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已经有应对的方法了。”陌离看到夜九霄这番表现，嘴角上扬道。
本来嘛，他就不是那种愚忠之人，更不是任人宰割的人。
夜九霄坦然承认，“嗯，还要多谢陌大夫刚才那些话。”
要知道，当年陌大夫给他解黑水之毒只花了三天时间。虽然因为现在下毒之人跟当年给他下毒的那个人手法完全不一样，他现在中的毒也比当年的重，但以陌大夫的本事却是根本花不了那么久的时间。
陌大夫是故意这么说，给他争取时间。
“无妨，不过你中毒了，你弟弟却没中毒，你不怕打草惊蛇吗？”陌离起身道。
“一发现有人下毒的时候，我就找理由把他身边有问题的人全都换了，他那里的防卫比我这里还要严上许多。这样，要是万一我出了什么事的话，还有他帮我守住这定安王府。”夜九霄谈起自己的生死，也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尤其是你们夜家的人，活得真累。”陌离撇了撇嘴，白白的胡子一翘一翘的，竟透着几分可爱。
“那前辈几十年如一日的找人，活得不累吗？”夜九霄认真的看着陌离道。
陌离抬步要离开的脚顿住，垂下眼眸叹息道：“九霄，这一届的升灵大会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怎么说？”夜九霄话一顿，上下打量着跟七年前一样苍老的陌大夫，眼眸一闪而过的惊讶，“难道前辈你……”
寿元将近了吗？
“滚！”陌离不管夜九霄还病歪歪的躺在床上，抬手就是一个爆栗，“想什么呢！老头子寿命长着呢，等你寿终正寝了老头子都不会死。”
夜九霄揉了揉额头上的红印子，暗叹陌大夫下手还真是重，看来这年龄是陌大夫的逆鳞。
“那您为何这么说啊？”
陌大夫沉默了一下，却没有回答，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多，一时半会儿的根本说不清楚。
更何况，他的身份也不适合告诉他，不然很可能会给他带来危险，虽然他现在本身就挺危险的。
“刚刚跟他们说的那些，除了解黑水之毒的事，其他的倒也不是夸大其词。你前后中了两次黑水之毒，虽然说时间相隔七年，但你之前就没有调养好，现在身体被侵蚀的不像样子，确实需要好好养养。”陌大夫语重心长的说道。
之前夜九霄一直在战场上，又总是身先士卒，连夜布置战术，调度兵马，哪里有什么条件好好调养身体。
而他当年给他解了毒之后，因为那些人似乎有所察觉，所以并没有机会在军中多停留几天，就离开了。
夜九霄了然，陌大夫这是想一直住在王府帮他调养身体，然后等升灵大会开始再离开，连忙道：“那就麻烦陌大夫了，您需要什么药材就跟王府的管家说，另外我会让人给您安排一处安静的院落，并且绝不让旁人去打扰您。”
“那倒不用麻烦了，我现在住的琉璃斋就挺好。”陌大夫摇了摇头，随即想起院中贪睡的小徒儿，“不过，确实有一件事要麻烦你，我有一个小徒儿，今年五岁，也到了启蒙的年纪。她只是个女孩，所以我也不求她学的有多好，知书达礼即可。”
夜九霄倒是没想到，几年不见，之前一直独来独往的陌大夫竟然收徒了。
“没问题，待会儿我就吩咐下去。”夜九霄痛快的答应了。
陌离见没什么事了，就离开了荷风苑，倒是夜九宸又被夜九霄叫了进去。
“大哥，是不是你的毒又有什么问题？”夜九宸一边快步往里间走，一边问道。
夜九霄却沉着脸，“九宸，你是如何知道升灵大会的？”
一听这话，夜九宸停在了屏风的旁边，“大哥，对不起。”
他答应了那人，绝不会跟别人提起她的。
弟弟是他一手带大的，夜九霄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了。他不想说的事，就是把他打个半死也不会说的。
“罢了，这不重要，我问你，你出发之前我是如何叮嘱你的？”
夜九宸站的笔直，目视前方，直直的看着自家大哥的眼睛，一板一眼的说道：“大哥你说，绝不可以在陌大夫面前撒谎。”
“那你是如何说动陌大夫来的？”夜九霄话语间隐隐带着怒气。
他是与陌大夫交好，但待人需以诚。他们根本就没有查到那女子的行踪，九霄怎么可以用这个来诓骗陌大夫。
听到这里，夜九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陌大夫必是什么都跟大哥都说了。
不过，“大哥，我并没有骗陌大夫。”
“没骗？”夜九霄皱眉看着他，夜九宸的眼眸清澈，一脸的坦然。
又回想起刚刚九宸的话，“是告诉你升灵大会的那人说的？”
夜九宸迟疑了一下，颔首道：“是。”
夜九霄见状，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之前不过是让他独自去守了兖州，怎么就会遇到个神秘人，告诉了他那些事。
最关键的是，那人竟然知道陌大夫一直寻找的那名女子的行踪，可见其背后的势力不小。
“罢了，现在你长大了，我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管着你，但唯有一点，你一定要答应我。”
“大哥你说。”
夜九霄眼眸锐利，“对于那人你必须保有警惕之心，不可尽信。”
“是。”夜九宸眼眸低垂，他本也没有完全信她，实在是她跟自己说的话，太匪夷所思了。
现在大哥病重，王府里烦心的事又那么多，还是以后再问大哥吧。
“还有件事，今天就把如意院的那人抓起来，至于睿儿，这段时间就带到你那照顾吧。”夜九霄倚着迎风枕，似有疲累的摆了摆手道。
夜九宸早就想把那女人抓起来了，就是因为大哥一直放任不管，身上中的毒才会这么重。
可是，他还是有些犹豫，“大哥，这样怕是会打草惊蛇吧？”
“该传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若是我们还没有动静，那才是打草惊蛇。”夜九霄淡淡的道。
“我明白了，那大哥你先休息，我这就去办。”
房间顿时只剩下一个人，夜九霄艰难的起身，慢慢的下了床，拖着有些无力的身子，走到了小书房，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凝视着书架上挂着的那副美人图。
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菲儿，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