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这是冀省的省会,西接晋省,东接鲁省,往南直达黄河,往北连接京首,是整个华夏北方最重要的交通枢纽之一。
因其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北方叛军将这里设为了战略中心,负责执行京首最高指挥部的指令,绝大多数参谋都在这块区域。
再加上石门的交通枢纽在旧时代并没有遭受严重破坏,崩坏纪元叛军割据北方后将其快速修复,设为了物资集散地,再加上这次战争交锋于黄河流域,因此这里成为了不折不扣的关键枢纽,绝大部分的军备,物资,补给,补充兵员,伤兵运送等等都要经过这里,然后由四通八达的铁路传向各处。
石门的东部有一个叫做黄骅的城市,以英雄黄骅命名,旧时代的冬枣之乡,东临渤海湾,离大海非常近。
在旧时代,这是一处旅游圣地,其境内20条河流汇聚九处入海,水质肥沃,盛产鱼虾贝蟹藻,海产品产量占冀省约一半。
不过,在崩坏纪元,这座沿海城市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由于人类对大海失去了掌控力,那片蔚蓝的海域已不再是人类能涉足的领地,而是属于深海巨兽的乐园,哪怕是在沿海海域航行一圈,其危险性也远超在夜晚的荒野奔跑。
因此,黄骅这座以海洋为生的城市逐渐衰弱,凋零,最后只能演变成渺小的据点。
在这里,叛军只驻扎了小小的一个步兵连,一百余人,而且配备的装备也没有前线那样精锐。
实际上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因为黄骅离黄河有一定的距离,南部又有德州,滨州,乐陵三个防御重镇,就算共和之辉大举渡河,战火一时间也烧不到这里。
侧翼就更不用说了,那可是大海,敌军想从海岸登陆完全是痴人说梦。
叛军连长此时正在篝火旁烤着手,现在是深秋转初冬的季节,北方由于本身的气候而冷得更快,昨夜就下了一点雪,起床以后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若不是温度太低,倒也是个赏雪的好地方。
篝火边上,连长的副官挫着手,嘿嘿笑道:“连长,你说这仗差不多也快结束了吧。”
“可不是嘛,冷鸢丧失了最好的进攻机会,现在晋鲁防御圈已经稳固,她再想攻,非被揍个鼻青脸肿不可,而且听说红军补给也跟不上了,应该很快就不打了。”连长随手抓起边上的一把雪,塞进了嘴里解渴,哈哈笑道,“要我说,青出于蓝还真不一定胜于蓝,你看,冷鸢和将宗就是最好的例子,名师不出高徒,这次她夹着尾巴回去恐怕有的受了。”
副官附和道:“就是,以前总听说她多厉害,也不过如此。”
“那倒也不是完全无能,咱们这次丢了黄河以南的区域,也算吃了点亏,不过对于共和之辉来说,他们动用了全国的战略储备物资,只要北方没有整个打下来,那就是血亏,接下来啊,恐怕是要闹一波饥荒了。”
“哎,就是觉得有点可惜,没能上前线,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兵,一个敌人都还没杀过,真不过瘾!”
连长拍了一下副官的头,没好气地说道:“你小子知足吧,军校毕业,直接副连级,没上战场那叫运气好,你是没见前段时间打得有多惨,葛烈少将知道吧?华中陆战军96师少将,S级血统进化者,将宗亲自表彰过的虎将,结果死在平顶山,连骨灰都没运回来。”
“这么邪乎...”也不知是天气太冷还是怎么,副官打了个哆嗦,他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之前晚饭喝了不少水,此时有点尿意,就站了起来,一边解皮带一边往不远处的小树林走,说:“等会,我去方便一下,一会接着聊。”
“大冬天的,小弟弟别冻掉了!”连长开个了玩笑,揉起个雪球砸了副官一下,他的心情其实比较轻松,这里远离前线,每天站个岗,清点下物资,倒也清闲,和没开战的时候差不了多少。
“哈哈哈,我媳妇都还没怀上呢,现在掉了可不行!”副官躲开了雪球,开了个玩笑,随后跑进了阴暗的树林。
连长本想赶紧抽根烟,不过天太冷,现在又已经是晚上,气温剧降,火柴点不起来,他懒得用篝火点,而且之前雪吃了不少,也有了尿意,就站了起来,向小树林走去,喊道:“等会,一起。”
连长小跑了几步,发现副官已经没了踪影,而且也没传来回应,他有些疑惑:“喂,人呢?”
依旧没有回应传来,耳边只有夜晚寒风呼啸的声音,前方的树林也是林叶摇动,在夜幕的承托下就像张牙舞爪的鬼影。
连长心里稍微有点瘆,不过这里又不是前线,黄骅的北方承接领土,西边连通石门,南边有三个重镇,就算是鹰旗军的幽灵部队也不可能摸到这个位置。
黄骅东部直接就是渤海,一片被海洋凶兽占领的乐园,虽然现在是冬季,降温的海水让不少海洋生物南迁,但依旧是绝对的死亡禁地,敢进去就是九死一生,所以是最不可能出现敌人的地方。
这也就意味着,黄骅应该是绝对安全的。
连长冷声一笑,骂骂咧咧地说:“你小子,躲起来吓我是吧?一会被揪出来可别怪我手重!”
连长瞥了一眼地上的脚印,心想这个副官还是太毛糙,在雪地玩捉迷藏连脚印都不收拾,他压低了身形,小心翼翼地摸进了树林。
借着夜色,树林里的景物倒也是若隐若现,不至于让人一头撞树,他将感官放到了最大,倾听着周围的动静,突然,一阵咀嚼声从远处一座巨石后传来。
“他妈的,合着是躲起来偷吃东西...”连长嘀咕了两句,待摸到巨石旁后,突然箭步跃出,大笑道,“干你娘的,偷了什么好吃的?赶紧拿来孝敬...”
连长的后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他看到副官了吗?看到了,但是只看到剩下半截身体。
一只遮天蔽月的白色巨狼此时正伫立在巨石旁,血盆大口中贪婪地咀嚼着副官的尸体,待吞咽下后,它一口咬起了剩下的半截身体,骨头和肌肉被狰狞的獠牙瞬间嚼成肉末,喷涌而出的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染红了雪白的鬃毛。
白色巨狼那双猩红的眼眸很快就注意到了连长,但并没有任何情绪,也不奇怪,对于即将到嘴里的食物,要何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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