个奇怪的单词,那人类声带不可能发出的声音正在麻痹茉莉的大脑,让她的思维能力受到影响。如果放任,则很可能在不久后让茉莉变成白痴。

但这个世界的魔法想要正常发挥效果,不只需要将魔法的力量打入目标体内,还需要在精神上全面压倒对方。对于意志力达到种族极限的恐怖猎手来说,基本不可能存在能够抵抗它的魔法的人类,然而它面前的这三个人类都是例外。对朱玦和梓霁发动的魔法如同石沉大海般直接失效,只有对茉莉发动的几个魔法起到了效果。茉莉体内的不明力量展示出了其可承载施术者意志的性质,开始与她的意志进行对抗。

通常进行意志对抗时,施术者与施法对象都不会感知到发生了什么,只有通过观察生效与否才能得知对抗结果。但恐惧猎手发动了另一个魔法,采用具象化意志对抗的方式来使意志对抗的结果变得可控。

茉莉的意识因怪物意志的入侵而陷入了幻觉之中,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正被怪物那粗大的身体缠绕着。用这种魔法进行意识对抗时可产生的感觉应有尽有,施术者可通过各种手段来攻击敌人的意志,让代表敌人意志的精神体被施术者摧毁,从而使魔法完全生效。因此怪物不仅开始对茉莉进行绞杀,还让各种各样的触手,奇奇怪怪的粘液朝着茉莉袭去。

即便是世界末日的景象,也未必比茉莉此时所见那样令人难以忍受。除仿佛要将茉莉撕碎的巨大痛苦外,无法形容的恶心触感覆盖了她的意志形成的身躯,大量那些粘液甚至顺她的口鼻向她的体内涌去。冰冷且似乎有生命的粘液在她的腹腔内不断蠕动,令人类所无法忍受的感觉如潮水般不断冲击着她的意志。

如果换作是正常状态下的茉莉,此时恐怕早已陷入疯狂之中,然而即便使用魔法改变了对抗的形式,影响对抗结果的并非也精神上对外物的承受能力。也就是说,此时只有超出大脑或灵魂,即意志对于外界刺激忍受能力的感觉,才会对意志所形成的精神体造成损伤,而主体的思考和情感不会对之产生影响。也许茉莉对恐怖的耐性不是很出众,但偏偏由于一些茉莉本人也不知道的因素,她意志的韧性极强,达到了坚不可摧的地步。在抛却情感的情况下,任何感觉都无法令她动摇。

看着那在绞杀,侵蚀,撕咬之下岿然不动的单薄身影,恐怖猎手心中的惊骇已经无以复加。它在此次的意志对抗中的表现很好,已经成功地使出了所有攻击方式,能够产生的痛苦程度远远超过了正常情况下人类所能承受。然而就在这种攻击下,那人类的精神依然没有收到任何损伤,且恐怖猎手有预感,若不是此次它表现得很好,在意志对抗中失败的可能反而会变成它。

陷入僵持状态许久后,意志对抗以平局告结,这导致双方都收到了损伤。意志对抗不消耗时间,因此在外人看来,茉莉的体温骤然升高到五十度,且她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意志也被“最后音节”所削弱,只不过此等削弱对她的意志来说不值一提。而由于体型巨大,发生在恐怖猎手身上的事情显得十分醒目。此前还在扭曲哀嚎的它突然停止运动。虽然在原理不明的单翼效果作用下,它没有从空中落下来,但也仅此而已了。

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事情无人知晓,朱玦和梓霁只是听到了那令人抓狂的叫声,并感受到了那对他们无效的魔法。在茉莉旁边的朱玦最先感觉到异样,她发现茉莉此时浑身通红,且好像失去了力气。她原本只以为茉莉又一次陷入了此前的无力状态,但她用手接触到茉莉后,发现了不对劲:“呀,茉莉,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那家伙也是一样,你发现了吗?”因正在利用空中的火焰召唤一个强大存在,梓霁的视野捕捉着恐怖猎手的身形,并发现了它的异常:“这应该是茉莉和它在意志对抗中打成平手导致的。”

“很厉害嘛,茉莉,和我当年有一拼了。”朱玦一边夸奖着,一边摇晃着红彤彤的茉莉。但茉莉在魔法的作用下已经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因此没能对朱玦做出回应。

“你就别晃她了,她现在估计也挺难受的。”梓霁阻止了朱玦的行为,接着说道:“你想办法把我们从这堆触手里弄出去吧。既然我们不需要固定它的位置,我打算把效果最大化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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