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色的绸缎上绣着牡丹,墨绿的枝挺拔,叶阔大,火红的花瓣灼灼燃烧,明艳不可方物。
一针一线穿过,白皙的手指捏着针,刚想再穿针引线。
“嘶——”
血滴在牡丹上,牡丹越发红艳。
快要完工的女红被扔下,一篮子的针线全都打翻在地。
“兮儿,这可是你未来的嫁妆,哪儿能扔就扔?”
美妇人赶紧将刺绣捡起,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
芊兮看着自己娘就来气。
她发脾气吧,她娘又是全心全意为她好。
她不发脾气吧,她娘又逼着她做这做那。
“娘,我是真的没赋!”
她娘都给她描好图案了,丫鬟都已经给她绣了一大半,她只需要把最后一个的花骨朵儿绣好,便算完活儿。
奈何——
手被扎破了。
美妇人不由着急起来,“你不绣花儿,怎么消磨时间?”
芊兮:……
作为世家之女,云芊兮出身高贵,用不着跟农妇一样为了一年的米粥顶着烈日种稻插秧,也不用像商妇一样为了一个铜板拿着算盘和另一个妇人白白耗上一个时辰。
芊兮认真的看着自己母亲,“我想去疏远!”
美妇人皱眉,“书院那是男儿家才能去的地方。”
芊兮不服气,“我是丞相之女,难不成还比不上寻常男子?”
“古往今来……”
“规矩是用来打破的!如果盘古大神不拿着斧头开辟地,哪儿有你?又哪儿有我?”
美妇人皱紧眉头,“盘古大神?那是谁?”
芊兮:……
芊兮觉得她和自家母上大人继续掰扯下去,一准儿会疯。
“岫儿,我们身为女子,本就比不得男子……”
芊兮赶紧阻止美妇人没完没聊长篇大论,“打住!”
她已经听了十四年男尊女卑的世俗伦常,这个充斥着性别歧视的世界,真的难顶。
不顾美妇饶阻止,芊兮跑了出去。
丫鬟霜晚给美妇人行了一礼,也跟着跑了出去。
芊兮跑得快,一出门就没了影儿,霜晚没跟上,急得哭了出来,赶紧回府,禀告管家。
——
集市热闹非凡。
逗鸟的,卖冰糖葫芦的,还有提着一篮子花儿的漂亮姐姐三五成群挤在一起讨论这家公子哥儿那家少爷。
芊兮买了串冰糖葫芦,坐在一群漂亮姐姐旁边,听她们花痴那些她们够不着的公子哥儿。
大家年纪相仿,芊兮穿的一身素色长裙,料子也是那种罕见但看起来并不华丽的布料,看不出哪里高贵,没人将她视作另类。
“新科状元郎真叫一个丰神俊朗,哪个女子嫁给他,真是有福了。”
芊兮见过那个状元郎,长得是挺不错,就是嘴贱了一点,嫌弃她针脚不好,跟她娘,他想找个会缝补衣服的女子。
不就是供不起她这尊大佛吗?
直自己没本事不行?
非得贬低她!
“要我,还是云家的少爷好,出身好,性情好,样貌好,才学也好,也不知道最后会便宜了哪家姐。”
芊兮听得津津有味,嚼着冰糖葫芦也不觉得酸了。
那可是她亲哥,能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