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林青烟所说,前世聂林语虽然嫁给了自己,却始终看不起自己,扶持自己做丞相,也是因为聂林语想做丞相夫人。
那么明明是聂林语对不起自己,可是为什么,想到她,自己会觉得心痛?
还有林青烟,她说她前世是自己的妾,被聂林语嫉恨,孩子也被害死了,对于这个说法,杜鑫磊也觉得有些不对头。
聂林语可是郡主,林青烟不过是个七品小官家的庶女,两人天差地远,聂林语犯得着嫉恨林青烟吗?杜鑫磊觉得以聂林语的性子,压根就不会把林青烟和林青烟的孩子看在眼里。
虽然杜鑫磊不知道前世的事,而且这一世跟聂林语也不熟,但是他就是觉得,聂林语是个光明磊落的人,绝不会做出残害婴儿的事情来。
林青烟,肯定在某些事情上说了谎。
认识到这一点,杜鑫磊更不可能把她交给崔氏了,要是林青烟被崔氏折磨死,自己又去问谁,难道去问聂林语吗?
想到这里,杜鑫磊对崔氏冷笑了一下,“如果夫人觉得自己有本事让郡主出动聂王府的府兵来搜索,那么本状元必然打开大门恭候。”
崔氏没想到杜鑫磊居然这么硬气,一时没了方寸,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好,好,你在这里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找郡主。”
她一溜烟的去了聂王府求见聂林语,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说了一番。
崔氏拍着大腿,“郡主娘娘您是不知道,那个杜鑫磊好生嚣张,居然都不把您看在眼里,您可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聂林语一直面无表情的听着,心里一直在考量,杜鑫磊此举,既在她意料之中,又在她意料之外。
看来这一世的杜鑫磊,是没打算纳林青烟为妾的了,不过他还是很回护林青烟的,宁愿耍无赖都要保住她。
看来是真的很有感情啊,聂林语凉凉一笑。
她这一笑不要紧,把正说得口沫横飞的崔氏给惊吓住了,不由得住了口,怔怔的看着聂林语发呆。
“没事,既然如此,崔夫人您就先回府吧。”聂林语端茶送客,她还有别的事儿要安排呢。
“可是……青烟那个贱丫头还在杜家呢,您……”崔氏目瞪口呆,如果聂林语不派府兵去搜查,自己在杜鑫磊那里夸下的海口可怎么实现?
“此事我自有主张,就不劳夫人费心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崔氏就算再不甘心也没了办法,只好讪讪的离去,对聂林语非常不满意。
聂林语可没空关心崔氏满不满意,她还要布置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把林青烟和杜鑫磊彻底捆在一起,不是纳妾,而是娶妻。
杜鑫磊是个野心勃勃做梦都想往上爬的人,这样的人,如果求娶自己失败,一定会把目标转向其他豪门贵女,他这个人虽然心黑无耻,却因为善于伪装,看起来就是谦谦公子,很容易博取女孩子的好感。
如果他成功了,自己复仇就难了,固然聂王爷深受皇帝信任,可是聂林语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影响到聂王爷的风评。
所以,她绝不会轻易让府兵去搜查杜鑫磊的宅邸,这属于仗势欺人,对聂王爷的名声不好。
聂林语需要另外想个办法让林青烟嫁给杜鑫磊,只要二人婚事成功,杜鑫磊这辈子就别想娶其他豪门贵女了,哪怕他弄死林青烟,也不可能了。
没有哪个豪门世家愿意把自己女儿嫁给二婚男人的。
没了岳家的助力,他自己就是个穷书生,想出人头地?做梦!
璧洗在旁边伏侍,颇有些战战兢兢,她觉得自从郡主重病醒来,就跟从前有些不一样了,从前的郡主,是非常天真单纯的,可是现在的郡主,则变得有些工于心计了。
这个变化好还是不好,璧洗有些说不上来。
但是圆朱的死,却对她触动很大,她和圆朱是一起挑上来服侍郡主的,三个人相处已经四五年了,平日里郡主对圆朱更加信任依赖,自己反而要靠后些,可是没想到,就因为一点小事,郡主就打杀了圆朱。
为林青烟出气什么的,璧洗想想就觉得诡异,那林青烟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七品小官家的庶女,凭什么为了给她出气就让圆朱去死呢?
璧洗不觉得自家郡主对林青烟有那么大的感情。
聂林语虽然在沉思中,却并没有忽略身边的丫鬟。
事实上,自从趁机打死了圆朱,她就知道,璧洗一定会心存芥蒂。
其实现在想想,对圆朱的处置是有些草率了,别人又不是重生的,没人知道圆朱的恶行,在别人看来,就是自己草菅人命因为一点小事打死了贴身丫鬟。
别的人,聂林语不屑于解释,可是璧洗不行。
她永远都忘不了,前世璧洗是怎么护着自己,怎么为自己而死,这一世,她不能让璧洗因为圆朱而对自己有了看法。
聂林语直接就问,“璧洗,我打死了圆朱,你有什么看法?”
璧洗正在发呆,闻言吓了一跳,赶紧在聂林语面前跪下了,“郡主打死了圆朱,必然有郡主的道理,奴婢不敢有看法。”
聂林语长叹了一口气,亲手扶起璧洗,“你不用怕,想说什么只管说。”
眼看着璧洗吞吞吐吐,聂林语又道:“我知道平日里,你们觉得我更信任圆朱,圆朱呢,隐隐约约就是你们这些人的头,我冷不丁打死了她,你们都觉得我是个暴戾的人,是不是?”
璧洗摇摇头,“奴婢不敢这么想。”
聂林语看着璧洗,“璧洗,如果你一向视为好姐妹的人,跟你一起长大的人,伙同外人害死了你的孩子,你会怎么样,你会想打死她吗?”
想到前世无辜惨死的婴儿,聂林语就无法忍受,眼圈儿慢慢的红了,想哭,却强忍着。
璧洗被震动了一下,“郡主,那样的人,别说打死了,奴婢恨不能生吃了她!”
聂林语点点头,她再也忍不住,两行清泪从眼中流出。
璧洗立刻惊呆了。