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等到事情明了,大家都知道元自木是未来储君的时候再去投靠,黄花菜都凉了,这个道理,杜鑫磊懂。
京城这几天热闹得很,人人在茶余饭后都有谈资,官场主要议论一件事,就是皇帝命七皇子宝亲王元自兮主审安国公府家的案子,大家不知道他会怎么办,心里不免得都有些慌张。
其实像安国公府家犯的这些事,那个世家贵族都有,谁在原籍老家都有房子田地和亲戚,自个儿做官有权有势,还不允许老家的亲戚享福?
那是不可能的。
就是他们不允许,老家的亲戚还不答应呢,还有地方官,要巴结他们,首要一个就是先巴结老家的亲戚嘛,只有搭上线才好进行下一步啊。
所以北国立国百多年,这种风气就愈演愈烈,皇帝早就头疼得很了,只不过这些世家贵族,和地方上的乡绅们,都结成了盘根错节的关系网,牵一发而动身,实在是不好办。
这一次,若不是因为那一对进京告状的老夫妻把事情闹得太大,皇帝也未必就下得了决心。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元自兮的态度就至关重要了,他想怎么办,会办到哪一个程度,这一点,大家觉得非得探听明白才行。
如果元自兮有心,一定会从这个案子株连到另一个案子,把那些跟他不在一条战线的大臣们都搞下去,也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旨意一下,最慌张纠结的就是林家了。
最开始的时候,林之扬自然是高兴的,暗想最好自己背地里加把火,让安国公府彻底完蛋,最好是顺便废掉皇后,自己女儿入主中宫就有希望了。
但是随即,老家来的一封信,让他头疼起来。
原来林家跟皇后娘家虽然看上去是八竿子打不着,但是林家的祖籍所在地豫州却是跟颍州挨着的,所以林家有些庄子跟皇后娘家田家就挨着。
之前两家没少生龌
龊,林家原籍那些亲戚最怕的,就是元自兮会趁着这次机会,把自己家顺便查一遍,所以赶着来信让林之扬想办法。
信中说了,万一元自兮想借着查田家顺便查一把林家,林家可是丝毫经不起查。
而且林家犯的事儿比安国公府田家严重多了,田家因为皇后病了好多年,一直都很低调,他们林家不一样,田皇后病了多少年,皇贵妃就嚣张了多少年,而林家就跟着横行了多少年。
林之扬简直怒不可遏,这些事儿他不知不知道,只是没放在心上而已,现在被提醒,不免担忧起来,在家里急得团团转,门房来报,“老爷,杜学士来访。”
“快请。”林之扬对杜鑫磊的本事还是很信服的,毕竟因为他出的主意,虽然折损了一个儿子,但是女儿的地位保住了,外孙可以继续争皇位。
“多日不见老大人,杜某心中想念的紧。”杜鑫磊一进门,就跟林之扬打招呼。
林之扬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杜学士来访,老夫不胜荣幸,快请坐。”
小厮上了茶来,杜鑫磊也不绕弯子,就是开门见山,“皇上命宝亲王主审安国公府在原籍横行不法的案子,不知老大人怎么看?”
林之扬正忧心这件事呢,但是杜鑫磊主动问起来了,他却不好直接求助,毕竟杜鑫磊只是个翰林院学士,论品级不过是个五品,自己却是一品大员,直接请教有点掉价。
他就捋着胡子打官腔,“这事,老夫能怎么看啊,皇上自有皇上的用意,咱们做臣子的听着便是。”
杜鑫磊笑了笑,“老大人对皇上一片忠心,晚生佩服。”
林之扬就继续打官腔,可是他到底心中焦虑,忍不住就问道:“不知杜学士跟宝亲王交情如何?宝亲王有没有透露过这件案子会怎么办?”
想知道元自兮怎么办这件案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去问他本人,但是打死林之扬,林之扬都不会去问。
杜鑫磊跟元自
兮可没交情,杜鑫磊是想投靠元自木的,不过既然林之扬问起来了,他就不能不答,想了想笑道:“不管王爷要怎么办,晚生觉得老大人一定要按兵不动。”
“哦,此话怎讲?”
“不知老大人有没有想过,皇上为何命宝亲王主审这件案子呢?”
林之扬原以为杜鑫磊要说什么高深话题,却原来是这个,不免有些嗤之以鼻,没好气的说:“自然是因为涉及到皇后娘家,三司分量不够重,压上一个皇子好办事的意思。”
杜鑫磊摇摇头,“老大人只说中了其一,却没有说中其二。”
林之扬关切起来,“那你说说。”
杜鑫磊笑了笑,“这其二嘛,就是皇上选中宝亲王的深意了,如果单纯是因为压上个皇子好办事,那么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乃至九皇子都有这个能力,为什么皇上单单委派了七皇子呢?”
“为什么?”
杜鑫磊却又换了个话题,“皇上年纪大了,朝中各位大臣天天吵着立太子,几个儿子也都不安分,皇上势必要早日考虑这件事情,在晚生看来,唯有宝亲王和荣亲王最有希望。”
林之扬简直忍不住翻白眼了,心想这话还用你说?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
杜鑫磊装作没看见林之扬脸上的嫌弃,继续道:“既然如此,晚生相信接下来皇上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公务正式交代给各位皇子们,不再让他们只是局限于在朝堂上旁听学习。”
这句话瞬间让林之扬着急起来,“那这可就糟了,宝亲王之前去赈灾,就已经大大的露了一次脸,这一次又主办安国公府的案子,若是让他办好了,岂不是两次了?可是荣亲王一次都没有呢。”
刚才他还动着心思,想着自己要不要从中添把火,让安国公府田家彻底完蛋,现在又觉得田家不重要,反正皇后没儿子,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能让元自兮把这事办成了,必须让元自兮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